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重宇還是帶子寧去見了老喬。比較意外的是，老喬放了他們鴿子。

  子寧一臉的無所謂，她以為隻是見重宇的什麽朋友，早見晚見沒什麽。而重宇，卻似乎鬆了一口氣。說到底，他還是拿不準真相大白的那一刻。

  “你那個朋友可能有事，要不我們就改天再見吧。”子寧好心打圓場，路上花了一些時間，但還不至於讓她失落。

  “下午陪你去看電影吧。”

  突然不想回公司了，也不知道怎麽的，他對於老喬的失約感到慶幸。這樣，他就可以不必這麽快麵對可能失控的場麵了。

  “好主意！”

  跟重宇一起看電影？

  子寧心裏冒出粉紅色的小泡泡，簡直不要太開心哦。嘻嘻。

  而老喬那邊，卻是去了泉州著熟悉的路線找到了陳慧。

  “想不到，還能再見到老同學，真是太意外了。”陳慧忍不住感歎。如果不是老喬自我介紹，說明自己的身份，恐怕陳慧還難以置信。

  “是啊，這麽多年了，都認不出來了。”當年在體校的時候，他們也沒少一塊參加團體活動，雖然很苦，但也有很多美好的回憶。

  “老了，認不出正常。”說完，陳慧自己先笑了。

  兩個人倒是一塊在海邊碼頭走了好一會，交談不多，卻都很平靜。對於過去的一些往事，他們誰也沒提起。

  老喬就像隻是一個多年不見的老同學那樣，見了一麵昔日同窗，一起吃個便飯，敘舊，然後告別離開。

  陳慧自然也沒有多想，到了晚上，她依舊照常出攤。

  “媽，聽說家裏來了一位客人？”小地方總是消息傳的飛快，子衿從外麵回來，看到陳慧便追問。

  不是他好奇心重，而是街坊鄰裏有人說到此事，提到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那神秘意味，子衿不傻，自然嗅出來了一點不同。

  “一個老同學。以前在泉州體校一起訓練的同學。”那時候都喊彼此同學，除了訓練，文化課也都是一塊上的。

  “哦，我還以為......”子衿停住沒再說下去。

  陳慧串著肉串沒再多話，她並沒去深究子衿的話外音。

  “對了，子寧離開家也好多天了，怎麽也不知道來個電話的。”

  “媽，她給我發信息了，她挺好的。你就別操心了。”子衿連忙說道，手腳也很利索，串烤串這種活兒，他都已經很熟練了。

  “那就好。子寧還是第一次出遠門，你讓她該吃吃該喝喝，錢嘛，不夠的話，你再打一些給她。”

  陳慧的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隻是畢竟才五十來歲，還不至於幹不動。唐家給的那些錢，除了給子寧買東西，她幾乎是不動的。

  “嗯。我這邊串好了，晚上小順家也去擺攤，一會幫他留個地。”

  擺攤的攤位幾乎都是固定的，但是也有個別沒有交攤位費的流動攤販，小順家就是這樣。主要是他家賣的東西太雜，哪裏熱鬧就往哪裏擺，大家都是鄉裏鄉親的，有時候便會讓點位置給他擺。

  “知道了。他們家爸爸還是癱在家裏，都這麽多年了，小順這孩子也不容易。”

  如果不是莫非走了，莫家的日子也還是好過的，不至於回漁港擺攤。市區的攤位費雖然高很多，但是畢竟是在市區，總是更符合時下人的追求。

  “媽，你就別操心人家了。自己身體健康最要緊。我先過去了，一會你別忘了帶上幾把椅子。”

  子衿推著一輛三輪車，車裏的物品都有序疊加在一起，也是做慣了，所以不覺得多吃力。

  “慢著點。”

  第二天，陳慧又收到老喬的電話，說是想跟她聊聊。算起來，陳慧也個把月沒有去市區了。她對於老喬的邀約有些猶豫不決。這種不明緣由的見麵，讓她有點不自在。

  “子衿，媽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晚上要是回來的晚，你幫我先出攤。”臨走前，陳慧不放心的叮囑。

  “知道了，你去忙吧。”

  子衿也沒問原因，他自從聽街坊說起家裏來過一個陌生男人，就多少存了些心思。如果母親真的有合適的對象，他應該替她高興才對。這麽一來，說不定他跟子寧的事情，媽媽就不會太介意了。

  老喬與陳慧再見麵，是在一家小茶樓。環境還是比較幽靜的。按理說，三四十年不見麵的老同學，其實也沒什麽可說的。但是大家又都記著年少的情誼，所以便又沒法拒絕見麵的邀約。

  “真是讓你勞累，大老遠還要來一趟市區。”老喬今日穿的挺正式的，顯然出門前是有整理過行頭的。

  “沒事，我現在也就晚上出攤忙那麽一陣，其他時候也是空閑的很。”

  “聽說你家一兒一女，很是圓滿呢。”

  “嗬，要說我這輩子有啥成就，我還真說不出來半個字。說到兩個孩子，那還真是不謙虛，都挺讓我省心的。”

  “還是你好呀！”老喬喝了一口碧螺春，思緒免不了有些恍惚。

  “你怎麽樣？那天見麵匆忙，也沒好好聊上話。”

  “我呀，光杆司令一個，也就湊合著吧。”老喬不免自我調侃起來，語氣卻有點落寞。

  “怎麽會呢？你當年可是我們隊的明星呀。”其實陳慧說的也隻是曾經罷了。自從嫣兒出事後，老喬基本上也跟著頹廢了。

  “那都是很早的事了，不提也罷。”人年紀大了，就怕提起過往，可今日見麵，又不免要提到舊時光。

  但是，比起四十年前的往事，二十年前的事，他倒是願意談談的。

  “也是，都太久了，我也忘的差不多了。”想當年，他們一個班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體育生，那時候陳慧主要是遊泳項目。老喬是短跑和長跑。嫣兒是體操隊的。雖然是一個班級，但也隻是上文化課一塊。

  其他的訓練時間，他們都是分開的。每個教練帶四五個學生。

  十幾歲的年紀，都是懵懵懂懂的年歲。那時候老喬跟嫣兒互相愛慕，隻是迫於學校的規定，隻是私下裏偷偷地喜歡對方而已。

  “你這些年在北方過的可還好？”

  “跟朋友開個偵探社，糊口罷了。”

  “我參加工作的時候，聽說你去辦偵探社了，當時還不相信呢。”陳慧說到工作的時候，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她自從成親後，就沒有什麽正經工作在上了。

  出攤也不過是維持生計，給自己和家裏增添點收入，糊口而已。

  “我也是走到哪算到哪，這些年也習慣了。”

  老喬似乎挺喜歡喝茶，他說著，又抿了抿茶水，似乎在思索著怎麽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