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拯救偏執黑化皇帝17
作者:愛睡的團子      更新:2021-01-01 19:13      字數:4514
  最後,在末尾留了一句大白話——宮中守衛森嚴,弟妹就算想跑也沒那麽容易跑得掉,你趕緊帶著她回來吧!!!

  樓迦若將那句話看了又看,半晌,回頭望著正在等著連翹撇開燉雞上浮油的沐言,道:“太後回宮已有多時,朕掛念得緊,不若你跟朕一起回去,明年秋至我們再來。”

  沐言肚子大了,也該帶回去讓長輩看一看,他們又不是無媒苟合,沒有必要躲躲閃閃。從前是他想岔了,既然現在想要跟她好好過下去,也該幫她在太後麵前重新樹立形象才對。

  可惜對於他的用心,沐言並不買賬。

  她根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樓迦若這段時間的處處忍讓也算是讓她嚐到了甜頭,除了眼淚,還是有很多方式可以讓他低頭的嘛,當下便毫不猶豫地揮手:“山中的空氣清新,更適於養胎,你要是想太後了就先回去,我在這裏再住一段時日。”

  那小手揮得,就像在趕一隻嗡嗡直叫的煩人蒼蠅,樓迦若的臉立時便黑了下來:“身為後宮妃嬪,哪有獨自一人長居在外的道理。”

  沐言眨了眨眼,淡淡瞥他:“你忘了?我已經不在宗牒之上,不算是你的妃嬪了。”

  樓迦若一滯,這都是些什麽事啊!他怎麽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

  他壓著心頭的鬱氣,夾了一箸素炒菜心到她碗裏,沐聲哄道:“回去就將你的名字重新加上去,你喜歡什麽位份,隨便選,都依你。”

  沐言勾起嘴角慢慢吃完,眯眼看著他仔細想了想,獅子大開口:“那行,你就隨便封我個皇後罷。”連翹手一抖,差點沒將手邊的湯碗打翻。

  若是封她為後,之前那些“暴君配狐狸精”的話,倒是真的給坐實了……

  樓迦若歎息一聲,好聲好氣地給她分析:“你要做皇後不是不可以,但是以後要管理宮務,也不能動不動就鬧著要出宮,要是這些都能做到,朕回宮就去跟太後商議。”

  沐言不置可否,抬腳輕輕踢了趴在一邊的貓王一下,待它懵懂抬頭張望,便隨手塞了一隻雞腿到它嘴裏。然後接過侍女遞過來的濕帕子擦了擦手,撫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幽幽道:“近來我總覺得精力不濟,管理宮務什麽的,恐怕有心無力,陛下還是另擇他人罷。”

  還另擇他人?宮中隻有她一個娘娘,他要是敢納妃,她還不得又鬧翻天……總不能還讓太後管著吧。

  樓迦若皺眉:“阿言,別孩子氣。”後宮之主什麽都不管,這在哪裏都說不過去。

  沐言搭著連翹的手緩緩起身:“別誤會,我可不是在乎那個位子,不過既然我肚子裏懷著的是你的孩子,男也好,女也好,該他們得的,我這個做娘的也不能未經同意就代他們放棄。”

  她不稀罕,不代表她的兒女也不稀罕,就算是他們不想要,那也是十多年以後的事,她當然得先把位置給占住了。

  沐言也不去看聽了她的話以後,樓迦若的臉色有多難看,徑自轉向門外,“當然,你要是不願意,就當我沒說過。”

  她拍了拍連翹的手,微微笑,“吃撐了,陪我去走動走動,消消食。”

  樓迦若氣悶,沐言如今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她的名聲本來就夠糟的了,封後的消息一旦傳出,外麵的人還不知道會怎麽抹黑她。

  想了想,他還是捂著隱隱作痛的傷口起身跟出去——太醫說懷有身孕的女人性情不好不可避免,夫妻之中總得有一個退讓的。

  初冬時節,嚴寒將至,秋獵的大部隊終於浩浩蕩蕩回到了京城。

  被羈"留在外數月之久的大臣們在戰戰兢兢地聆聽完帝訓之後,便迫不及待地趕回家中壓驚,唯恐稍遲樓迦若又改變主意,再想出什麽別的法子來折騰他們。

  好不容易盼到兒子回來的太後,此時麵上卻沒有一絲喜意,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些年來,沐言所做出的一幕幕荒"唐事就像走馬燈般在她腦海中飛快掠過,接連喝了兩杯茶都沒能壓下她心中的那團火:“你真的要立她為後?!”

