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急忙跑回屋裏，見寶兒隻是做了個噩夢，依舊睡得香甜，這才放心。

  可早就沒了剛才的旖旎氛圍，葉暖暖紅著臉躺在寶兒身邊，背對著肖景翌睡了。即便肖景翌再不甘心，也隻能鬱悶的躺在新置辦的榻上。

  林子瑜被抓回衙門後，王文怕夜長夢多，便連夜審問了她。

  “林子瑜，”因為證據確鑿，王文也沒有用刑，隻是尋常審問，“對於殺害張全，藏屍枯井，並意圖再次滅口萱兒兩件罪行，你可承認？”

  如今沒了對肖景翌的幻想，林子瑜索性破罐子破摔，一幹罪行，都毫不猶豫的認下了。

  這次的審問的確沒費多大功夫，本就證據確鑿，再加上林子瑜供認不諱，王文很快就定了她的罪。

  但若要真的判刑，還需要一些程序，王文隻好把林子瑜收押在獄中，等所有的證據都齊全了，便可以徹底解決這件案子了。

  雖然王文下令暫時不許把這件案子的進展傳出去，但張全是大夫，治病救人多年，在衙門也是有朋友的，獄頭便是其中之一。

  他知道是林子瑜殺了張全後，當天晚上就把消息告訴了孟氏。

  孟氏苦等多日不見結果，眼下知道了林子瑜是殺害丈夫的凶手，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也怪當朝律法不夠嚴明，像林子瑜和喬氏這種殺了人的，都不一定會判死刑，頂多受些皮肉之苦，早晚都會放出去的。

  可孟氏一心想給張全報仇，律法不能為他們主持公道，那她就隻好自己動手了。

  第二日，孟氏挎著一個籃子來到獄中，想要跟林子瑜說幾句話。

  “嫂子，林子瑜還未正式判刑，是重點看押的犯人，您不能進去。”獄頭姓何，算是張全的好友，聽了孟氏的請求後，當下便拒絕了。

  按規定是不能讓她進去的，可孟氏有備而來，又怎麽可能輕易放棄。

  “何獄頭，我夫君死的不明不白，我就是想問問林家小姐，究竟是怎樣的仇怨，才讓她對我夫君痛下殺手？您與我夫君也是舊相識，看在他的麵子上，求您通融這一次吧。”

  “這……”

  “何獄頭，”見何獄頭猶豫，孟氏則跪在了他的麵前，“通融通融吧！”

  著實拒絕不了，最後何獄頭隻能答應了孟氏的請求，給了她一個時辰去見林子瑜。

  因為是熟人，他也沒有檢查孟氏帶的籃子。領著人進去後，他便去了外麵守著。

  看著蓬頭垢麵的林子瑜，孟氏眼裏充滿了恨。

  她狠狠地瞪著林子瑜，卻不出聲，像是在考

  慮該怎麽了結林子瑜一樣。

  而林子瑜也到了孟氏，在不知道她是誰的前提下，依舊高傲，“你看著我做什麽，難不成我還殺了你家裏人嗎？”

  一天一夜過去，林子瑜不確定是父母不願意救她，還是王文封鎖了消息，她們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出事了。

  反正事到如今，她即便出去了，也不見得能好過多少，便也沒有期盼有人來救她，在獄中愈發隨性了。

  孟氏斂住眼底的恨意，平靜地把籃子放在林子瑜麵前的桌子上，取出裏麵的幾碟小菜，“林小姐貴人多忘事，怕是自己殺了多少人，都記不清了吧。”

  見她沒有正麵回答自己的問題，林子瑜就把她當成了專門給囚犯送吃食的廚娘。

  “就這些？”林子瑜掃了眼桌上的幾樣菜，青菜，豆腐，不見半點葷腥。她移開眼，麵露嫌棄：“如此難以下咽，就連我身邊的丫鬟都不會吃。”

  孟氏攥緊了掩在袖子裏的雙手，“林小姐，有比沒有強，如今還未定罪，您想先餓死獄中嗎？”

  聽了孟氏的話，林子瑜果然不再挑剔，勉強吃了幾口菜，喝了幾口湯。

  吃了一頓不怎麽愉快，卻又難得安靜的飯，林子瑜蹙眉看向還站在麵前的孟氏，厲聲道：“還杵在這兒幹嘛，收拾啊！”

  但孟氏還是一動不動，林子瑜氣急，剛要起身去推她，腹部卻傳來一陣劇痛，使得她跌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了。

  “你……你不是送飯的，你到底是誰？你在菜裏放了什麽？”此情此景，她即便再傻，也知道肯定是孟氏在菜裏動了手腳。

  林子瑜捂著肚子，疼得蜷縮在地上，像是有無數條蠍子在啃食她的身體，痛不欲生。

  “林子瑜，”這時孟氏拿出一直藏在袖子裏的匕首，毅然決然的朝自己脖子抹去。她很快倒地，脖子和嘴角都流出殷紅的血，可她仍直直地瞪著林子瑜，“你殺了我夫君……我便要殺了你，送你去地下，向我夫君請罪……”

  相較孟氏，林子瑜幾度差點疼死過去。但她體內的毒很霸道，能讓人有蝕心之痛，卻又不會就此暈死過去。

  終是報了仇，孟氏含淚閉上了雙眼。她隻是個婦人，若張全安然無恙的活著，她又怎會逼自己走到跟林子瑜同歸於盡的地步？

  而林子瑜也是受盡折磨後，才死狀極慘的斷了氣。

  牢獄裏又回歸平靜，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待何獄頭回來摧孟氏離開，驟然看見躺在牢房裏的兩具屍體後，徹底傻眼了。

  好在他還知道不能隱瞞，大半夜就驚慌失措的跑去找王文，把這件事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

  “大人，屬下知錯了。屬下也沒想到孟氏會決心拉著林子瑜同歸於盡，沒看好囚犯，是屬下的過失，懇請大人處罰！”

  何獄頭跪在王文麵前，很後悔自己一時心軟，放了孟氏進去。否則林子瑜不會中毒身亡，孟氏也不會衝動自刎了。

  “你讓我說你什麽好？”王文氣的坐不住，不停的來回走，“你做獄頭也不是一天兩天，像林子瑜這種犯人，是可以隨便放人進去的嗎？現在好了，本官證據還沒搜集全，還沒來得及定林子瑜的罪，她卻已經死在了獄中。若林家夫婦追究起來，你要本官如何交代！”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何獄頭也明白其中棘手之處，可他現在除了請罰，也沒有別的挽救辦法了。

  王文指了指他，卻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麽。最後隻是罰了一月俸祿，便趕他回去反省了。

  然而他是放過了何獄頭，自己卻因為此事，徹夜難眠。

  他一大早就去找肖景翌喝酒，倆難兄難弟互訴愁腸。

  肖景翌還想著昨晚沒能親到葉暖暖的事，越想越覺得不甘心，酒是一杯接著一杯的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