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景翌都發話了，侍女便不再阻攔，讓開了路讓程肅寧離去，她自己則跟著肖景翌走了。

  扛著一個大活人總歸還是引人注意，肖景翌特意避開了側門那條路，方便他們出去。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肖景翌久久沒有回神。

  見狀，侍女不解道：“主子既然舍不得，留在身邊也不是難事。”

  雖然對葉暖暖來說是凶險了些，可隻要肖景翌想要，暗衛都會盡全力去保護葉暖暖的。

  “這件事你不用管了，自己去找秦羿領罰。”

  “主子……屬下知錯。”侍女驚愕之餘，卻沒有反駁肖景翌的決定。早在她看著葉暖暖撞向牆的那一刻，肖景翌就已經知曉了。

  將軍府到處都是他的眼線，任何事都是瞞不過他的。侍女明白，肖景翌之所以沒有挑明，是沒打算重罰，否則違抗命令的後果是死罪。

  待侍女離開後，肖景翌才能暗自神傷。他不是不想把葉暖暖留下，可葉暖暖性子太烈，逼急了隻會適得其反。留在他的身邊，亦是危機重重。

  程肅寧悄悄把葉暖暖帶回了自己在西郊的一處莊園裏，這裏是她祖母名下的田產，即便有人懷疑到他身上，也斷不會查到這裏。

  他提前安排了人在這裏守著，隻在莊園外。而莊園裏就是普通的下人和農戶，用來偽裝是極好的。

  “少爺。”

  絮清打掃好房間出來，正好見程肅寧駕著馬車歸來，便上前迎接。

  程肅寧不方便扶葉暖暖，就先跳下馬車，說：“你扶她進去，小心點，別磕了碰了。”這可是肖景翌的心頭寶，掉了一根頭發都能瞪死你的那種。

  “少爺，你把人藏在老夫人這裏，就不怕老夫人多想？”別看絮清體型嬌弱，可是力氣大得很。程肅寧一個大男人扛著不吃了，她一個小姑娘也是輕而易舉把葉暖暖扶回屋躺好。

  程肅寧給自己到了杯茶，一飲而盡，笑道：“祖母精得很，京城裏有什麽事是她不知道的，又有什麽事是她看不明白的？再說了，祖母最了解我，我就算再……也不會兄弟媳婦兒啊。”

  想想之前被逼婚的苦楚，程肅寧說話就沒那麽有底氣了。可葉暖暖不同，當初和肖景翌一起在軍營裏，他最清楚肖景翌對葉暖暖的感情有多深。所以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才讓他百思不得其解，肖景翌怎麽可能負葉暖暖？

  絮清還想再說什麽，程肅寧卻已經扔下茶杯跑遠了。絮清無奈，隻得小心照顧葉暖暖。

  程肅寧片刻不停地趕到將軍府，謝驚寒已經在門外等著了，“程少爺請，將軍已在書房等候多時。”

  “對了，小七呢，肖景翌沒把他怎麽樣吧？”程肅寧還不忘詢問程暑七的情況，剛聽說肖景翌把他關進地牢的時候，程肅寧差點跟肖景翌打起來。

  即便後來知道他隻是為了掩人耳目，卻還是擔心程暑七會吃不消。

  謝驚寒把程暑七領到書房外，說：“他沒事，程少爺大可放心。”

  隨著書房門的打開，程暑七正好出來，跟程肅寧打了個照麵。他向程肅寧行了禮，沒有說話，便錯身離開了。程肅寧剛要叫住他，就聽見肖景翌對他說：“進來順便把門關上。”如此，程肅寧隻得作罷。

  他進去後關上門，迫不及待地湊到肖景翌麵前，“這到底怎麽回事啊？你最近可是背著我幹了不少事，把我都弄糊塗了，快說快說！”

  他本想聽肖景翌主動解釋這段時間的詭異行為，但沒想到肖景翌卻反問：“你想知道什麽？”

  “廢話，當然是你和葉暖暖了。話說你倆當初好的跟什麽似的，現在卻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其他人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信的。那個肖晴暖就算長的不醜，也沒有一點比得上葉暖暖啊，瞎了眼才會棄後者，遠前者。再說了，你也不是貪戀女色的人，怎麽就把事情弄到這種地步了？”

  程肅寧一口氣說了很多，口幹舌燥的，抄起桌上的茶壺猛灌了一口。肖景翌嫌棄地往後靠了一下，“你信不信無所謂，我要的是其他人相信。”

  “為什麽？”程肅寧隨便用胳膊抹了下嘴，說：“好好的幹嘛要讓其他人誤會？還有，你看不出來葉暖暖已經對你很失望了嗎？再繼續下去，她真的要跟你老死不相往來了。”

  那天郊外對峙，他得了肖景翌信也趕了過去，就在不遠處藏著。蘇弋陽被打得有多慘，葉暖暖看肖景翌的眼神就有多痛恨。

  聞言，肖景翌眼神逐漸變得落寞，“我知道，但我隻能這麽多做。我和她初到京城，表麵上風光，獨得盛寵，可背地裏早就惹人嫉恨了。暗殺，陷害不是沒有，我能擋得了一次，卻不能時時刻刻都幫她擋著。那些人的目標主要在我，在我這兒見不到好，難保不會以她要挾。近日朝堂各方勢力更是暗潮湧動，與其等他們出手，不如我自己先把水攪混了。她現在隻有遠離我才能保證她的安慰，你明白嗎？”

  這麽久了，程肅你第一次聽肖景翌解釋這麽多。武將本不該操心朝堂上的血雨腥風，奈何樹大招風，將軍府雖沒有其他靠山，但一個龍虎大將軍，一個和樂郡主，就足以讓他們成為眾矢之的了。無論是嫉妒的，還是拉攏的，幾番爭搶下遭殃的隻會是將軍府。

  這麽看來，肖景翌倒是有先見之明，提前將葉暖暖剝離出去了。可是結果弄成這樣，又不免對葉暖暖有些不公了，她也有知情的權利，選擇是否和肖景翌一起麵對。

  何況肖景翌每每對葉暖暖冷眼相待時，他自己心裏的痛肯定是千倍萬倍的。

  “即便如此，也不用一直這樣吧。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她真相？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她當真不原諒你了怎麽辦？”

  程肅寧的顧慮肖景翌不是沒有想過，一開始他就想過各種結果，但不管是哪一種，對他來說都敵不過葉暖暖的安危，“隻要不讓她涉險，什麽結果都可以。”

  他推開窗戶，能看到花園裏嶄新的一架秋千，那是他親手為葉暖暖做的，和郡主府裏的一模一樣。

  事情已無轉寰的餘地，程肅寧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隻希望能有個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