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犯了他們所謂的法度，就會架上火堆被燒死。

  若是別人不肯信奉他們的神靈，他們就會把別人殺掉，或者派兵攻打別的國家。

  不過後來，這個宗族被人滅掉了，怎麽在這個世界居然還有幸存者？

  女人繼續道：“巫氏一族……是天神的使者，也是神的代言人。”

  “曾經，這片大地，都在巫氏一族的掌控之中，直到邪魔的出現，才結束了這一切。”

  “自那以後，巫氏一族避居巫雲山，那裏四季皆春，糧食一年三熟，除了鹽巴，我們所有的東西，都可以自給自足。”

  “那是多麽好的日子啊……”

  她咯咯地笑著，突然咬牙切齒起來。

  “可是族裏有個巫神廟，廟裏有一個大巫，大巫每一年，都要挑選一個他認為聖潔的女子送入神廟。”

  “他說那是為了侍奉神靈！”

  “但他是在說謊，他把這些女子送進神廟，是為了褻玩她們！”

  “十四歲那年，我被送進了神廟，我不甘心，又逃不掉。”

  “後來，我無意中在神廟裏發現了一間密室，密室裏有一座石棺，棺材裏有一具白骨，在白骨的手指上，戴著一枚儲物戒指。”

  宋雪妃露出訝異的神情，但是卻並沒有打斷她的聲音。

  “我認得那是儲物戒指，大巫和族裏有身份的長老們，手上都有那樣的儲物戒指。”

  “所以我就把戒指偷了出來，我在戒指裏找到了一本天書。”

  “天書上說，隻有最純淨的巫族血脈，才能修煉上邊的巫術。那時的我恨極了，我偷藏了儲物戒指，也偷藏了那本天書，偷偷地練習上邊的巫術。”

  “那時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擁有最純淨的巫族血脈，天數上的那些巫術，我修煉起來，如魚得水。就在一天晚上，我拘了大巫的靈，並把他的靈吃掉。”

  “我告訴族人，大巫是年紀大了，所以才會死掉。”

  “我以為他們會放我回家，誰知道，他們居然要把我燒死，來給大巫殉葬。”

  她突然笑了起來，像個瘋子，“我就把他們都殺了！”

  “我離開了巫雲山，又累又餓，暈倒在路上。”

  “剛好有個商隊經過那裏，商隊的主人把我給救了。”

  “他又年輕，又好看，心地還善良。”

  “我沒有地方可去，便跟他回了這琵琶寨。”

  “那時，我才知道，他是這琵琶寨的少寨主，而且，已有妻室。”

  “他們夫妻郎才女貌，感情甚好，我心有嫉妒，但是卻無法嫁給他。”

  “我便偷偷地殺了他們的孩子。”

  “他的夫人傷心過度，也死了。”

  “我的機會終於來了，可是他卻很癡情，說什麽都不肯接受我。”

  “所以我給他下了藥，我終於成了少寨主的夫人。”

  “可是，我在巫神宮的時候，大巫曾經給我喝過絕子湯。我嫁給少寨主二十年，都沒有孩子。”

  “我花了二十年的時間，調理好了身子，終於懷了一胎，可是三個月的時候，孩子掉了。”

  “半年後，我又懷了一胎，又掉了。”

  “我一共懷了七個孩子，七個孩子都掉了。”

  “我知道這是報應，我殺了他的孩子，上天就不肯給我一個孩子。”

  “我的公婆說，他不能沒有後，他們告訴我，我隻有兩個選擇，要麽被休掉，要麽，讓他納妾。”

  “我就把我的公婆給殺了！”

  “可是三年前，他還是納妾了。”

  “那個女孩，隻有十六歲，年輕貌美，長得和他的原配夫人有八分相似。過了門，她就懷上了他的孩子。”

  “從那以後，他再不進我的屋子，我隻能給他下藥。”

  “我又有了，但是孩子依舊坐不穩胎，我想起了在巫雲山的時候，聽說過的一件事。”

  “我有一個姨母，身子不好，出嫁之後，一直滑胎，族裏的老阿嬤便讓她把滑掉的胎兒吃了。”

  “後來，姨母生了一個巨人一樣的兒子，我的表哥，他像山裏的人熊一樣高壯，長得有我的兩倍高，族裏的摔跤比賽，他永遠都是第一。”

  “我就把那個女孩的肚子剖開，把她的孩子吃了。”

  “沒想到，這個法子真的有效。”

  “我就把寨子裏所有的孕婦都殺了，把她們的孩子全都取了出來，吃了他們的血肉，吞了他們的靈。”

  “但是沒多久，我就被他發現了。”

  “他用最惡毒的語言罵我，他說我是魔鬼，是女巫，他說他覺得我惡心，他還猜到他的原配和他的孩子是我的殺的。”

  “他讓寨子裏的人把我抓了起來，要把我燒死。”

  “我為了活下來，為了能給他生個兒子，隻能把他們全都殺了。”

  “所以，你就開始四處去殺那些孕婦？”宋雪妃眸光閃了閃，幽幽地開口問道。

  事情和她想象的，略微有一點出入。

  她以為這女人的孩子是胎死腹中，才會殺母取嬰。

  卻沒想到，這女人的孩子壓根就沒死。

  隻是因為她是習慣性流產的體質，為了保住這個孩子，才會這麽做。

  但無論如何，殺母取胎這種事，都是天理難容的。

  那女人的表情無比認真。

  “是啊，我曆經千辛萬苦才懷上的孩子，總要生下來，我總要給我的夫君留一個後。”

  山洞裏的光線不大好，隻有一盞琉璃燈還亮著。

  宋雪妃看不清楚那女人臉上認真的表情，但是卻似乎能想象得到她此事的表情。

  這個女人，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但是如果她所說的是真的，那她也隻有年少時的遭遇是值得同情的。

  自從她對她夫君的原配和孩子下手的那一刻，就已經入了邪道了。

  但這女人有一句話說得很對。

  她的孩子是無辜的！

  宋雪妃也有孩子，而且為了讓兩個孩子可以複生，不惜墮入輪回。

  所以她雖然覺得這女人喪心病狂，但是如果換成是她，如果她也隻有這一個方法來複活她的孩子，她也未必不會使用這種方法。

  良久，宋雪妃才開口道：“你空有巫族血脈，卻算不得巫。”

  “巫乃道之起源，所修所練，當悟天道，當通天理，當救黎民，當斬妖辟邪。”

  “巫族之人，因身懷神族血脈，故而可溝通天地，可上達九天，可下達九幽。”

  “你如今所作所為，已不是巫，而是邪！你如今一身邪氣，你的孩子也一身的邪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