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趙文雅身邊的是一個看上去約麽十四五歲的少女，頭上沒挽髻，也沒有什麽發飾做裝點，就這麽披散一頭濃密的及膝長發，即使麵無表情，眼睛也顯得很大。

  見眾人一副心虛的模樣，宇文圓也隻是目光在眾人身上掃了掃去。

  這就是流雲宗眾生司的大長老？！

  怎麽是個小孩子？！

  怎麽看都像個蘿莉！

  雖說很多的修者的年齡無法從外貌上判斷，如流雲宗掌門李玉鬥這樣修為高深者，盡管年齡已經過百，卻也隻是正值壯年的模樣。

  但還從未聽說有女修能在成年後維持幼時的模樣，想要駐顏有術怎麽也得有築基期的修為，十四五歲就能達到築基期，是眾人聞所未聞的，這有悖常識。

  眾人即使猜到了對方身份，此時心中也難免有荒誕感，好奇的看了幾眼後便不再敢望過去。

  拿人家開玩笑卻被人聽到，無疑是極其尷尬的事，尤其對方身份還是流雲宗長老，難免會讓學子們心中忐忑不安。

  在掃視眾人後，接下來宇文圓說的第一句話就讓眾人心中不由一緊。

  “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們是秋山書院的吧？你就是李秋山？”宇文圓個頭不大，說話的氣場確實十足，一字一句說出，倒有一種獨特的抑揚頓挫的美感。

  見宇文圓望了過來，李秋山背後的冷汗都不由滲了出來，弓著腰致歉：“都是我教導無方，宇文長老切莫怪罪他們。”

  “抬起頭，你無需如此。好奇之心，人皆有之，這算不得什麽罪過。”宇文圓的語氣沒什麽情緒波動，難以讓人看出她真實的想法。

  “但我也有一事挺好奇的，也要來問問你們，誰是夏毅？”宇文圓突然話鋒一轉，目光再次投向李秋山身後的眾人。

  “宇文長老，學生就是夏毅。”麵對未來可能是她師長的流雲派長老，站出來的夏毅態度拘謹而恭敬。

  宇文圓來到夏毅麵前，在近距離對著夏毅微微仰著頭端詳一番，才輕笑道：“我平日裏最厭惡的莫過於那些靠著投機倒把上位的德不配位之人，別讓我逮著機會，親自把你趕出流雲宗。”

  宇文圓這話如同過境寒霜，瞬間冷徹了整個房間，頓時房間內眾學子心中都跟著一涼。

  完了，這是被流雲宗的長老記恨上了？

  夏毅咬了咬嘴唇，才艱難道：“學生不明白長老的意思。”

  “嗬，你不明白？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宇文圓略帶玩味的看著夏毅。

  夏毅使勁搖了搖頭，她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剛才學院的其他學子在談論宇文圓長老開著略帶不雅的玩笑的時候，她一個女子自然是沒有參與討論的。

  對方的話在她聽起來也有些莫名其妙。

  投機倒把上位的德不配位之人？

  這是在說自己嗎？

  “學生真不明白。”

  “你若真不明白，那我可就當著你所有同窗的麵直說了，這也沒關係嗎？”宇文圓隻是看著她笑。

  “長老有話直說便是。”夏毅堅定的點了點頭道。

  “好，那......文雅你拉我袖子幹嗎？”宇文圓回頭看向抱著劍站在她身後的趙文雅，眉宇間露出幾分不喜。

  “小圓長老，這事這種場合說怕是不合適，有損宗派清譽。”趙文雅聲音壓得很低，隻有宇文圓能聽到。

  “嗬嗬，清者自清，若真是清的，就不怕說。若是不清，本就愧對天下學子，這話我就是要說。”宇文圓可沒那麽多顧忌，聲音有升無減。

  趙文雅見勸說不成，隻得神色複雜的看了夏毅一眼，也沒再多言，顯然是了解宇文圓執拗的性格。

  “前些日子大考麵試，雖是天師司的獨孤若葉長老主持，但你們這些學子大考數據的二次審核，卻是我在做。”宇文圓的聲音繼續包廂內響起。

  “秋山書院夏毅，根骨評分53，靈秀評分81，所創功法，《歸元法》汲靈率10%，靈吸比15%。”

  “你的所有數據，我都記著，畢竟數據可騙不了人。按照這樣的成績，是不足以夠得上簽約流雲派的指標，所以事後在簽約名單上看到你的名字，就讓我很詫異，所以我就找時間去問了問掌門。”

  說到這宇文圓不由發出戲謔的冷笑。“還要讓我繼續說下去嗎？”

  “您說。”

  “掌門說，你是特招的。”

  “特招？”夏毅有些不明就裏的艱難開口問道。

  “嗯，有人利用與流雲宗的交好關係，在掌門麵前，將你這個‘優秀人才’舉薦給宗派。說白了，你就是走後門才進了流雲宗的。”

  嘩！

  宇文圓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在整個房間的人群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什麽，夏師兄他居然......居然不是考上去的？”

  “也是，雖然不知道宇文長老說的靈秀評分和根骨評分怎麽算，但是光看創造功法的兩項數據，夏毅是遠遠不如宋尋師兄的，而宋尋師兄卻落榜了，這其中應有貓膩。”

  別說是在場的其他學子，就連夏毅此時也有些懵了。

  我竟......不是考上流雲宗的？

  站在宇文圓身後的趙文雅一臉糾結的歎著氣。

  這下麻煩了。

  宇文長老就這麽把這事在這樣的場合公之於眾，

  這簽約取仕天下修者，本就講究個公平公正，若靠走後門便能輕易進入流雲宗，可對得起其他天下學子的十年寒窗苦修？

  宇文圓長老的這番話，若是傳出去，怕是有損流雲派大考的公信力的，事關宗派清譽，事後怕要被掌門追責。

  可她還是無所顧忌的說了。

  趙文雅心中自是佩服的，這樣敢直言的人，多一點沒什麽不好。

  但趙文雅知道的情況也很多，畢竟她可是親眼目睹著李玉鬥掌門和宇文圓長老差點引此事打起來。

  “小圓啊，你是不是死腦筋？舉薦夏毅進入流雲宗的那人，以價值一千萬靈的修真資源為條件，才將夏毅送進了流雲宗，這些資源足夠我們再培養十個核心弟子了。咱們一年的資源才隻夠擴招三十名弟子，而這些資源就包攬了三分之一的培養份額啊，這可是整整三分之一啊！”這是趙文雅聽到李玉鬥掌門說的原話。

  站在掌門的角度上講，哪怕是招一個混子進了流雲宗，便可以再培養至少九名核心弟子，怎麽看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對整個宗派有利無害。

  趙文雅覺得若是換做自己，這筆買賣估麽著也會做了，隻是小圓長老確實是個眼睛裏容不得半點沙子的人。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就算是給整個宗派都謀取好處，通過破壞規則有違公正的方式也不可取！

  這，便是兩人之間的分歧了。

  這分歧終究還是爆發了。

  秋山書院的學子們心中此時也不知道是何滋味，一方麵心中充斥著對舞弊者的鄙夷，另一方麵這事情出在自家書院，大家心中多少有點下意識的不願意相信。

  但首先還是要求證一下，別把人給冤枉了。

  “夏師兄......宇文長老她說的，可是真的？”

  人群之外的方明卻有些蛋疼起來，事情貌似變得複雜起來了。

  這事情其實從頭至尾夏毅根本就不知情的。

  這鍋啊，還得某妖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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