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紀宮，你慎言。咱們魚荷書院隻不過連續兩年拿到第一，年輕人得學會虛懷若穀，才能不停進步。”王之鶴話雖這麽說，語氣確沒有絲毫謙虛的意思，麵上的笑甚至還沒收斂去，張揚的意味不言自喻。

  剛才說話的俊逸青年也神氣的笑著致歉道：“老師教訓的是，簽約隻是修真的開始，漫漫長路才剛開始。”

  王之鶴這才看向櫃台的紅豆，一副自來熟的模樣言道：“紅掌櫃，玄字乙號房，已經提前預定過了。”

  紅豆看了一眼賬本，才抬眼道：“預定的客人叫王之鶴是嗎？”

  “對對對。不用找侍女帶路了，這地，我熟！”

  紅豆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然後將菜單交給對方。

  王之鶴卻沒有第一時間點菜，而是笑著將目光重新轉向李秋山。

  “李老弟，第一次來這風月船塢吧？不知道提前預定就算了，但千萬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隻有‘修者或者準修者’帶路才能進來吃飯的規矩啊。”

  李秋山袖中的拳頭悄然緊握，咬牙道：“我李秋山自然是能教出能簽約的學生的。”

  “哦？還真有，不知是哪位英才啊。”王之鶴麵露驚奇，目光掃向李秋山身後的學生們。

  秋山書院的學生們下意識的把目光望向夏毅，而夏毅本身也處在一個被眾人拱衛的位置，王之鶴自然第一眼就知曉了答案。

  “喲，這小兄弟有點麵生啊，怎麽不是你的寶貝弟子宋尋啊。”王之鶴應該是認得宋尋的，在人群中掃了一圈也沒看到宋尋。

  但王之鶴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結，隨後看也不看夏毅，隻是話鋒又是一轉，“哦，就他一個嗎？”

  “我說李秋山，你運氣還真是好啊，居然還能撿到個能簽約的弟子。”

  在場的秋山書院學生也算是看出來了，李秋山和這個王之鶴的關係似乎有點問題。

  平日裏雖然四大書院的學生們本身是傲了點，但作為四大學院的師長，自身素質也都不錯，是沒有什麽道理揪著那些小學院的老師不放的。

  而王之鶴接觸李秋山之後就似乎不停地在打李秋山的痛腳，話語間句句誅心，就像是在故意挑刺。

  但不管王之鶴的話是不是在針對李秋山，多少也會讓秋山學院的學生們感覺自己跟著受辱，這種感覺，太憋屈了！

  “這位師弟，我叫紀宮，以後大家就同屬流雲宗的師兄弟了，還望多多關照啊。”紀宮站了出來，對著夏毅笑吟吟道。

  “我叫夏毅。”夏毅隻是略帶拘謹的點了點頭。

  畢竟同為流雲宗簽約弟子，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紀宮對夏毅說話時的態度還是不錯的。

  但此時紀宮的話顯然別有目的。

  馬上下一刻，在紀宮的帶頭下，魚荷書院身後又站出兩個弟子。

  “夏毅師弟，我叫王展，以後有機會一起修行。”

  “我叫陸野，一起加油。”

  魚荷書院學生中轉瞬間就站出三名簽約弟子。

  三比一。

  似是為了配合王之鶴那句：就他一個嗎？

  彼此間的差距，突然就不言而喻起來了。

  秋山書院的學生們臉色都壓抑著難看起來，心中盡管屈辱，卻也無可奈何，你就是不如對方的實力，你能怎麽辦？！

  就算放兩局狠話，也隻會顯得是弱者無力的口胡罷了，畢竟對方從一開始也隻是陰陽怪氣的對李秋山冷嘲熱諷罷了，倒也未曾刻意針對這幫學生。

  他們若是先開口，反而顯得他們自己被破防了。

  此時除了裝啞巴，還真的別無他選。

  王之鶴笑的更開心了，而李秋山的臉色愈加陰沉。

  “哈哈，李老弟啊，來都來了，要不拚一桌？帶著你的學子們去我房間坐一坐？我知道你最近有點困難，我請客，不要你錢的。”

  玄字乙號房其實隻是一個不大的小包廂，肯定是裝不下這麽多人的，但王之鶴知道對方必不可能答應，隻是張口惡心一下對方罷了。

  “不......不用了，既然訂不到位置，我們換一家就是。”事到如今，李秋山也沒什麽好說的，算是在學子麵前丟盡了麵子，此時他隻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把這事一筆帶過。

