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出關
作者:犀讓      更新:2021-01-02 18:51      字數:2197
  “不知觀主何時能夠出關?”獨孤至對著一隻黑羽小鳥輕聲問道。

  懸於簷下吊著金色的鳥籠,籠門打開著,從中探出綠色的枝葉。一隻八哥就立在其中。黑色羽毛油光水滑,眼神顧盼間靈性非常。

  正是容晴自夫子那領養來的隻會叫容容的八哥。

  “不知道。”小黑的嗓音中帶著奶氣。

  獨孤至聞言苦笑。

  容晴當初托趙日月轉告他明日再來。然而他第二日來的時候,足足空等了一天一夜。容晴就這麽放了他鴿子。

  獨孤至沒有惱怒,反而是擔憂。他知道容晴不是那等愛開無聊玩笑的人,既然說了是明日,若無特殊情況,是不可能不來的。

  除非……獨孤至猜想,容晴是去做了某件她著急去做又沒什麽大問題的事。

  然而事實證明,這件事有了差錯。

  獨孤至急在心裏,可也幫不上什麽,隻能默默祈禱容晴能夠平安回來。

  又過了將近十日,容晴終於回來了。獨孤至還是沒能見上她一麵。簷下卻是多了這麽一隻鳥兒。

  腦袋小,智商也不太夠用的樣子。獨孤至對著它說了許多話,一句“不知道”就給他堵了回來。這讓獨孤至深深懷疑容晴莫不是隻教了它一句“不知道”?

  “林天剛剛回到觀內,隨時等候觀主傳召。”獨孤至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煩請將此事通報給觀主。”

  小黑看了他一眼,隨即閉上雙眼。

  獨孤至也不知道它是否去通報了,權當是了吧。靈獸與其主有著特殊的交流方式,不然容晴也不會將它放在外麵。

  隻是,容晴究竟在忙什麽呢……如此重要,以至於連見一麵都做不到嗎?

  ……

  白石觀,地下靜室。

  被獨孤至心中念叨的容晴此刻正盤膝打坐。海量的靈石在聚靈陣中紛紛化作精純的靈氣灌入容晴體內。

  容晴原先放在此處靜室中的靈脈原本是為了供養白石觀眾修的,此刻對於她的傷勢而言,卻是遠遠不夠看了。

  是的。傷勢。

  容晴從因緣所居住的宮殿中離開,並非意味著安全。她要麵對的,是隨時都會突然出現的空間裂隙。

  她全盛之時,尚需全力應對。更何況,在因緣隨意一怒之下,她已經受了重傷。令修士談之色變的空間裂隙,對於容晴而言更是鬼門關。

  劍意、道韻、禁製……容晴拿出來她可以利用的全部。

  終於,她逃回來了。其中的種種艱險之處,根本不能與外人道。最危險的一次,就連頭顱都被生生扯斷。好在一直維持著的花現之術,將其迅速地接了回來。那一瞬的變化比眨眼還快,但其危險程度容晴回想起來都後怕不已。

  等容晴最終回到白石觀時,肉身支離破碎,猶如爬上人世間的惡鬼。模樣可怖,又兼之急需閉關修複傷勢,因此誰都沒見,直接進入了靜室。

  一道道靈脈化作靈氣瀑布倒掛而下,匯聚於容晴一人。容晴的身體就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不停吞吸著靈氣一點點耐心地修複著經脈。

  “因緣那裏是沒法子了。”容晴很明白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壓製住因緣,因緣就會一直反悔下去。能奈何它的人太少太少了。至於容晴為何不去求棘銘劍主……因為她明白道理是一樣的。棘銘劍主照樣會拒絕她,容晴也奈何不得棘銘劍主。

  “一切的緣故和解法都是因緣。嗬……我卻獨獨沒想到,我配嗎?”容晴自嘲,帶著一些委屈和憤怒。

  “到頭來,還是要靠自己的實力說話。如今,隻能寄希望於冥府一脈的功法了。”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最初的解決方法。可至少,容晴知道因緣那條路走不通,再也不會將那個願望當做保命底牌了。

  看似少了條退路,卻是讓容晴的修行之心更加堅定。

  不進則退,退,則死。

  ……

  “師姐還未出關嗎?”

  白衣麗人匆匆而來,出塵脫俗的麵上既有喜色又暗含著急。

  “小子獨孤見過真君。”一旁的獨孤至連忙見禮。早就聽說了餘容身邊有一位極親近的劍宗女修,隻是不常見到。此刻倒是運氣好,正好碰上。

  虹非點了點頭。隨即看向籠中的黑羽小鳥。

  “事關重大。請師姐務必出關相見。滄流洲花主前輩帶來了姬皇妃的消息,此刻正在廳內等候。”

  黑羽小鳥振了振翅膀,在籠中跳了幾下,隨即稚嫩的聲音從喉中傳出:“可是具體下落?”

  “正是。”虹非連忙:“據花主所說,她不僅知道姬皇妃的下落,還有法子追蹤姬皇妃的蹤跡。隻是具體如何追蹤等情況,她明確表示隻與師姐一個人說。”

  “姬皇妃隱藏蹤跡近千年,既然能追蹤到她的蹤跡,小心謹慎點不為過。”容晴的話語借著小黑之口傳入到虹非兩人耳中。

  “事不宜遲,我這就出關。獨孤?”

  “我在。”獨孤至應聲。

  “將觀內弟子盡皆分派出去,守衛徑國各處。記住,盡量繞過天引司的注意。如果實在阻攔不住,就任他們去。第一目標是徑國民眾的安全。”

  獨孤至深吸了口氣,知曉這是關鍵時候。“明白,定當全力以赴。”說完,不再停留,推著輪椅去往前廳。

  廊下的支姨見此連忙搭手。一會兒獨孤至指揮起來會更加忙亂,需有人在他身邊幫忙才是。

  待得獨孤至身影離去,房門被緩緩推開。

  “師姐。”虹非有些驚訝。

  容晴仍舊一身白衣,外披上雖沒有符繡遊走,可也是屬於流光劍宗的製式道袍。虹非驚訝的是,常年摘下兜帽的容晴這次竟然戴上了,且將自己的麵容遮擋的嚴嚴實實。從頭到腳都籠罩在寬大的如雪白袍內。

  虹非能見到的下半張臉,都在禁製的作用下顯得模模糊糊的。虹非與容晴相處數百年,一眼便看出這裝扮……有些不符容晴的性子。

  黑羽小鳥從籠中飛出,撲騰著落到容晴肩上。嫩黃色小嘴親昵地啄了啄容晴的帽簷。

  “容容。”它開心地喚著。

  隻是這次,容晴沒有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