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金森依舊沒有反應，呆滯地看著某處，威廉先是繞著他轉了一圈，然後疑惑地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巴布。

  他好像明白了些什麽，問帕金森：“你和那小胖子有仇？”

  “啊？小胖子是誰？”

  “裝什麽裝，這兒就他一個小胖子！”

  “老大你說巴布啊...我的確和他有仇。”帕金森平靜地說。

  “說說看。”

  “改天吧。”

  “快說。”

  “老大，我們走吧。”

  “你是看到魯特斯死了，所以害怕了？”

  “我沒有害怕。”

  “那你不上去跟他打一場？”

  “會有那一天的。”

  “哪一天？他老死的那一天嗎？”

  “...”

  “帕金森，紳士報仇從不等第二天，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可我...我現在還太弱了。”

  “弱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威廉拍著他的肩膀說：“用你那可憐的小腦瓜好好想想再回答。”

  “我想過了，巴布的血源至少在紅蓮六瓣，是拳鬥術高手，而且紅蓮秘劍也不弱...”

  “停停停！格局，帕金森，你知道什麽是格局嗎？”

  “不知道。”

  “你的眼光太狹隘了，親自複仇固然美好，但命運未必會讓你如願以償，所以你可以嚐試曲線複仇，比如...”威廉指著自己的鼻尖瘋狂暗示。

  “老大，我很笨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哦我的先祖啊！你難道沒意識到自己有個強大的主人嗎？你難道沒想過求我幫你殺了那個巴布嗎？”

  “老大你雖然已經晉升到了紅蓮血源，但你不會劍術，也沒有拳鬥的經驗...”

  “我呸！殺他還需要劍術？可笑！”

  “哦。”帕金森不置可否。

  這一“哦”深深地紮了威廉的心，他當即轉身跑到了小樹林裏，回來時腰上原本扁扁的皮袋子變得圓鼓鼓，威廉讓帕金森呆在原地不要動，隻身一人返回了拳鬥場地。

  巴布正四下搜尋著威廉的身影，無論是為了捍衛自己的威嚴，還是為了平息被侮辱的怒火，他都必須打死這個膽大的蛇人。

  結果威廉真就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裏，還衝他勾了勾手指頭，做了個鄙視的手勢。

  巴布粗魯地推開身旁的崇拜者們衝向了威廉，威廉轉身就跑，他隻好在後麵追。

  現在的威廉體能好得很，他在叢林中遠遠地吊著巴布，如果對方放緩步伐他還會停下來罵對方幾句。

  終於在一條清澈的溪水旁邊，巴布撿到了威廉掉落在這裏的皮袋子，一枚有著螺旋花紋的棕色鳥蛋從中露了出來，異香撲鼻。

  拳鬥比賽結束，群蛇逐漸散去。

  呆在原地的帕金森陷入了深深的恐慌當中，因為他覺得威廉此去凶多吉少。

  “走吧。”威廉突然出現在他身後，神色輕鬆地說。

  “老大，你回來了！那巴布...”帕金森被嚇了一跳。

  “哼，現在就是先祖降臨也救不了他，你可以提前慶祝了。”威廉既傲嬌又嘚瑟。

  “啊？您是怎麽...”

  “不該問的別問。”威廉打斷了他的話。

  滿是泥濘的林間道路上，一隊犀牛軍正快速通過，帶頭的正是衝鋒團長紮裏夫，芬蒂公主在幽影林地收到了米波的傳信之後，又順帶著讓沼地猴給紮裏夫送了個信，告誡他務必老老實實呆在營地，暗中保護好節點血晶石。

  紮裏夫認為，現在黑林大祭司的密謀已經泄露，很難按照計劃推進，對方無法得手後說不定會狗急跳牆直接暗殺族長或者芬蒂，這個想法他坐臥難安。

  他並不在意什麽部落安危，他隻在乎芬蒂，於是集結了手下的精兵準備外出去找公主。

  “紮兄，去哪啊！”恰巧相遇的威廉衝著紮裏夫大喊。

  心急火燎的紮裏夫從旁光裏瞧見了威廉，於是猛勒韁繩停了下來，他胯下的食菌犀王打了個響鼻噴出一股濃烈的孢子煙霧。

  “威廉，你怎麽在這？你晉升了？”紮裏夫略顯驚訝地問道。

  “哈哈，那不都是托紮兄的福嘛...對了，你這全副武裝的，是前線要開戰了嗎？”

  “那倒不是，我有些私事需要外出一趟。”紮裏夫目光閃爍。

  威廉看出他沒說真話，心想和紮兄的感情還是不夠深，於是在右手心裏凝結了今日的不潔烙印走上前去，他停在離食菌犀王約莫三米遠的地方，用欣賞的目光打量著這匹比普通食菌犀體型大了整整一圈的雄壯坐騎，羨慕地問：“這犀牛可真威武，能讓我試騎一下嗎？”

  紮裏夫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踩著腳蹬下了坐騎，他先摸著食菌犀王的角撫慰了片刻，然後才把韁繩交到了威廉手中，說：“動作輕一點，這寶貝脾氣可不好。”

  威廉左手結果韁繩，右手拍了拍紮裏夫的肩膀回答：“放心吧，我最溫柔了。”

  三印合一，即刻生效。

  紮裏夫的眼眸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銀色，從這一刻開始，他的心靈已經完全被威廉給俘獲，心智依然健在，但意誌已經完全不屬於自己，他的記憶可以被威廉隨意翻閱。

