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章
作者:喵總的名字太長      更新:2021-02-04 22:57      字數:2843
  <b></b>“不記得,我隻要娘。”孩子頭朝著床內,一雙小腳丫對著男人。

  男人打開食盒,讓裏麵還有熱著的湯飄散出魚肉的香味來,他以手做扇,把味道往床上煽,沒一會兒孩子就噌噌轉過來,狐疑的打量他。

  雷將軍對寶珠說“冷了就腥了,你娘不是說過嗎。”

  “是娘親煮湯的味道。”寶珠湊過來像隻小心翼翼靠近的貓兒,咕嚕嚕的眼睛滿是警惕和懷疑。

  “你吃吃看,就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

  寶珠狐疑的接過勺子,魚丸很小,她一口塞進嘴裏,彈牙,味道正,本就餓著肚子的孩子,一下就把碗裏的魚丸吃光,先吃肉再吃菜,最後喝湯,吃得打嗝的女娃娃摸著小肚子“你見過我娘親對麽,她會回來的對嗎。”

  “寶珠,無論外麵的人說什麽,你都先不要信,你要吃飯,要上學,不能因為娘親不在就懈怠耍賴。”雷將軍沒回答寶珠趙丞丞是生是死,這個問題最好不回答,繞開生死去說,故布迷陣,這樣就不需要一個謊言去掩蓋另一個謊言,讓人自己想。

  模棱兩可就好。

  學堂文憑沒拿到的寶珠,執拗的追問趙丞丞在哪兒,她淚汪汪盯著人看,能把人心都看化“我要娘親。”

  按照趙丞丞的意思,雷將軍就說完幾句話馬上走,不要給寶珠糾纏的時間“我每天想辦法給你送飯,如果你不按時吃飯,我就不來了,叔叔能說的就這麽多,你不要對任何人講叔叔來過,講了我也不會再來。”

  晚上琀澧疲憊的回到家裏,奶娘說寶珠睡了,今天就吃了一碗魚丸芥菜湯“怎麽肯吃東西的。”

  “君夫人的弟弟想了個法子,讓我們合起夥來騙寶珠的。”奶娘把前因後果簡單講給琀澧聽,他覺得法子很蠢,可耐不住小孩子願意聽,他都哄不了寶珠吃東西,一開始孩子還窩在他懷裏哭,後來琀澧實在找不回趙丞丞,寶珠就發火了,又拽又打,還把當爹的趕出房間。

  孩子是趙丞丞心裏長大的嬌嬌兒,琀澧比不上的。

  奶娘等著琀澧發話,他能說啥,不是孩子都肯吃飯了麽“你們就按照君夫人的意思,孩子小,等長大了就好了。”

  能讓寶珠吃飯,奶娘也覺得歡喜,就是那個招娣,教了幾天私塾後,又跑回來送了一些東西“姑爺,招娣把東家以前送的衣服,她沒穿過的退回來了。”

  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是忌諱還是有意無意的跑姑爺麵前露臉。

  “奶娘你去拿拿柴來。”姑爺不喜的黑下臉。

  照吩咐去提了一捆柴火,奶娘剛搭好柴堆,姑爺就拿著火折子點了稻草進去,等火勢上來,招娣還回來的衣服就被丟進了火堆裏。

  姑爺冷冽的眼睛盯著很快就化為灰燼的衣裳“以後這個女人碰過的東西就燒掉,不知好歹的玩意。”

  “是,姑爺。”奶娘還有話要說,關於工坊的“姑爺,這湯書生自己私印了書冊,這事兒君夫人做得不好。”

  琀澧挑眉,湯書生的事他知道“君夫人不是讓湯書生自己想好了再說,你覺得不好,從何說起。”

  “以前東家都不會管他私下的營生,要是東家還在,肯定就直接把人掃地出門,讓他馬上跪在地上求饒了,君夫人確實持家有道,就是太軟了,就算蔡先生因著孫女不當麵指責湯書生謀私,小院裏其他書生也有話說,他們都找到我這兒來了,說如果不嚴懲湯書生,幾個人就罷筆,非要討個說法才行。”奶娘也不是管閑事的人,這個琀澧知道,丞丞在家有人做主,他們遇到大事就問,小事自己能辦就辦了,現在君後剛來,又是個柔順的性子。

