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林錚笑著說道。

  “嘿嘿，你倒是可以考慮一下去咱們市裏的大學，兩萬塊交上去都不用考，還能正常拿到畢業證。”何中華拍了拍大腿開玩笑道：“他娘的老牛前幾天不是還接受咱們縣電視台采訪了，他特麽還說回母校鍍鍍金，我去他姥姥個蛋的，這貨特麽三年級都沒畢業……”

  “牛總看上去也很有文化啊。”林錚笑著說道。

  “他那是裝的有文化，平時也是髒話滿天飛，簡直就是個老色鬼，和你四哥也不相上下。”何中華笑罵道。

  “看不出來……”林錚搖頭說道。

  “那是你涉世未深，再加上這家夥善於隱藏自己。”何中華笑罵道：“前幾年咱們西橋發廊死的那個小姐，警察到的時候查手機，她的手機通訊錄上有你丁伯的電話，有老秦的，還有老牛的，這貨還給人家發了L照，你說騷不騷吧……”

  “……”林錚沉默了。

  “我記著當時的公安局局長是個鐵手腕，這貨三天兩頭就被抓進去了，每次出來都被整的和孫子一樣兒……”何中華笑罵道。

  “何大哥沒去過？”林錚笑眯眯的問道。

  有一個詞叫臭味相投同道中人，這些人既然每天都能湊到一起，想來何中華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至少好色這方麵肯定不輸給另外幾位。

  “我啊？”

  何中華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你看你大哥我像那種人？”

  “何大哥覺著呢？”

  “擦，那我怎麽知道。”

  “我覺著不像。”

  “哈哈……”

  兩人對視一眼忍不住笑了出來，又說了一小會兒林錚便是離開了再次向縣政府趕了過去，這時葛鐵俊已經給他打了兩個電話。

  計程車停在政府大院，林錚結算完車資向裏邊走去，看著政府大樓他微微的笑了笑，一雙深邃的眸子漸漸眯成了一條縫隙，這裏多來幾次不是壞事兒，每來一次自己的羽翼都要豐滿幾分，那件事也快要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了。

  “林錚？”

  正當林錚為了往事失神兒，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青年和他擦身而過，走出去差不多十米又停了下來，這個青年穿的衣服很破舊，是他的高中同學楊升升。

  看到楊升升，林錚不由的楞了一下，很快，他的臉上便是露出了笑容，楊升升一米七出頭，身材很是幹瘦，洗的發白的牛仔褲，上半身是一件灰色半袖。

  隻有二十一二的年紀，現在看上去蒼老的很，說是三十五六也有人相信，看得出來，幾年過去他過得還是不怎麽好。

  讀書的時候他和楊升升的關係一直很不錯，自從他出事之後也就沒在見過，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

  “林錚。真是你啊。我還以為我認錯人了呢。”楊升升微笑著走了過來，“不會不認識我了吧？”

  “當然認識。”林錚笑著問道：“還在楊樹林住？”

  “嗯，還在那兒，別的去哪兒啊，好幾年沒聽聽到你消息，現在忙什麽呢？”楊升升打量了他兩眼，“看來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全身都是名牌啊。”

  笑了笑，林錚將自己最近開公司的事兒和楊升升說了一遍，聽他說完，楊升升頓時張大了嘴巴，“那個，這，這，這是真的？”

  “假的！”

  林錚笑著問道：“你在做什麽？”

  楊升升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我還能做什麽，春夏秋種種地，到了冬天出來打工，這不，出去打工也不好幹，幹了四個月的活兒到現在工資還要不上來，這不是剛剛和大家夥一起來這裏討個說法嘛。”

  “要回來了嗎？”林錚笑著問道。

  “唉，要什麽要，這邊倒是願意管，可管了也沒用，包工頭豁出去了，死活就是沒錢，要麽進去蹲，你說讓他進去蹲，這錢就更要不上來了，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呢。”楊升升笑罵道：“咱這老百姓在哪兒幹的活都是最多，最後被欺負的還是咱們這些老百姓，這和誰說理去。”

  “對了，你出事兒的時候我聽說那事兒和張辰有關係，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不在找找了？”

  林錚笑著搖了搖頭，“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其實，他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不這麽想，之所以這麽說是不想聲張出去，農村有一句老話叫咬人的狗不叫，自己和張辰的事兒怎麽可能就這麽過去……

  楊升升遲疑了片刻，隨後苦笑著點頭，說道：“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張辰現在很厲害，不去找這個麻煩也是好事兒……對了，我還沒問你，你來這裏難不成也是為了討要工資？”

