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花敢向雪中出，一樹獨先天下春。”

  重宇拿起子寧床頭上近來在讀的古詩詞。

  “萬花敢向雪中出，一樹獨先天下春？你要幹嘛？想發春嗎？”子寧故意曲解意思，在那裏饒有興味地挑釁道。

  “讓我猜猜看，一個故事並不隻是以有意義的方式讓事件呈現秩序的。而且故事也並非是安按時間順序發生的事件列表來的。你剛才這個問題，有點推理的意味。”

  重宇跟著瞎扯，似乎還說的挺像那麽回事的，一開始子寧沒懂他的意思，還有些發呆。

  “這都到飯點了？還要不要吃午飯呀？”上午還天氣晴好，沒一會兒功夫就下雨了，現在嘛雨要停了，可午飯時間也到了。

  “已經叫了外賣了，瞧你迷糊的。不如你演繹一個故事？”重宇放開子寧，示意她往小客廳走。

  這會子寧明白重宇的意思了。原來不是寫故事，而是讓她演奏一個故事出來。子寧俏皮地在鋼琴前站定，背著重宇把他後麵的話補上:“我倒是覺得故事要靠非常實際的選擇來推動演變，例如這樣......”

  子寧在鋼琴鍵上輕輕敲下一串音符。

  “我們可以選擇在故事中加入這樣的元素，或者這樣的元素？增加和減少一些元素。其實就是音符。怎麽樣？”

  子寧自己說的頭頭是道，重宇輕輕頷首，就是不多言語。專業度上，他實在沒啥好發表見解的。剛才不過是跟她開玩笑，逗她玩罷了。見她反應速度不錯，說明......

  “反應速度不錯，說明你還沒到一孕傻三年階段。”有個老婆可以逗弄還是蠻不錯的，難怪很多人都想要家裏有個妹妹，像他這樣不幸的人，能有個老婆娶回家逗弄也是極好的。

  重宇腹黑地在心底裏暗笑，也不知道這種劣根性其他男人有沒有？

  當然，這是一個秘密，絕不能用語言表述出來，否則的話，後果怕會很嚴重。

  “哼，我腦子好著呢。其實我們腦中有時候會有根深蒂固的敘事渴望，以至於就算不存在故事，我們也會想編出故事來。這個怎麽樣？是不是像在述說一個失落的少女？”

  子寧想起了鄧葉，一個從未想過的可能浮現腦海。就算沒有真實性，那是否也意味著它可能存在呢？

  “沒啥感覺，我可能還沒感悟出來。從日月星辰中看出故事，從雲朵中看出故事，甚至是看到形狀或聽到聲音就能想象出一些故事。我覺得你好像太當真了寶貝。”

  明明就是開玩笑，這丫頭怎麽突然那麽投入了？見子寧不停地在琴鍵上彈奏，聲音是很好聽，但重宇卻不覺得這熟曲子自己聽過，或者說這個世上會有這樣一首曲子？他自問自己還是比較了解音樂的。

  “這是我編的曲目，名字就叫一個失落的少女。”子寧好像自己有了靈感一樣，開始在琴鍵上反複彈奏，她想把這些音符記下來，然後錄下來。也許不會被人知道，但她還是在這一瞬間湧出了靈感。

  “重宇，如果有個人很喜歡另一個人，但是卻隻能保持沉默，你說是不是挺可憐的？”

  “你這沒頭沒尾的問題，不會又是傳說中的送命題吧？我可不敢亂回答。剛才的曲子，你要不要記下來？我先幫你錄下來留存。”

  “好。你先幫我倒杯水，我有點渴。”支開重宇，子寧起身走到陽台，原本還是陽光房的玻璃房現在隻看得到外麵一片濕漉漉的地麵。再看去就是小區裏的景致了，高樓林立，煙雨蒙蒙。

  細雨在眼前不肯停歇，似乎還有叫囂的氣焰。

  “鄧葉，我猜的到底對不對呢？”回想過往種種，她實在看不出哪裏有痕跡表明鄧葉喜歡重宇。她明明有男友，而且還那麽真摯的祝福過自己。

  子寧敲敲自己的腦袋，真的是變傻了，胡思亂想，太敏感了。

  “怎麽了？幹嘛敲自己腦袋？不會因為我那麽隨口一說，你當真了吧？”重宇差點叫出聲來，他就離開一小會而已，這丫頭是怎麽了嘛？

  “沒有啦，我隻是有點犯困，可能昨晚沒休息好。”

  “那一會吃好午飯早點休息，我今天陪你午睡。”重宇肉麻地咬重午睡兩個人，成功接收到子寧一個眼神殺。

  人家真煩著呢。也不知道別人如果知道閨蜜自己自家老公會是啥心情？反正子寧為自己的這個認知感到很煩悶，心情有些複雜。

  若是鄧葉有什麽跡象表露出來，她可能還會擔憂。但是回想種種，子寧發現鄧葉一直都在刻意避開，這反而讓她有些過意不去了。

  自己甜甜蜜蜜，閨蜜卻不僅要強忍著傷痕，還要在她麵前表情自然，並且笑著說祝福的話。這若是換成子寧自己，八成很難做到吧。至少做不到這樣自然不露餡。

  “重宇，我們初三就回福州吧。我想去看看奶奶，再回泉州看看媽。還有我的同學。”

  麥琪和曉彤那邊，估計隻能讓她們來泉州的中山公寓看子寧了。

  “你的身體吃得消嗎？怎麽突然想家了？”重宇並沒有問太多，畢竟之前說好等元宵節再回去的。

  “坐火車又沒關係的，我反正就吃吃睡睡，很快就到了。現在動車開過去也快的。”想回家看看老媽，看看看房子。

  子寧特別想吃小時候玻璃瓶裏稱斤賣的數字小餅幹。她最近老是嘴饞的哩，一空下來就想吃這吃呢，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好，我們準備準備。你家那邊有什麽習俗嗎？要不要買什麽東西左鄰右舍分發？”村莊裏一向有這種親近鄰裏的習俗，重宇也不確定子寧那邊有沒有什麽回門的規矩。

  “回門沒那麽講究。到時候我們喜糖買一些巧克力分發一下就好了，左鄰右舍知道我出嫁了就成。我其實就是想回家住幾天，到時候你在牧野雅居陪奶奶也成，不一定要一直陪著我的。”

  子寧現在隻想在熟悉的地方捋捋思緒，有時候發現一些真相未必是好事。能一輩子被蒙在鼓裏可能也是一種幸福吧。

  魚港的海邊，海風特別的冷冽，子寧卻一點不覺得高冷。她在碼頭上沿途慢慢散步，看著夕陽西下，真是感觸頗多。特別喜歡那一抹霞光的亮麗。

  “鈴鈴鈴......”悅耳的旋律隨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