  難免讓人詬病。

  心裏不服氣。

  畢竟她媳婦一向說一不二。

  琀澧先讓奶娘回複幾個書生說事情他知道了,會給他們一個說法,規矩不能亂,沒經過東家點頭就私自印書,出了事又跑回來的,琀澧自己都不會縱容,他看了一眼紗簾後麵嘟嚷翻身的小背影,歎口氣抬腳轉向君後的居所。

  他還是要和這位表弟媳提一句的。

  慢步走向書房的琀澧,腳停在了台階下,書房裏亮著燭光,讓他心頭一痛,以前趙丞丞也是這樣的,坐在書案後麵,眉頭緊鎖的打算盤。

  吧嗒,吧嗒,算盤珠碰撞發出的脆響,恍如昨日。

  不敢走進去的琀澧,隻能把君後請出來,他不能瘋,現在還不能瘋,幕後謀劃的人還沒抓到,不是元家,隻能是破浪。

  可抓破浪的破綻,比元家還要困難,琀澧在天宮就對天君痛斥一番,反被天君駁斥說,是他自己挑選的徒弟背叛師門,兩人僵持半晌,司律星君拚上老命才勸開。

  一籌莫展的琀澧,打算親自去魔界,不可能找不到一點點線索,破浪怎麽可能知道趙丞丞去了臨縣,甚至還能雷公電母為他賣命。

  “表哥,你臉色不好,吃過飯沒有。”君後走下台階,她一身淺色衣裳,溫柔是從內到外的,和他家丞丞不一樣,丞丞要暖陽一樣的明媚,春風潤萬物的鮮活。

  琀澧憶起趙丞丞每天早上都煩惱穿什麽衣服,她有一次玩笑的說幹脆把所有衣服都做成玫紅色的,就不用煩惱今天要穿什麽,因為穿什麽都一樣。

  當時,他怎麽說來著。

  哦。

  他想起來了,自己說要全都做成紫色的,紫色的好看,卻被正在換衣的女人抽空投來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君後觀他神色彷徨,忍不住再走近一步,低聲問道“表哥,你怎麽了,在想什麽。”

  “哦,我有事和你說。”恍然醒過來的男人看到她時,回憶裏還晴朗的眸子徹底黯下去,如同被人熄滅了火。

  琀澧來是為了說湯書生的事情,讓君後不要心軟,最好是能殺雞儆猴,君後拿捏不準隻好問得更詳細些“表哥,你想怎麽辦,你告訴。”

  “我,我以前不管家裏的營生,隻是在一旁看著,大家都服她一碗水端平,能有說理的地方,君後可能還不熟,湯書生以前不是沒做過私自印書的事情,但是他也是問過丞丞的意思,她說可以,兩人弄清楚書的錢要怎麽分之後才動手的。”平時都依靠妻子掌家的男人回憶起趙丞丞做事的態度,臉上不由得露出懷戀的神往。

  君後從沒在天君臉上見到過這樣的表情,她也持家有道,也將天君的後宮管理的井井有條,為什麽天君不曾如此溫柔的懷念她,甚至趙丞丞都不在了,她的一言一行都影響著這裏的人。

  “神尊,表嬸在的時候,你每天都在做什麽。”君後有點好奇,如果趙丞丞忙著支撐家業,那麽作為丈夫的男人又在做什麽,這個她從來沒想過,男人在家裏照顧孩子的情形。

  是從來沒想過。

  “我啊。”琀澧想起自己每天做的事情和趙丞丞都有關係的,他早上要先趙丞丞起來,去燒水給媳婦和女兒洗臉,給寶珠穿衣服紮頭發,吃早飯,洗碗,送媳婦出門,然後帶孩子去學校,每天就是家裏和四水歸一,丞丞說是兩點一線。

  他覺得也是,有時候後琀澧覺得很忙,因為總擔心媳婦回家的時候他沒有給寶珠寫好大字,或者奶娘出門,家裏燒水和其他瑣事就由琀澧來忙,好幾次趙丞丞疲憊的回來想洗個熱水澡,他忙著喂孩子竟然忘記給火塘裏添柴。

  水冷了,他隻能臨時用法術將溫泉的水弄過來,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丞丞不高興,仙家的東西最好不要出現在小鎮上,免得引來不必要的窺視。

  琀澧頹然的回到屋裏,孩子難得睡安穩,琀澧不打擾寶珠,合衣在外間躺著,手邊是她嫌棄睡扁的靠枕,還說等她回來讓奶娘決明子塞進去,夯實夯實的,看它怎麽還被壓扁。

  他說是她總喜歡用枕頭墊著腰,趙丞丞直接把枕頭砸到了琀澧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