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先生夫妻瞧著彩玉上去宿舍樓，望眼欲穿。

  姑娘上去三樓，將要進去樓道的時候，又回頭瞅一眼。

  兩夫妻的眼淚再次流淌而下。

  “還不快滾？！”銅生繼續衝他們怒吼。

  “銅生，你弟弟鐵生呢？打電話讓他來一下好不好？”

  “幹嘛？”

  “我想要回女兒，一刻也等不及！”

  “妄想！告訴你們，彩玉目前正在高考！任何人打擾她學習都不行！馬上滾！否則我就打斷你們的腿！！”

  銅生怒目而視。

  彩玉是今年五月上的高三。

  高三生不放假，天天補課，複習，隨時準備迎接衝刺。

  鐵生說過，任何對妹妹高考不利的因素，必須拒之門外！

  銅生沒搭理他們，徑自上車離開。

  開車回到家，發現弟弟鐵生還在睡。

  他頓時怒火萬丈。

  “老四，你給我起來！”他上去將弟弟從炕上拎起。

  “三哥，咋了？”張鐵生揉揉眼睛。

  “老四，我問你，彩玉到底是不是咱親妹妹？”銅生問。

  “哥，你啥意思？”張鐵生大吃一驚。

  “全村都在傳言，說彩玉是咱爹娘十七年前從雪地裏撿來的，到底怎麽回事？”

  “你聽誰說的？”張鐵生打個冷戰。

  “全村人都這麽說！可我一直不相信，直到今天上午在學校，遇到那對夫妻……。”

  “哪對夫妻？他們是不是姓馬？”

  “你怎麽知道？難道真有這件事？”

  “糟糕！”張鐵生急得直跺腳。

  不用問，謠言一定是姓馬的夫妻傳進皇姑山的。

  今天他們到學校去，也是想認回彩玉。

  他們怎麽說話不說話？

  張鐵生勃然大怒，拿起大哥大，撥通馬先生的電話。

  約他們在縣城一家茶館裏見麵。

  剛剛進去茶館，他氣衝鬥牛。

  上去抓了馬先生的脖領子！

  “你們兩個混蛋！把老子的話當放屁！找死！！”

  “鐵生，你別生氣，咱們好好說……。”

  “說個屁！早告訴你倆，彩玉目前麵臨高考，這段時間不能被打擾，可你們就是不聽！是不是想害我妹啊？！”

  張鐵生嚎叫起來，也跳起老高。

  不瞧他倆是彩玉的親生父母，早一巴掌糊過去了。

  “張鐵生！你好過分！我們自己的女兒，要回來有錯嗎？”馬先生的老婆問。

  “沒錯！可不能這個時候要！”

  “那你說，啥時候要？”

  “老子說了！一年以後！等彩玉高考完畢！！”

  “切！你就是想拖延時間，不把女兒還給我們！

  我們已經聘請律師！隨時準備跟你打官司！”

  馬先生老婆同樣怒吼。

  “你說啥？還要打官司？誰讓你們找的律師？”

  “我們自己！必須跟你打官司！”女人脖子一梗，跟張鐵生吵鬧。

  “無恥！自私！一對混蛋！”

  “你罵誰？”

  “罵你們！你倆這是要害彩玉！”

  “張鐵生你說，我們怎麽害彩玉了？”

  “你打官司，把事情搞大，彩玉還有時間複習嗎？會影響心情的！

  一旦她被打擾，成績退步影響分數，還怎麽考大學？

  彩玉考不上大學！老子跟你們拚命！！”

  張鐵生氣得頭頂冒煙，好想一巴掌拍死他們。

  “我們有錢！可以讓彩玉去更好的大學讀書！”女人又說。

  “放屁！跟我比錢，你算個嘚兒啊？信不信老子用錢砸死你？！”

  “你別一口一個老子的！否則，我就告你！！”女人當仁不讓！

  張鐵生聞聽更加惱火。

  猛地抄起桌子上的茶壺，啪！將茶壺打個粉碎。

  然後他抓起一塊瓦片，瞬間放在女人的脖子上。

  因為用力太大，自己的手被割破，女人的脖子也被拉破。

  “啊！張鐵生你幹啥？救命！！”

  女人嚇得渾身顫抖，臉色煞白。

  怎麽也想不到眼前的小子會拚命。

  “閉嘴！答應我！一年之內不準騷擾彩玉！不準她知道自己是被親生父母拋棄的！不答應，我當場要你的命！！”

  “張鐵生！你這是幹嘛啊？”

  張鐵生緊張妹妹，主要舍不得彩玉離開，撕心離肺。

  更加不想影響妹妹的學習。

  實在不行，他決定廢了這兩個鳥人。

  馬先生也嚇得不輕，趕緊阻攔：“鐵生賢侄，咱有話好好說行不行？何必動刀動槍啊？”

  “你們馬上答應！一年之內不能打擾彩玉！！”

  “好！我們答應！你放下武器，求求你了……。”馬先生差點坐地上。

  “鐵生大侄子，嬸子也答應！我不敢了，鬆手啊……。”

  發現女人服軟，他這才鬆手。

  眼睛裏的凶光沒了，瓦片掉在地上。

  “對不起，我失態了！但請你倆相信，我是真的為彩玉好……高考可以決定她一生的命運，拜托了……！”

  馬先生跟女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無言以對。

  他倆都明白鐵生的心。

  半年的時間，他們一直覺得張家不想彩玉離開。

  才決定請律師打官司的。

  今天張鐵生說得有理，而且非常緊張妹妹。

  兩夫妻立刻明白，彩玉在這個家裏的地位。

  全家都巴不得她考上大學，出人頭地。

  “鐵生，看到你這麽在乎彩玉，我們很感動……謝謝。”馬先生不得不賠禮道歉。

  “馬叔叔，如果你們真的想彩玉，明年這個時候，隻要她同意，隨時可以走！我保證不強留……。”

  “鐵生……。馬先生哽咽了。

  他的妻子也麵紅耳赤。

  兩個人羞愧地離開。

  走出茶館，張鐵生沒有回家，而是返回縣一中。

  他站在高三班的窗戶根底下，靜靜瞧著妹妹。

  彩玉正在上晚自習，裏麵傳出郎朗的讀書聲。

  好熟悉的場麵。

  兩年前，他也在這裏拚搏過，奮鬥過。

  夜深人靜的時候，仍舊在計算，朗讀。

  一直等到晚上十點半，終於下課。

  彩玉走出教室，猛地看到他。

  “四哥，深更半夜的，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張鐵生尷尬一笑、

  彩玉沒覺得奇怪。

  新教學樓，新食堂跟操場正在建設，哥哥投資一百萬。

  自家的工程，當然有理由看一下。

  “哥，你來得正好，有道題俺不會，你能不能教教俺？”彩玉興高采烈問。

  “當然沒問題，去那邊的路燈下。”

  “喔……。”

  兄妹二人果然去了路燈下，肩並肩，頭碰頭。

  很快，張鐵生把那答題解出，彩玉樂壞了。

  “哥！你不虧是考上複旦大學的尖子生，真的好棒！原來這麽簡單！”

  “瞧你說的，你哥當初的通知書，不是白拿的！”

  正在這時，忽然不好。

  那邊傳來一聲大喝：“你倆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