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說讓我們一起去分喜糖，順道拜個年。”子衿訥訥地說著，有些不敢看子寧，又忍不住看向她的臉。

  “嗯，我拿個外套，子寧，你先下樓，我幫你拿包。”重宇貼心說著，自己已經轉身進屋了。

  子寧還沒來得及點頭或搖頭，隻好跟在子衿後麵下樓梯。她覺得氣氛似乎有些怪，總感覺哪裏變了。

  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這種感覺過？子寧不清楚，自然也無從對比。她隻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態是很微妙的，不知道之前，她是行動自如的，言語自如的。

  可是現在，她看過了子衿的日記，內心卻不再自如了。她連帶的也懷疑起自己的行動和言語來，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暴露了什麽來。

  所以當子衿問話的時候，子寧還是沒有覺察，好像沒有聽到似的。

  “子寧，我在問你話呢，你聽到了嗎？”子衿並沒有確定子寧知道什麽，隻是他看子寧的狀態似乎心不在焉，還以為她是累了，不想出去跑一趟呢。

  “啊？哥，你問我什麽呀？”子寧不好意思地回過神來，眼睛掃過子衿的臉。忠厚的結實的樣子，對自己一向都是寵愛有加。隻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們已經漸行漸遠了！

  “我問你是不是累了？沒有休息好？”午睡沒有睡好就醒來，確實是會有點暈乎，見她這會兒一臉的迷茫，子衿更加以為如此了。

  “沒事的。”子寧不好說別的，但也不想多討論什麽。現在每看子衿一眼，她的心情就沉重一些。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麽心情？

  “累的話就不去了，明天再去也行。你不用勉強自己。”子衿還是老樣子，關心起來也是沒完沒了，但聽在子寧的耳裏卻多了幾分痛惜。

  她真是後知後覺，或者說是無知無覺。子衿喜歡自己，她居然一點沒有覺察出來，還一直自以為是地以為，哥哥對自己的這些寵愛行為，是因為他是妹控一枚。可見自己想的有多簡單，理所當然地享受他二十年來的愛護與照顧。多可笑。

  若不是自己遇到重宇，小鹿亂撞有所依戀，她與子衿或許還是老樣子，依舊互相陪伴彼此。但是這中間的種種變遷已是不爭的事實。

  子衿選擇了職業足球，離鄉北上，而自己也因為身世原因，最終離家遠赴杭城發展。

  兩人的際遇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這有現實的緣故也有自選的原因。但不管哪一種，他們都已經回不去往昔了。

  子寧不知道子衿當初是什麽樣的心情北上的。也不知道他最終是怎麽放下這段感情的。子寧扯著嘴角苦笑，她的傻哥哥，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愛與不愛，如此甚好。

  若是說出來，興許自己也會感到為難吧，或許子衿當初也是因為這樣的顧慮所以選擇緘默？子寧不得而知，她也不準備開口提起，就讓這個秘密永遠成為秘密吧。

  “在想什麽呢？是不是太冷了？”一路上都是開車，有暖氣還是比較溫暖的。但是這會兒下了車來，好像又有點冷起來了。重宇有意要摟子寧，怕她冷。但是子寧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突然就避開了，或者說是有點排斥親密舉動吧。

  本來以往的話。子寧也不會這麽大反應，但是自從看了子衿的日記後，子寧便開始介意起來，好像她這樣當眾親昵會很不應該似的。

  “我不冷啦，你注意一下。”說是這麽說，但子寧知道自己並非是擔心長輩們的眼光。這年頭，小年輕又是新婚，摟著肩膀或者手牽手出門，其實都是很平常的，一般也不會有人側目。

  盡管重宇知道這些，但他見子寧不太樂意，便也收斂了起來。自然想不到別處去，頂多以為是子寧不好意思，害羞了。

  陳慧帶頭走在最前麵，李洛抱著孩子，子衿也在一旁逗著孩子玩。其實子寧完全不必這般不自在，但她還是不受控製地在意了。明明知道現在的子衿已經不可能在意了，可子寧還是想做點什麽，好彌補曾經的不懂事。

  “大姐，我們來送喜糖，給你們拜個年。”陳慧跟老板娘有說有笑，好不熱絡。可能知道他們要來，對方已經煮好了一大鍋甜湯，還有荷葉蛋。好像每個人都要吃一碗才行，這也是一種走親戚的習俗吧。

  “哎呀，太客氣了。來來，都坐......坐啊。也沒準備什麽，吃點紅棗湯，暖暖身。”

  “謝謝阿姨。”子衿和子寧一起說道，重宇和李洛也符合著。老喬倒是沒有跟來，說是回一趟市區跟朋友喝茶去了。

  一場別開生麵的嘮嗑開始了，小娃兒是最討人喜歡的，這個抱一下那個抱一下，還給了紅包。李洛不想收，但是被對方推的，陳慧示意她必須收，李洛這才收下來。

  這種習俗就是這樣。小朋友第一次走親戚，都是要給紅包的，而且必須收下來。

  大約坐了兩個小時，子衿見老媽和人家聊的差不多了，他才抱著孩子到門口走走，李洛也立馬跟上。隨後是子寧，最後是重宇，大家前後不一跟著出了店麵。

  正月裏生意也還不錯，總有人是要外麵吃小吃的。做生意的人就是這樣，逢年過節也沒啥差別，特別是吃的店，又開在市場附近，自然受客是比較穩定的。

  等到陳慧也最後一個出來，人家也跟出來，便是要送客了。倒不是一句我們要回去了就結束的，走前，陳慧還拿了個紅包出來，說是給人家的兩個小孫子。大約已經上幼兒園了吧，對方推脫不要，但陳慧一定要她拿了，最後推搡了會，人家才收下紅包，嘴裏還一直說著:“這麽客氣，還拿紅包，太客氣了。”

  陳慧一定是說:“給孩子的，又不是給你，客氣啥，小朋友買點吃的。好了，我們回去了。”說著揮手要幾個孩子跟對方倒再見，然後互道再見才真的離開。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給紅包的。”上了車子，李洛忍不住吐槽，不過自家婆婆在場，她語氣還算柔和，不算是平常吐槽的口吻。但意思差不多。隻是說詞收斂些。

  “是不是很有意思呀？寶貝，你的紅包，爸爸幫你收起來保管哈。”子衿笑眯眯逗孩子，子寧看得出來。他很喜歡孩子。

  見到子衿如此，子寧多少有些欣慰吧。起碼在她看來，現在的子衿已經適應自己的角色了，對李洛和孩子也是較貼心的。

  “手怎麽這麽涼？冷不冷嗎？”陳慧突然摸了摸子寧的手，她現在才注意自己的女兒來。從來到大她算比較平和，談不上寵愛女兒，但也並不嚴厲。隻是沒有莫非那麽明顯地寵愛女兒罷了。

  可畢竟是自己的女兒，陳慧還是關心子寧的。見她手涼，這又不管不顧地搓搓起來，搞得子寧多少有點不自在。老媽突然這樣，她還真心是吃不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