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張鐵生沒有睡。

  全神貫注，手裏握著打狼棒，盯著汽車外麵。

  必須將來犯之敵拒之門外。

  保護巧玲跟喜鵲，是他義不容辭的責任。

  半夜，巧玲睜開眼十分心疼。

  “鐵生，你休息一下吧，太累了……。”

  “不妨事，你睡你的，我保護你們。”

  男人的精神依舊抖擻，仿佛一隻機靈的雪豹。

  “鐵生，你真好，真好啊！”巧玲抽泣一聲。

  “傻丫頭，哭什麽？”張鐵生微微一笑。

  “沒有你，俺該咋活，咋活啊？”巧玲的心融化了。

  幾年前就被男人融化。

  她慶幸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選擇。

  這麽好的男人，娃都有了，怎麽不能做自己丈夫？

  要是永遠占有該多好？

  她馬上坐起，抱上他的腰。

  “幹什麽？”張鐵生問。

  “你不睡，俺也不睡，咱倆一起熬！”

  張鐵生的心忽悠一下，沒有躲閃，也沒有拒絕。

  仍舊習以為常。

  畢竟從前被巧玲抱了三十年。

  女人吐氣如蘭，纖細的手臂跟腰肢仿佛一條長蟲，將他纏緊。

  “別！巧玲，喜鵲在旁邊呢……。”

  張鐵生趕緊掙紮，不住往車座後麵瞅。

  後車座已經放倒，好比一張雙人床，真皮座椅特別暖和，也很宣軟。

  還好喜鵲閉著眼，睡得很熟。

  “不！你是俺男人，是俺老公，俺抱得有理……。”

  巧玲不但抱他，還親他……。

  張鐵生嚇得趕緊將她推開。

  小聲怒道：“不準胡來！咱倆目前還不是夫妻！”

  “早晚都是！俺就守著你，哪兒都不去。”

  巧玲又紮進他的懷裏。

  腦袋貼在他的胸口上，感受著他的溫度。

  男人的胸膛很寬廣，也很溫暖。

  冰天雪地裏，兩個人抱在一起，簡直是生存的必須。

  張鐵生無奈，幹脆不動彈，任憑她偎依。

  巧玲就那麽在他的懷裏甜甜睡著。

  又過半個小時。

  忽然，嗖！

  一條白影從車窗旁疾閃而過。

  啪嗒！落在地上。

  盡管聲音很輕，可張鐵生耳朵尖，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玻璃窗上都是冰，根本看不清。

  “誰？！”他大喝一聲，立刻將巧玲推倒。

  身影已經踹開車門，飛步竄出汽車。

  外麵的夜很深，但能見度很高。

  畢竟到處是雪。

  黑暗中，他看到一具龐然大物。

  那東西是白色的，渾身雪白，跟雪地的顏色渾然一體。

  個頭超大，老虎腦袋，豹子身體，足足兩米多長，一米半高。

  藍幽幽一雙眼睛亮光閃閃，仿佛兩盞燈泡。

  當張鐵生的眼睛跟野獸鋼墜一般的眼睛驟然相撞，他打個冷戰。

  “臥槽！什麽東西？”

  他嚇得身軀一震，差點尿濕褲子。

  根本沒見過這種動物。

  好像神話裏的麒麟。

  張鐵生一聲斷喝，那東西也瞧見了他。

  野獸本想撲向雪墓，挖出屍體充饑。

  忽然看到有人打擾，頓時怒氣衝天。

  嘴巴張開，巨口好像麵盆，四顆獠牙根根豎起，仿佛刀子。

  “嗷嗚，嗷嗷嗷嗚！”

  一聲吼叫，震懾山崗。

  附近樹冠上的積雪紛紛落下，整座山穀都跟著抖了三抖。

  張鐵生隻是楞一下，馬上做好戰鬥準備。

  那邊的五爺跟大洪也竄下車，看到眼前的怪物，同樣大吃一驚。

  “蒼天！！”

  說時遲那時快，野獸四條蹄子猛地縱躍，跳起七八尺高。

  猶如一枚魚雷，直奔他撲來。

  張鐵生求生的本能瞬間爆發。

  他才不會跟這東西硬拚。

  早已一個彈跳，躲出去老遠。

  野獸撲空，沒有停留。

  而是躍過汽車，奔向那邊的崖柏。

  嗖嗖嗖，幾個縱躍，翻上山壁不見蹤影。

  竄上筆直陡峭的崖壁，它竟然如履平地。

  崖柏紛紛顫抖，上麵的積雪不斷飛舞。

  張鐵生拔腿想追，五爺卻嚎叫一嗓子：“別追了！你打不過它的！”

  “五爺，這是個什麽東西？”張鐵生氣喘籲籲問。

  五爺歎口氣：“它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神物，是來跟我們索命的！咱們全都要死在這兒！”

  “這到底是個啥？您倒是說啊！”張鐵生都要急死了。

  知道五爺見多識廣。

  “彪！！”五爺輕輕吐出一個字。

  “彪……是什麽東西？”

  “老虎的一種！但戰鬥力極強，是老虎中的戰鬥機！

  十隻老虎，也打不過一頭彪！”

  “那這東西是怎麽來的？”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俗語，九狗必出一獒，三虎必出一彪！”

  “啥意思？”

  “九狗必出一獒，就是有經驗的獵人，在八月中秋月圓之夜找一條獵狗，跟山上的狼王婚配。

  獵狗懷孕，讓它生下九條小狗。

  狗娃斷奶，就丟進一口枯井裏。

  不給它們食物，讓它們相互撕咬，自相殘殺！

  幾個月後，其中八條被咬死吃掉，剩下的那一條就是獒。

  獒是世界上最凶猛的狗。

  獒王一出，所有動物都會退避三舍。

  扯嗓子一吼，附近五十裏之內看不到狼。

  因為所有的狼都被它嚇跑了……。”

  “那三虎必出一彪呢？”

  “三虎必出一彪，意思是說，一隻母老虎如果生下三隻虎崽。

  但它的能力隻能養活兩隻。

  就必須丟掉一隻最弱的。

  棄之荒野，任其自生自滅。

  被丟掉的那隻，就是彪了。

  幾乎所有的彪失去母愛都會餓死凍死。

  如果它僥幸活下來，沒死成，那麽長大以後，必定回來報仇。

  先咬死兩個兄弟，再咬死母老虎。

  一家人統統不會放過！

  這東西心懷仇恨，目空一切，六親不認，凶猛殘忍！

  不但是百獸之王，而且是野獸中的王中王。

  任何野獸瞧見它，逃走的勇氣都沒有。

  要嘛聽它的命令，要嘛匍匐在地上，甘心讓它吃掉……。”

  “臥槽！您的意思，剛才咱們遇到是，是一頭……彪？”

  張鐵生嚇得蹬蹬蹬後退兩步。

  五爺點點頭：“應該是這種東西，它的樣子像老虎，身體卻像豹子。

  具有老虎的凶猛，雪豹的速度，野狼的殘忍！”

  “我靠！”張鐵生打個冷戰：“五爺，您不會在忽悠我吧？”

  他覺得老家夥在唬人。

  五爺卻笑了：“你看我像唬人的樣子嗎？

  老朽見多識廣，是八百年前南唐國的大法師！

  這附近冰天雪地，食物短缺，如果有母老虎，生下的虎仔多，根本養不活。

  隻能丟掉！

  這隻白老虎，就是被丟掉的彪！

  它一定返回來，咬死了兄弟姐妹跟所有家人。

  四周食物少，它嗅到死人的味道，才躥下山穀，尋找那些屍體充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