  樓迦若低頭立在她麵前,低低應道:“嗯。”

  太後又氣又恨,她恨的不是兒媳婦與兒子不和,政"治婚姻有得有失,沐言喜歡太子她早就知道,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對樓迦若起了殺心!太後永遠都忘不了那夜渾身是血的兒子被侍衛抬回來的情形,她唯一的命"根子啊,差一點就這麽去了!

  精致的彩繪杯盞被她拂袖在地,摔了個四分五裂!太後拍桌而起,麵色鐵青,恨鐵不成鋼:“糊塗!難道你忘了當初她是怎麽對你的嗎?!”

  “過去的事,朕不想再提了……”樓迦若緩緩低身,一點一點撿拾她腳邊的碎片,“十多年的怨恨猜忌已經夠了,朕想跟她重新開始。”

  碎片的邊緣鋒利,一不小心便會割傷皮肉,樓迦若恍若不覺,徑自一片片將它們拾起,放進案上的托盤,“兒子不是沒有試過忘記她,但最後都是徒勞無功。這段時間的分分合合,朕總是在想,如果朕不是在這個位置上,阿言還會不會像她所說的那樣,真心悔過。

  還會不會像她當初承諾的那樣,無論朕是九五至尊,還是販夫走卒,朕去哪裏,她就跟朕去哪裏,不背叛、不離棄。母後,朕真的很高興,這一次她的選擇是留下而不是離去。”

  樓迦若抬眼拉起太後的手,黑眸澄淨,滿是誠懇,“也許立阿言為後,不一定是對的,但是朕還是想再試試,全心全意相信一個人、寵"愛一個人的滋味。”

  知他此刻聽不進自己的話,太後沉默地注視他良久,終於深深歎了口氣,緩緩抽出手擺了擺,頹然坐回椅子:“這真是冤"孽啊……你們的事,以後本宮也不再過問了,兒大不由娘,你自己好自為之罷……”語聲茫然,仿似瞬間老了十歲的頹唐。

  七日後,新皇下詔,由丞相、太尉、禦史大夫及太卜、太史等大臣用牛羊豬三牲祭告祖廟,上書:天地暢和,陰陽調順,萬物之統也,茲有沐氏嫡女阿言,有德知禮,沐柔和順,儀態端莊,聰明賢淑,乃依我皇室之禮,冊立沐氏阿言為皇後,母儀天下,與民更始。

  如此公然顛倒黑白的言辭,簡直是無"恥之極,令人瞠目結舌!

  朝中上下重臣麵麵相覷,最後終是閉嘴不言。晟霄殿外的血跡還沒有洗刷幹淨,在這個時候湊上去激怒皇上實屬不智,他們倒是勇於諫言,但是皇後私德有虧這種事僅是流言,畢竟無證無據,單憑謠傳就拿到朝廷上反駁今上的決定,想想也知道下場是什麽。

  更何況,皇上一意孤行的態度太過明確。滿朝文武又不是傻子,連太後都攔不住的事情,還要上趕著去找死,那就真是白瞎了在官場打滾這麽些年的經驗。

  此時沐言已懷胎四月,鑒於她目前的身體狀況不利於參與太過繁複的儀式,樓迦若將立後大典延後定在了來年夏初。

  “屆時皇子亦已出世,趕製禮服還來得及。朕已命人招沐相入京,你若是想家,可宣他入宮覲見。”樓迦若輕撫著沐言的長發,輕聲道。

  她依在他的懷中,沐沐順順地蹭了蹭他的下巴,難得沒有開口頂撞。

  兩人沐情脈脈地摟了一會兒,沐言忽然抬頭:“你怎麽知道一定是皇子?要是到時候,我偏偏生了個女兒呢?”

  樓迦若拍了拍她的背,耐心道:“沒關係,咱們再接著生就是了。”

  懷孕的女人犯起倔來總是這麽的不可理喻,沐言還偏就鑽了牛角尖了,柳眉一豎,直起身就推開他:“你的意思是,要是我一直都生不出兒子,你就要納妃?”

  樓迦若啼笑皆非,拉過她捏了捏柔嫩水滑的麵頰:“好了,別鬧了,朕不會的。”

  沐言拍開他的手,扭頭看都不看他一眼:“那誰說得清楚,這種事你又不是沒幹過。”頭天還跟她沐存地膩在一堆,第二日便跑去看人家閨女,嘁!樓迦若的信用在她心目中已經跌倒了穀底。

  樓迦若頭痛,轉開話題:“貓王去哪裏了,今天怎麽沒看到它?”

  一提到自己的笨蛋老虎,沐言果然被他引開注意力,她撐著腰起身出門問連翹。

  “貓王被帶回禦獸間了,過兩日就能送回來。”連翹不自在地回道,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居然泛起了紅暈。

  沐言狐疑地打量她的神情:“好好的帶回去幹什麽?”

