“不必。”

  “啊？為什麽呢？”

  “她的手機在我這裏。”

  原來是先生把太太的手機給收起來了。

  霜兒還想說什麽，陸修瑾卻朝她擺了下手，“你去休息室睡會兒，這裏有我守著。”

  “可是……”

  “我想和太太單獨待一會兒。”

  真好，她就知道，先生心裏是有太太的嘛。

  霜兒忍不住彎了眼睛，“是，先生。”

  爾後，往休息室而去。

  病房裏，頓時隻剩下他和宋顏，四周恢複了寂靜。

  女人那隻沒有被紗布包裹，紮著留置針的手露在了被子外。

  他輕輕的執起握在手心，緩緩埋下頭，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很淺很淺的一個吻。

  仿佛在嗬護一件珍寶，那樣的小心翼翼，“宋宋，如果再讓你選擇一次，你當初還會不會丟下我，跟賀喬在一起？”

  宋顏在睡夢裏，隱隱感覺到自己的手被誰握著，然後還在跟她說話，好像很難過的樣子，睫毛不由微微一顫，不知道過了多久，緩緩撐開了眼皮。

  熟悉的麵容，落入眸中。

  左眼下的淚痣，像是渲染出的墨色極致。

  讓人看一眼，便舍不得移開視線。

  而她的手，現在正被他握在手心裏。

  他放開了她的手，眉眼低垂，嗓音沙啞，“怎麽醒了？”

  “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我就醒了……”

  夜燈昏暗，他的輪廓在她的視線裏柔和了許多，她終究是忍不住，唇瓣再次微微掀動，“陸修瑾，是你在跟我說話嗎？”

  陸修瑾，是你在跟我說話嗎？

  短短幾個字，在腦海裏反反複複。

  他的唇抿得很緊。

  “沒有。”

  “這樣啊，那可能是我在做夢吧，我最近總是愛做夢，有時候甚至稀裏糊塗的，分不清夢境和現實，我甚至覺得，昨天你來救我，都是在做夢……”

  “……”

  自己說了這麽多，可陸修瑾卻隻是盯著她，一個字都沒有，宋顏多少有那麽一點點的尷尬，於是不自然的轉移話題，“那個，現在幾點了？”

  這回，陸修瑾倒是開腔了，聲音雖然很沙啞，卻淡淡的沒有什麽起伏，“淩晨四點多。”

  “淩晨四點多，你怎麽不回家？”

  “不想回家。”

  “……”

  短暫的無言後，宋顏決定還是打破這種古怪的氣氛，“都這麽晚，你肯定困了吧，要不要去休息間睡會兒？”

  “霜兒在休息間。”

  “……”

  媽呀，和陸修瑾聊天好累，感覺分分鍾都要聊死的節奏。

  還有這位大爺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到底準備幹什麽啊？

  難道從現在開始，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宋顏吞了口唾液，小聲的，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那個，其實我這病床吧，雖然不是特別大，但睡兩個人應該沒問題的，要不然你跟我湊合一下？”

  話剛說出來，接觸到陸修瑾幽深如墨般的眼眸，宋顏立刻就後悔了，他嘴賤什麽呢，陸修瑾多矜貴的人啊，怎麽可能和她擠病床呢？

  果然……

  “我不喜歡睡醫院。”

  “……”

  她要死了，再跟陸修瑾聊下去，她真的要死了。

  和這個男人聊，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體驗。

  “周圍應該有酒店，你去酒店睡會兒？”

  “不去……”

  “……”

  宋顏的心裏慌得一匹，正琢磨著還能說點什麽的時候，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

  “往裏麵挪一點？”

  宋顏頭頂黑人問號，“？？？”

  對方麵無表情，“我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