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聽明白了，這丫頭就是不跑，留在島上也早晚是個死。一個落了難的丫頭，怎麽就容不下了？等回去之後，我非得跟國師大人好好念叨念叨這事不可，島上的這幫子人，就該重重地罰他們。”

  蘇瑾辰對宋雪妃道：“去洗手吧，咱們吃飯！”

  宋雪妃去衛生間把手洗幹淨，出來之後，就見到童立正在給大家布菜。

  顯然，這些菜都是他帶來的。

  “大妹子，吃魚小心刺。”童立體貼地提醒杜婆婆。

  “童大人，一塊兒吃點吧。”杜婆婆招呼他。“辰哥兒，拿瓶酒出來，陪你童爺爺喝兩盅。“

  蘇瑾辰便拿出一個描金畫風的精致酒瓶，拔掉塞子，倒了兩杯酒出來。

  童立招呼杜婆婆，“大妹子，一塊兒喝兩杯吧。”

  “我就不喝了，我這一輩子也沒喝過酒，不知道這玩意是啥滋味。”

  童立便不再招呼她，而是和蘇瑾辰推杯換盞起來。

  等眾人酒足飯飽，天已經黑透了。

  童立這才起身告辭。

  他雖然喝了不少酒，但是倒也沒醉。

  蘇瑾辰和宋雪妃將他送了出去，就見他和顧明陽一樣，直接施展輕功上岸。

  確定他安然無恙地上了岸，蘇瑾辰才帶著宋雪妃和杜婆婆回了房間。

  桌子上的碗盤都被童立帶走了，不過還有魚刺和蝦殼、貝殼之類的垃圾。

  杜婆婆想去收垃圾，不過活卻被宋雪妃搶著幹了。

  蘇瑾辰拿過一個紙簍，把垃圾收進紙簍，然後拿去甲板上，倒進了海裏。

  眾人看天色不早了，便輪流去衛生間梳洗，隨後躺下來睡覺。

  杜婆婆睡了中間，蘇瑾辰和宋雪妃睡兩邊。

  三個人都是和衣而臥。

  第二天早晨，一大早，宋雪妃就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黑暗之中，蘇瑾辰已經起身了。

  她坐起身，小聲道：“幾點了？”

  “五點！”蘇瑾辰輕輕地應了一聲，開口道。“起來吧，你六點鍾得去給他們送早點。”

  宋雪妃躡手躡腳地爬了起來，打了個嗬欠，等蘇瑾辰梳洗完，她才去了衛生間梳洗。

  蘇瑾辰打開艙門通風。

  這裏是海上，空氣潮濕，把艙門打開，空氣還好一些。

  結果一開門，就見到程楚楚站在門外。

  程楚楚的臉上有些忐忑的神情，看到他，嘴唇緊緊地抿了起來。

  “有事？”蘇瑾辰淡淡地開口問道。

  程楚楚低著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說吧！”蘇瑾辰也沒讓她進去，就在藥房門口開口問道。

  “我……能進去說吧！”她似是有些緊張地低頭捏著自己的手指。

  蘇瑾辰眼神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隨後轉身進屋。

  “進來吧！“

  程楚楚有些怯懦地走了進來。

  蘇瑾辰坐到桌子後邊，姿態閑適地抱起肩膀。

  “說吧！”

  程楚楚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塊玄鐵腰牌，低斂著眉眼，將腰牌放到了桌子上。

  蘇瑾辰眉梢一揚，伸手把桌子上的玄鐵腰牌拿了起來，翻來覆去地打量了一下。

  就見腰牌的正麵鑄著“璿璣書院”四個字，背麵鑄著“一星使者”四個字。

  腰牌的四周都是特殊的雲紋。

  “你是‘璿璣書院’的一星使者？”

  微微揚起的尾音，顯示出蘇瑾辰的意外。

  “是！”程楚楚低聲道。

  “小女子不才，得蒙院長大人提拔，出發之前，院長大人叮囑我了，等船隻返程之時，讓我隨船返回京城。”

  蘇瑾辰將手中的腰牌放了回去，懶洋洋地開口問道：“所以？”

  程楚楚的頭低垂著，額前厚重的劉海遮擋住她的大部分麵容，隻餘下尖尖的下巴。

  “程方媛是我堂姐，我和她的祖父都是青州城城主程之遠。”

  程楚楚低聲道：“我爹是庶出，我的親祖母是我祖父的妾室。”

  “那時，我的親祖母還健在，祖父對她頗為寵愛，也因此愛屋及烏，送我和我堂姐程方媛一起前往京城的璿璣書院讀書。”

  “就在我十二歲那年，大夫人前往書院探望程方媛，也把我叫了去。”

  “她告訴我，我爹死在了礦上，我娘和我弟弟妹妹的命都捏在了她的手裏。”

  “她警告我，從此以後，必須把程方媛當成主子一樣的服侍，否則的話，就弄死我娘和我弟弟妹妹。”

  “我沒法子，隻能侍奉程方媛。畢業的時候，書院招募一星使者，說是做了一星使者，將來可以攜帶家眷在京城落戶，我就偷偷報了名。”

  “我本想回家之後，將我娘和我弟弟妹妹接到京城的，但是現在事情起了變化。”

  “程方媛受了傷，她娘肯定會把這筆賬記在我的頭上，她不會放過我，也不會放過我娘和我弟弟妹妹。”

  “我要是想順利地把我娘和我弟弟妹妹從青州城帶走，恐怕不太容易。”

  聽到這裏，蘇瑾辰似乎明白了她的目的。

  “你想我幫你把你娘和你弟弟妹妹帶走？”

  程楚楚點點頭，有些緊張，“我知道，這艘船是專門運送學生的，我不該公器私用，但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隻能來求你。”

  “能不能在離開青州城的時候，把我娘和弟弟妹妹帶走？我怕等我離開的時候，來不及護住他們。”

  蘇瑾辰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你說，你祖父是青州城城主，那你娘和你弟弟妹妹，能拿得到路引嗎？一星使者的腰牌，可是沒法子帶他們進入京城的。”

  程楚楚緩緩地跪了下去，姿態謙卑地開口道：“還請船監大人幫忙！小女子願為大人做牛做馬！”

  蘇瑾辰哂然一笑，語氣有些冷淡，“可我不缺牛馬。”

  程楚楚一噎，跪在那裏頗為尷尬。

  蘇瑾辰眼神玩味地覷著她，“你不願服侍你的堂姐，不願在你大娘手底下討生活，你該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子。但你卻來我跟前說，要給我做牛做馬。程楚楚，你是真心實意想給我做牛做馬嗎？”

  “我……”程楚楚低頭不語。

  “我幫不了你！”蘇瑾辰聲音冷淡地開口。“你另請高明吧！”

  程楚楚狠狠地捏著自己的手指頭，站在內室門口的宋雪妃瞧著她那副隱忍著發狠的樣子，幾乎都在擔心她會把自己的手指頭捏骨折。

  但是程楚楚卻什麽都沒說，隻是沉默著站了起來，隨後轉身離開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