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想娘親，獨自一個人在被窩裏哭泣，突然有一隻手隔著被子拍了拍她。<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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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珠。”男人的聲音喚道。<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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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開被子，看到舅舅懵懵懂懂的望著自己，寶珠看到親人，直接就撲倒舅舅懷裏：“嗚嗚嗚，舅舅，我想娘親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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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珠乖，寶珠乖。”男人拍著寶珠的後背，嘴裏哼著平緩的調子。<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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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漸漸的，寶珠就被熟悉的調子安撫好了，又重新入睡，陌弘騫靠著石壁，讓靠在手邊睡著，腦子混沌的人，依稀記得孩子還是嬰兒的時候，在他懷裏呼呼大睡，哭哭鬧鬧的情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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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珠，趙丞丞，是陌弘騫心裏唯一記得的兩個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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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丞丞和琀澧開始冷戰。<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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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早上起床洗漱當做沒看到男人端著熱水，徑直繞過他走到外麵去洗漱。<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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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不依不饒，過來把她的冷水關掉。<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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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氣我，也不許那自己開玩笑。”琀澧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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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丞丞不吭氣，咬開刷牙的枝條占了一點鹽和藥粉混合的牙藥開始刷牙，因為元丹的原因，她連吼他滾回四水歸一的借口都沒有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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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尾巴一樣跟著媳婦的琀澧，跟著她一路走到了學堂，淑琴帶著孩子開始誦讀課本，寶珠和九九的位置空了，趙丞丞看來許久才吩咐掌櫃的徒弟小張要帶一個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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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格靦腆的小張在趙丞丞麵前都不敢抬頭，但是賬是算得一清二楚：“東家，君公子已經來了，和蔡先生在說話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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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什麽時候。<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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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丞丞沒看到人，於是問：“人呢。”<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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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隔壁啊，蔡先生今天幫偏遠的書生審稿，說是來了新的話本。”小張回答。<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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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本，是哦，她手下的書生靠寫話本也能賺點錢貼補家用，天君不看賬跑去看話本了，不務正業的：“待會兒書商過來結賬你就叫我，我去隔壁看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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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自己媳婦嫌棄得不能回家的天君，這段時間就住在客房裏，奶娘幫忙許多，這個女人十分能幹，小院子的事情大大小小都經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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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奶娘告訴天君，書肆是幹什麽的，要教書還要賣書，工坊在街尾，小鎮上已經有風言風語說東家打算推舉湯書生當縣官，所以他忙著去學怎麽當官，至於書肆裏的事情也就丟給蔡先生。<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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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先生初見時，讓天君以為是個老古板。<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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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了一會兒又覺得這個老者很豁達：“蔡先生，我有一事要問。”<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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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公子請說。”<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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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書生都不寫仙魔的故事，反而要寫凡人的故事。”<r />

  <r />

  “啊，這事兒，很奇怪嗎，君公子隻是覺得我們小鎮說的是凡人的故事，可是隔壁的辭山派說的都是仙人魔界的故事啊。”蔡先生笑眯眯的，眼睛都笑沒了，他身後的書案上都是稿子，天君視線落在一疊翻得都有點卷頁的手稿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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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先生看他感興趣，轉身拿過來，蔡先生家裏的擺設很簡單，除了必要的桌椅板凳，看不到裝飾的東西，空餘的位置都堆滿了書冊和書稿，奇怪的是就算堆在地上，也不見一絲灰塵沾染。<r />

  <r />

  蔡先生說，這些書都是趙丞丞請人從各地搜羅來的，很珍貴的書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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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本，絕本他都抄錄下來，還要還回去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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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等東家手頭寬裕之後，蔡先生還打算請東家修藏書閣給鎮上的學上和百姓讀書用。<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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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這些書就給蔡先生保管著。<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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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君翻開老先生遞來的稿子，發現是話本故事，稿子不厚，通篇白話，並不是什麽救母，或者考狀元，是一則小女兒情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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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的是一個工坊的女工與隔壁一個鐵匠的故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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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工是獨女，鐵匠也是獨子，兩人是歡喜冤家，針尖對麥芒，後來被人點醒，才成了小情人。<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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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稿寫到女工剛買了田地，就聽聞鐵匠家的爹娘逼著鐵匠去和其他女子相親，氣得當場就衝過去要質問情郎，卻被好姐妹攔住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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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姐妹說她們是招贅，別人家是獨子，你不能讓他拋棄爹娘，這就是不孝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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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工確實喜歡鐵匠，姐妹問她，如果鐵匠讓女工拋棄父母跟他走，女工怎麽辦，女工說她將來是要給爹娘養老的不可能。<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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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君迅速往後翻，跳到最後一頁，隻是鐵匠盡力和想看的姑娘說清楚自己心有所屬，隻是他們都是獨生兩家還沒商量好，和想看的姑娘分開，鐵匠回去找情妹妹，誰知道女工卻說不能繼續來往。<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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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匠黯然離開，茶不思飯不想，病倒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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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工在爹娘安排下與家裏有七八個兒子的人家想看。<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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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就沒有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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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討厭半途而廢的天君捏著手稿問：“怎麽沒寫完啊。”<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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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沒寫完啊，方先生沒空寫了，就隻寫到這兒，讓我想辦法續下去。”蔡先生回答。<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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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先生是教北街學堂的？”<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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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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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他也不是很忙啊，為什麽寫寫就不寫了。”天君不理解，學堂每天就教三個時辰的課，然後放學回家，先生不就休息了麽，而且方先生一家子都住在學堂後麵。<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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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丞丞走進去的時候就聽到天君說誰不是很忙，她今天心情不好，背後還黏著一個小尾巴，停了他的話眉頭一折，馬上接話頭道：“我看你也不是很忙，不是應該跟小張去學手賬的麽，你還坐在這裏看話本？”<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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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徑直走進去坐下，也不管琀澧有沒有地方坐，眯起眼盯著天君：“如果你不想幫忙的，就回家裏去白吃白喝好了。”<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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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說我不想幫忙，我就是看蔡先生在審稿子，所以過來看看，熟悉熟悉情況。”<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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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熟悉了什麽情況。”<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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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君一副我有很多話，很多心得：“你們這裏的話本，還有說書人的故事，都很有問題，為什麽都是凡人自力更生，凡人之間男歡女愛，為什麽不寫仙人和魔界的恩怨，你都在想什麽。”<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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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麽要寫凡人的故事，因為之前沒人寫，到處都是修仙，宗門，還有魔界的話本，她怎麽就不能寫凡人的：“我想寫，我出錢，我樂意。”心情不美麗的趙丞丞一句話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