  縱使心中憋屈，也無可奈何，人生就是這樣，總得受點氣，李秋山也隻能這樣自我安慰。

  “李秋山，比起年輕時候的你，你現在活得真像一條狗哦。”王之鶴的話讓李秋山身形一顫。

  李秋山袖中的雙拳突然緊握起來，但最終還是慢慢的鬆開。

  “我們......”李秋山的走字還沒說出口，話便被打斷。

  “您是李秋山嗎？”

  李秋山疑惑著抬頭時，便見麵前站著一名盛裝的侍女，她身上的裝飾似乎比一般的風月船坊侍女更為精致華貴，頭上的金簪看起來就沉甸甸的。

  “您是？”李秋山略帶局促的疑惑著問。

  “抱歉，我們剛才搞錯了，紅豆，這位客人其實已經和我訂過包廂了。”紅鈴將目光看向櫃台的紅豆，紅豆眉毛不可查覺的抖了抖，隻是略略掃了一眼賬本，然後看向紅鈴的眼睛，隨後便朝紅鈴點了點頭。

  “萬分抱歉，李秋山客人是嗎？您預訂的是地字甲號房。”紅豆轉瞬間說出了房號。

  李秋山心中也是懵逼的，但此時他自然是不願意在王之鶴麵前丟了麵子，趕忙道：“就知道是你們搞錯了。”

  “地字甲號房？”王之鶴猛的瞪大了眼睛，“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地字房不是五十人以上，多人集會的豪華大廂房嗎？”

  “不會錯的，秋山書院的李秋山，對吧？”紅豆解釋的同時向李秋山投去問詢的目光。

  李秋山立馬點頭。

  “不可能！地字房一晚的房約就要五千靈石，就這窮鬼？也能預訂地字房？”王之鶴像是炸了毛的鴕鳥，猛然喊著質疑道。

  聽到王之鶴這句話，李秋山也是傻眼了。

  五、五千靈石？！

  再加上一會兒的飯錢，怎麽也有六七千。

  算上坑蒙拐騙亂收的學費，他開書院一年的收益也就一萬左右。

  這一頓飯就要花上他大半年賺的錢了！他都懷疑這風月船坊是不是要故意坑他錢了，但現在事關麵子，李秋山也隻能硬著脖子上了！

  其他人也就算了，但隻要有機會，他是絕不可能在王之鶴這種卑鄙小人麵前示弱的！

  雖然現在李秋山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他都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訂過包廂了。

  平日裏省吃儉用，下的也都是小館子。這次他像個土老帽一樣來這吃飯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大船坊的餐位是需要提前預定的。

  紅鈴麵帶冷色的將眸光掃向王之鶴，“客人，請你對我們的其他客人尊重一些，否則我們隻能把你請出去了。”

  王之鶴盡管心中是又疑又氣，但此時也不得不閉嘴了，要是真的被風月船坊趕出去，那可真是麵子掃地了。

  “害，就是花了點小錢，隨便訂了訂，沒想到是五十人大包廂啊，應該能容得下咱們所有人了，怎麽，王老弟，你不過去坐坐？我請客。”李秋山咧著大嘴笑道。

  “哼！”王之鶴怕與對方繼續爭吵真被趕出去，隻能拂袖而去，魚荷書院的一眾學子看了這邊一眼，也緊跟而上，上了樓梯。

  “我讓侍女帶你們過去吧。”紅鈴著對李秋山笑道。

  見魚荷書院的人完全離去之後，李秋山眯著眼，看著紅鈴反問道：“額，那個你們是不是又搞錯了啊，我訂的那個包廂，我記得隻有五百靈石才對，你們怎麽能收五千呢！！！”

  紅鈴顯然是受過專門培訓的，所以才沒笑出聲，隻道：“應該是吧，把客人的預訂搞錯了，我們風月船坊也有很大的責任，這一次地字房就收你五百靈石吧。”

  “這還差不多。”李秋山這才嘟囔道。

  待到李秋山一行上了樓，坐在櫃台前的少女才麵無表情開口道：“紅月姐，隨意亂改廂房價格可是會被白姑姑罵的，這個李秋山莫不成是你親爹？”

  “臭妮子，姐還有事要做，等晚上回去上了床，撕爛你的狗嘴。”紅鈴也沒做解釋，隻瞪了紅豆一眼，便也匆忙跑出主樓的門。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