  “差不多。”林錚笑著說道。

  “唉。真是沒想到，幾年不見你變化這麽大，有時間一定去你們村裏看看。”楊升升唉聲歎氣，在林錚麵前仿佛一下子低了一頭。

  這個社會很現實，窮人在富人的麵前永遠都要低一頭，因為金錢足以讓人折腰，那些所謂的骨氣是要靠著金錢在背後支撐著的。

  相互留下電話號便是道別了，看著楊升升的背影，林錚微笑著搖了搖頭，幾年沒見好像一下子生疏了不少，他不知道楊升升有沒有這種感覺，至少他是有這種感覺的。

  以前楊升升和他確實很不錯，三年前楊升升的家庭還算不錯，至少比自己的家好得多，畢竟家裏還有勞動力，養了二十幾隻羊和幾頭牛，不算富裕至少也不是貧困戶。

  “遇到熟人了？”

  葛鐵俊一直站在三樓窗子前看著兩人說話，等林錚到了辦公室便是問了起來。

  “同學。”林錚說道：“來政府討薪，無功而返。”

  葛鐵俊笑著點頭，身為縣高官這些討薪的人他經常遇到，一點也不覺著奇怪，“現在是幹活難，要錢難，幹什麽都難啊，都是這些該死的包工頭，想賺錢還不想出錢，都他媽欠收拾。”

  “葛書記可以收拾他們啊。”林錚笑著說道。

  “我倒是想，收拾不過來啊。”葛鐵俊笑罵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社會想要運轉，小偷騙子混社會的都要有，那也是一種無形的秩序……”

  “就像那些場所，你要是全都給關掉不允許有了，多少人要失業，還有，咱們華夏的三千萬光棍怎麽安排，那不是要動蕩不安嘛。”

  聞言，在場的幾個人都笑了，葛鐵俊的說法可能有人不讚同但絕對有道理，至少林錚是這麽認為的。

  “林醫生，您要的東西我們已經讓人送過來了，您看看。”徐俊將一個牛皮紙袋子打開抽出來一遝診斷書和照片。

  “謝謝。”

  林錚將診斷書和照片接到手裏，大致的看了眼診斷書，上邊寫的那些數據他看不太懂索性也就放在了一邊兒直接拿起照片看。

  當看到照片上的情形他馬上皺起了眉頭，一雙深邃有神的雙眸眯成了一條縫隙……

  照片上患者是個髒兮兮的小女孩，看上去隻有六七歲的樣子，臉上，脖頸上起了許多小紅點，口腔內潰瘍十分嚴重已經有了潰爛的跡象。

  “林醫生，能看出怎麽回事嗎？”見林錚將照片放下，張霖小聲問道。

  “患者都有什麽反應？”林錚聲音略顯沉重，“大小便正常嗎？”

  “便秘腹瀉交替出現，大多被感染者都是這樣兒。”張霖說道：“具體情況我們這邊也不是十分清楚，而且，那些專家說的也是含糊其辭並不清楚。”

  林錚默默點頭，又拿照片看了兩眼，“光看這個很難斷定是什麽病，隻有看到患者才能進一步確定，但有一點我可以準確的告訴兩位，這確實是傳染病還是很厲害的一種！”

  嘶……

  葛鐵俊張霖徐俊三人同時吸了口冷氣，感覺後背涼颼颼的，特別是葛鐵俊，他很清楚林錚的醫術如何……

  在市區那麽嚴峻的情況下他依然麵不改色心不跳，而現在他的臉上去露出了凝重，不用猜也知道病有多嚴重。

  “林醫生，想把患者弄到這裏可能不太現實，紅石鎮已經封閉了，現在還不清楚外邊如何有沒有被傳染者，弄到這裏一旦傳染了其他人，問題可就大了。”徐俊深吸了口氣說道：“既然您能看出來是怎麽回事兒，一定知道該怎麽治療，要不，給我們想想辦法？”

  林錚苦笑著搖頭，“我隻能確定是傳染病，現在並不能確診究竟是哪一種，傳染病的種類很複雜，有可能是我們見過的還有可能我們沒見過，我又怎麽幫你？”

  “說實話，看到這張照片我也很心痛，畢竟這還是個孩子……”

  聞言，三人同時點頭，雖然他們不懂醫術，但林錚的確把話說的很明白了。

  “林醫生。我們都知道你的醫術很厲害，專家小組那邊兒也報不上多大希望，這這件事兒我們希望你能幫幫忙，我聽葛書記說你也是農村出身，雖然和紅石鎮的百姓不相識，但看在那些小孩子的份上幫幫忙行嗎？”徐俊注視著林錚的眼睛請求道。

  “我……”

  林錚深吸了口氣，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卻也不好說出來，這個徐俊很聰明，用這種方式給他來了個道德綁架。

  不去不好拒絕，去了肯定會承擔一定的風險，不管怎麽說自己還有個家，拿著自己的命去當賭注救一些不相幹的人，這種買賣確實不劃算。

  “林錚，我剛剛和徐副書記和張縣長商量了，你要是願意幫忙去看病，他們也不會白讓你去，錢給不了多少你也知道，縣長和書記知道你在做企業，他們願意全力支持你。”葛鐵俊說道：“胡蘭牧場現在已經不在養牧了，接近五千畝的牧場全部轉讓給你……”