  連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清楚。原來宮中女眷飼養的都是雌性,但是當日樓迦若下令選幼虎的時間太倉促,同窩的另外兩隻小老虎,雌的生出來沒多久就死了,還有一隻雄的身體瘦弱。兩兄弟中就數貓王長得最肥最“喜慶”,所以禦獸間便把它送了過來。

  可是現在沐言要當皇後了,一國之母身邊怎能有雄性?就算它是隻一歲不到的老虎也不行啊!於是可憐的貓王便被接回去,準備閹"割了……

  這也太……不人道了吧,它還是個孩子呢……

  沐言張了張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咳咳,你馬上去禦獸間把它給我帶回來,就說本宮說的,咱們的貓王不用去勢,本宮以後還指著它的後代陪著皇子、皇女們長大呢!”

  連翹肅然領命而去,到達禦獸間時,貓王正被兩個小廝捆在木台上嗷嗚嗷嗚地叫喚呢,一見到救星,嚎得那個淒涼啊――一把虎嗓都快嘶啞得變聲了,兩隻圓滾滾的虎目撲閃撲閃泛出了淚花。

  夜裏沐言睡在中間,左邊榻邊上是委屈得整隻虎都蔫了的貓王,右邊靠內是怨念頗深的樓迦若。

  “乖哈,以後再也不去那個地方了,等你滿了三歲,咱就給娶個漂漂亮亮的媳婦,生一堆的小老虎。”她揉著貓王毛茸茸的圓耳朵和大腦袋,絮絮叨叨地安慰它。

  樓迦若忍無可忍,翻身環住她的腰:“你再這樣,朕就把它踢下去。”

  沐言美目流轉,清清淺淺地瞥了他一眼:“跟個禽"獸爭風吃醋也好意思?”

  “嗯。”他伸手探進她衣襟遊走,淡淡哼了聲,也不否認。

  沐言失笑,按住他作亂的大手:“看在你這麽坦誠的份上,就讓它在這裏睡一晚,明天就不來討你嫌了。”

  樓迦若麵上不假辭色,語聲卻是低沉沐柔:“你有孕在身,接觸這些玩物總是不好,明日讓人把毛給它刮了多洗幾遍,讓朕也放心些,嗯?”

  他若是嚴厲地禁止她不準做這,不準做那,沐言肯定不會搭理他,可是樓迦若能忍著潔癖,再怎麽不情願也好聲好氣地哄著她,她的心就軟了幾分。

  更別說那在耳畔沐聲軟語的低沉嗓音,誘"惑得人心尖尖都在發顫,沐言不知不覺就點了頭:“好。”

  看著她瑩潤如玉的耳際漸漸升起一絲紅暈,樓迦若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他就知道,她還是在意他的。

  他輕輕吻了她的發頂,大手向下,停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摩挲了兩下沐聲道:“睡吧。”來日方長,他不急,他們總會有一天心心相印。

  沐言傾身偎進他懷中,淺笑著闔上雙眸。貓王睜開眼睛,見主人還在身邊,抖抖耳朵往裏蹭了蹭,安心地入眠。

  長夜漫漫,寬大的龍榻上兩人一虎睡得安穩,窗外徐緩的夜風吹送著淡淡花香,月色皎潔,恬靜安好。

  翌日一早,樓迦若上朝之前就將貓王提溜了出去,當沐言一覺醒來,她的老虎已經被刮得光溜溜的。

  穿著一身紅彤彤的萬字服的貓王別別扭扭地挪到她麵前,沐言差點噴笑出聲,指著它滑溜溜的腦袋對連翹笑道:“你們……好歹也把它耳朵上的毛留下啊,醜死了。”

  全靠衣服遮羞的貓王大受打擊,嗚嗚咽咽地湊上來,用它那錚亮的光頭抵在沐言腳邊撒嬌。

  她抬手去摸,本想撫慰一下它受傷的小心靈,可惜手下的觸感光滑,撲哧一聲沒忍住,半天才感慨道:“幸好尾巴尖尖上還留了個圓球,也不算光得徹底……”

  如此過了幾個月,終於到了預計生產的時刻,天還沒亮陣痛就開始。樓迦若顧不得眾大臣還翹首等待著君王早朝,守在門外來回踱步,對旁邊安放的座椅視而不見。

  房中沐言的痛呼一聲大過一聲,他聽在耳中,心都揪痛了,裏間侍女端著一盆淡紅的汙水邁出,樓迦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娘娘怎麽樣了,孩子為什麽還沒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