  威廉眼皮一眨眼珠也變為了銀色，他看著自己的數據麵板，不知在想些什麽。

  魔階：幼年

  靈魂結晶：1單位

  控製·弱級不潔烙印：今日可用次數剩餘0（魅惑之印、忠誠之印、無視之印、崇拜之印、友誼之印...）

  剝奪·弱級寄生果實：已生產（上限1，血肉果實、技藝果實、記憶果實...）

  奴仆：1（血眼蛇人紮裏夫）

  傀儡：0

  信徒：0

  助手：魔銀（已死亡）

  心靈網絡：未連接

  紮裏夫的轉化給威廉提供了1個單位的靈魂結晶，靈魂結晶是控心魔成長的養料，而且似乎可以用來複活魔銀。

  威廉感受著和紮裏夫之間那種清晰的聯結，下達了第一個命令：“告訴我你外出的真實目的。”

  “保護芬蒂公主。”紮裏夫神情自然地說。

  “你怕她被黑林暗殺？”

  “是的。”

  “原來如此，讓我看看你的隱私...”威廉閉上雙眼翻閱著紮裏夫記憶中關於芬蒂的部分，然後翹起了嘴角微笑著說：“嗯...原來如此...看來你對芬蒂的愛很深啊...芬蒂曾經當眾抽了你一鞭子，你就愛上她了...嘿嘿，真是奇妙...”

  威廉睜開眼睛看向四周，發現騎在食菌犀上打血眼戰士們都在用怪異的眼神看向這裏，於是咳嗽了兩聲對紮裏夫說：“你好好聽芬蒂的話，最近別外出！”

  “是的，主人。”紮裏夫恭敬地說。

  威廉倒是真的上去騎了騎食菌犀王，滿足了好奇心之後就下來領著帕金森回到了住處，紮裏夫也帶兵原路返回。

  夜晚降臨，潮濕和陰冷鑽進了威廉的帳篷，他讓羅德把暖爐打開，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在骨床上借著微弱的火光閱讀伊芙丟下的信。

  信封是棕色的紙張，這在灰霧之地非常昂貴，威廉打開信封，從裏麵掉出兩張紙，一張和信封一樣是棕色的，另一張則是黑色的硬質小紙片。

  他先閱讀那棕色的信紙，原來是一封情書：“親愛的伊芙，自從上次一別，我就格外想念你，我想念你的每一寸細膩肌膚，想念你熱情的嘴唇，想念你如紅水晶般的眼眸，想念你的小手，想念你的...我想邀請你和我一同參加下一期的微光集市，奉上入場券一張，請務必前來...愛你的羅曼。”

  威廉拿著另外一張黑色小紙片翻來覆去地看，上麵除了一個日期什麽也沒有。

  “三月十二日，還有三天...”威廉踹了一腳蹲在床頭烤火的羅德問：“聽說過微光集市嗎？”

  “好像是一種女巫舉辦的慶典...聽說隻有幸運者才能得到入場券，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威廉將情書塞回棕色信封，扔進暖爐燒掉了，然後把那張黑色的入場券塞進了貼身的口袋裏，躺在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進入了夢鄉。

  時光飛逝，暗流湧動，眨眼間三日已過，今天就是三月十二日。

  威廉這幾天吃了睡睡了吃，還教會了羅德捏腳、帕金森釣魚，他每天吃著新鮮肥美的烤魚，享受著羅技師的足底按摩，蛇生好不愉快。

  要不是隱隱感覺寄生在巴布身上的技藝果實已經成熟，他連床都不想下。

  技藝果實不同於血肉果實，不會使控心魔爆體而亡，這也是威廉優哉遊哉的主要原因。

  帕金森學會了釣魚之後徹底愛上了這項運動，而且頗具天賦，每天釣上來的魚都吃不完。

  羅德卻是深陷苦海，他每天從傍晚開始給威廉洗腳修腳捏腳一隻持續到半夜威廉睡著，雙手異常酸痛還不敢鬆懈，否則就會被威廉彈腦門兒。

  “老大，您昨天給我和帕金森講的那個什麽‘工資’，是真的嗎？”羅德一邊幫剛剛起床的威廉穿戴皮甲，一邊小心翼翼地問。

  “你敢質疑我？”

  “不敢，不敢...隻是覺得您對我們太好了...”

  “還不主動把腦門兒湊過來？”

  “好吧。”羅德無奈地閉著眼睛把額頭往前靠，迎接他的是一個清脆響亮的腦瓜崩，他齜牙咧嘴地：“啊”了一聲。

  帕金森剛好端著鮮榨的青蛙汁走進帳篷，然後往裏麵磕了一枚鳥蛋遞給威廉說：“老大，您的早飯。”

  威廉極為享受地喝完了營養早餐，打了個嗝，伸出分叉的舌頭舔了舔嘴巴說：“你們跟著我混，好吃好喝那是最基本的，金幣和女人也是最基本的，隻要你們忠心、盡心，懂嗎？”

  兩蛇如小雞啄米般點頭，但帕金森還是忍不住問道：“可是老大你哪來的錢給我們發工資啊，你好像沒有錢。”

  威廉的財務狀況雖然被手下無情拆穿，卻一點都不窘迫，他淡淡地說：“像你們老大我這麽帥的蛇人，金幣都是主動送上門的，不信你們聽，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還沒等他倒數完畢，紮裏夫就懷揣著一袋子金幣鑽進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