  “還有，他們還願意出人工幫忙種植，可以的話，雙方合作最好，你看怎麽樣兒？”

  “是啊林醫生。我們其實也不算是交換條件，我們幫你，你也可以帶領我們致富，另外，我們還會給您提供貸款，你看行嗎？”徐俊連忙說道。

  五千畝的牧場這個條件的確很誘人了，前些天林錚還在為了土地不夠的事兒犯愁，要是這五千畝牧場能拿下來，即便是大量種植桑樹也沒問題，另外，桑樹林裏還可以種植許多種草藥。

  當然，這兩人一下子丟出這麽重磅誘人的條件，肯定不是他答應去就能拿到的，雖然沒說白了，但意思卻不難看出來，他想拿到這些必須把傳染病解決掉才行！

  雖然他對傳染病沒多少把握，但去了之後想要保證自己不被感染應該沒什麽太大問題，一來自己是個修煉者，自身的免疫力要比尋常人強的多，二來體內的元氣也可以抗拒各種病毒，至少這種傳染病還不足以要了自己的命！

  “我怕我去了也無濟於事，讓兩位空歡喜一場。”林錚很謙虛的說道：“要是兩位不怕我去丟人現眼給你們也丟了麵子，我倒是可以過去試試，但不要對我抱太大希望。”

  “唉，怎麽會，林醫生的醫術我們都聽說了，你放心就算解決不了我們也不怪你！”張霖笑著說道：“哪個醫生上手術台之前還一定要簽下軍令狀，治不好就要被拉出去槍斃，要是這樣兒，誰還敢當醫生啊。”

  幾人相視一笑，開始商量著什麽時候去看病，林錚的心多少有些忐忑，紅石鎮距離天山縣城兩百多公裏，那邊的情況他一無所知，現在完全是憑著這兩個人講述在了解大致情況。

  一個小時以後，看病的時間定了下來，兩天後要前往紅石鎮，到時徐俊會親自過來接人。

  “林錚，謝謝你啊。”葛鐵俊送林錚來到樓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公司這邊兒放心，我在這邊兒給你看著，不會有問題的。”

  “葛書記客氣。”林錚笑著說道：“說感謝的人應該是我才對，葛書記給我找了個這麽大的活兒，我要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名利雙收呢。”

  “哈哈。我看好你，這天底下就沒有你林錚治不好的病。”葛鐵俊無比殘暴的誇讚道：“要是有一種病治不好，那肯定就是心病！”

  “……是。”

  笑了笑，林錚和葛鐵俊道別離開了大院，坐在計程車上想著剛剛葛鐵俊說的話心頭頓時一陣悲傷。

  悲傷逆流成河，他的心像逆流的江河大海一樣兒。

  那個冷冰冰的女人不自覺的出現在了他的腦子裏，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到現在他依然無法釋懷。

  就這樣兒，他做了一路的心理鬥爭，計程車慢吞吞的停在了安橋弘家的別墅門口，已經到了十月，有些花兒已經有點黃了，沿著車窗向別墅院子裏看去，安橋弘正拿著一把大剪子修剪一邊的鬆樹。

  聽到關車門聲，老爺子起身看了過來，見是林錚下車連忙將大剪子放下。

  “安爺爺。”林錚勉強擠出來一點笑容和老爺子打招呼。

  “嗯嗯，不是說晚上才過來，我正想著去買些菜呢。”安橋弘上前拉著林錚的手臂看上去十分親切。

  為了把自己那個已經快三十歲的黃金剩女孫女送出去拚了！

  “安爺爺不用客氣。”林錚有點不好意思。

  “看，還說老頭子我客氣，你的話就客氣了。”安橋弘抬頭向樓上看了一眼，說道：“你安姐在樓上呢，你先進去，我去買點菜一會兒就回來……”

  安橋弘說著放下大剪子就要走，見林錚不進屋他推著林錚的後背硬生生將其推了進去……

  “安爺爺。”

  “快進去。有什麽話你們兩個說，讓著你安姐點兒，她是個女人。”

  “……”

  看著安橋弘笑著走出去，林錚深吸了口氣，轉過身在一樓客廳看了一眼，客廳依然如常沒什麽變化，安曉樓也沒在樓下。

  抬頭向樓上看一眼，林錚有點猶豫了，現在上去他不知道該和安曉樓說些什麽。

  哢……

  正當林錚為此感到為難，樓上傳來了開門的聲音，安曉樓穿著一件睡袍出來了，腳底下踩著一雙棉布拖鞋，她還是那麽漂亮，身材還是那麽好，隻是，幾日不見她看上去氣色明顯差了許多，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