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楊武剛走出地牢密室，來到府院外，迎麵正好相遇回來複命的老管家，隻見其風塵仆仆的正安排家丁民夫們，卸下此行所購物資朝府中庫房搬運，見楊武走來，連忙上前問安。

  “此行可順利？”

  看著一麻袋一麻袋卸進來的糧食，楊武很好奇。

  “少爺，千戶大人價格很公道，一顆首級給了紋銀一百兩，共一千五百兩，外加二百斤火藥。”

  “老奴我留了五百兩，其餘都換成了糧食、騾馬。”

  老管家笑嘻嘻回答。這筆買賣總的來說沒虧。

  “哦，千戶大人這麽大方！”

  楊武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道。

  “少爺，據我所知，千戶大人跟兵備道王大人很熟，每年都有銀子孝敬，而王大人與兵部哪些官員都有同窗、同僚之誼，借咱們這次的軍功上下打點，千戶大人隻要舍得花銀子，怎麽著也能榮升遊擊、參將實職。”

  老管家透了個內幕。

  “我，靠！”

  “就十幾首級，能連升數級?”

  楊武很是詫異。乖乖，他本來是想簡單的換些銀糧，猥瑣發育一下，順便巴結一下上級。

  “少爺，九邊本來就是苦寒之地，在這裏為官，沒什麽油水不說，每年還要應對韃子的襲擾，遠沒有南方為官吃香，千戶大人資質是有的，就差臨門一腳。”

  “少爺，您之前要是願意花個千兩銀子孝敬千戶大人，怎麽也能升個虛職副千戶當當，如果跟兵備道大人相熟，憑這十幾顆首級，花個五千兩銀子孝敬，正五品實職守備也是容易的。”

  老管家還是有些可惜的說道。

  “我有這銀子發展好自己的軟實力不香嗎，等回頭咱兵強馬壯，有的是機會立功！

  楊武倒不是很在乎，突然想了想道：

  “對了管家，現在的蒙古馬什麽行情？我準備組建一隻五十人的精騎，最好能人人雙馬，用於追襲韃子，花費需要多少。”

  “少爺，現在一匹上等的蒙古戰馬馬最少需要六十兩銀子，下等的駑馬也要二十兩，養育一匹戰馬的草料配上大豆、雞蛋等精糧，足可養十個長槍兵。”

  “算上次繳獲的韃子戰馬，我們現共有五十七匹上等蒙古馬，三十匹駑馬，要想跟韃子匹敵，缺額四十三匹上等蒙古馬，光這裏就需要兩千五百多兩銀子。”

  “養一個輕騎兵如果用駑馬的話，算上馬鞍、馬套、馬蹄鐵等、六十兩銀子就足夠人吃馬嚼一年開銷，養精銳重甲騎兵的話，最少需要投入一百兩銀子，還不包括吃喝拉撒，家丁月銀。

  “少爺，千戶大人都隻有百來騎家丁，其中輕騎兵占了大半。”

  老管家被楊武的設想嚇住了，有些失聲道。

  “你意思是，我要想從無到有，養一名騎雙馬，身批兩層甲的精兵，人吃馬嚼加上家丁月銀，第一年最少要花費二百兩銀子上下。”

  楊武慢慢計算著，養一名輕騎兵一年需花費六十兩銀子，不披甲的話在韃子麵前沒有任何優勢，重甲騎兵可以一對一匹敵，然而開銷太大。

  “如此說來，隻能優先發展小部分批甲重騎兵，其餘發展手持自生火銃的槍騎兵，火銃槍騎兵提供遠程火力打擊，披甲重騎兵充當護盾。”

  “這樣吧，原先二十名家丁，從今天開始，給我日日操練雙騎襲殺，剩餘三十個名額就看李老根的了。”

  “如此隻需要添十餘匹蒙古戰馬的缺口，駑馬跑不快暫時用於訓練新家丁，自生火銃也還沒影，倒也不急於一時，明年開春還需勞煩您跑趟殺胡堡購買戰馬。”

  楊武考慮再三，最終決定下來了。

  “好的，少爺！”

  見似乎勸住了，老管家鬆了一口氣，隨後躬手抱拳道。

  未多做停留，楊武走出府外想看看匠作坊進展，後麵跟著四名家丁護衛緊跟其後。

  楊家屯軍堡隻有三條十字街巷，除了靠近百戶官邸三十米距離的路麵鋪設有青石，其他都是平整泥路被積雪覆蓋著，沿途商鋪中，米店、布莊是百戶家的產業，其他零零散散的小酒樓、鐵匠鋪、生藥店等等是民戶開的，朝廷雖不許軍戶做生意，卻禁不住衛所軍官，隨便安排個家生子就能壟斷，窮苦的隻是下層人員。

  一路走來，行人並不多見，隱隱約約有幾十戶人家已經生起了炊煙，裏頭很是熱鬧，途經小酒樓、米鋪，幾名衣著破爛棉襖的婦人，此時正在鋪子裏購買幾鬥米麵雜糧與小廝閑聊著，頗有人氣。

  其中一名婦人抬頭，認出了楊武，提著米布袋子臉色紅潤的跑過來跪謝：

  “謝謝大人讓我家小子進匠作坊做活，今年入冬俺家總算不用為糧食發愁了！”

  “快快請起，地下涼，這是本官的職責，當不得如此謝禮。”

  楊武擺了擺手示意左右家丁們退後，連忙上前將婦人扶起來，聊起了家常：

  “你家幾口人，今年糧食可夠吃用？”

  “大人，俺家餘丁有八口人，為夫當旗丁月餉有一石細糧，拖老大人恩德沒有過拖欠，確也隻夠一家勉強溫飽，如今大兒子去匠作坊做活，包吃住還有月銀拿，小的家裏今年日子寬實不少，還可以扯些布，給孩子做身新衣裳。”

  這婦人年紀不到四十，衣著帶補丁的粗布棉襖，很是瘦弱，見楊武問起來家裏，神情很是滿足的回道。

  “那就好，對了，你家小子叫什麽，回頭告訴他好好學，匠作坊打造軍械，優秀者，也可破例成為家丁，有雙倍月銀拿。”

  “真的嗎，俺家小子叫劉阿聰，謝謝大人栽培。”

  婦人聞後，頓時喜出望外，正準備跪下去，被楊武搶先一步扶起。

  “如今韃子屢屢寇邊，正需軍戶子弟為國效力，年小的可以幫忙打造軍械，年齡合適的軍餘可以入營中拿月餉，凡其中佼佼者，都可以成為本官家丁。”

  “謝大人恩德！”

  楊武放了個口風轉身離開。

  婦人見狀，對著背影再次拜謝道，提著手裏的米袋，一臉欣喜的回家，準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街坊四鄰。

  普通軍戶晉升之路都被軍官把持著，待遇好的家丁，已經是這些底層人員能看到的高度，代表了吃喝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