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比任何人都知道弘治皇帝雖然麵色可親，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但是弘治皇帝也是一個隻要下了決定，便不受任何人影響的人。

  群臣反對皇帝親近佛道，皇帝一直在親近，並且不斷在皇宮中宴請他們。群臣反對礦監，皇帝也從沒有收回外派的礦監。

  現在妖術出現了，仙子也出現了。除非牟斌有爭權奪利之心，拚死反對，否則他當然要聽皇帝的命令。

  更何況現在的事已經不是爭權奪利就能解決的事。

  對於法術什麽的，牟斌真的沒有絲毫的信心。

  見牟斌沒有反對自己，弘治皇帝微微點了下頭，又說道“仙子是位女子，你覺得封她什麽官位為好？”

  牟斌“……”

  牟斌就怕皇帝問自己這個。哪怕他是錦衣衛也不想參和這事。

  法術他無力對抗，在這個父係社會，這事也是他可以參合的？他若開這個口，簡直是在挑戰他自己的性別。

  是的，牟斌隻是不想對抗皇帝，可這不等於他就想有一個女子的同僚。而且說不好還會成為他的上司。

  沒等牟斌想好怎麽回答，弘治皇帝一看就明白牟斌在為難。封女子做官，挑戰的是現有的秩序，所以即便是弘治皇帝也不願意一言而決，他更想有一個讓大家雙方更容易接受的方法。

  弘治皇帝想了一下，繼續勸說道“法術的事，你也看到了。對於白蓮妖人，朝廷必須理出一個章程。錦衣衛是不是有辦法。”

  這幾日，弘治皇帝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他也與三位閣老，六部尚書討論過白蓮教的事。

  可惜結果不是那麽的好。朝廷無力處理白蓮教。準確來說是白蓮教的法術實在是座繞不過去的大山。哪怕以他們的智慧，也無能為力。

  但是他們是閣老，是尚書，處理不了法術，皇帝卻還是需要他們來運轉朝廷，所以對於使用女子，弘治皇帝還是很顧及他們的感受的。

  但是，錦衣衛不一樣。

  錦衣衛就是天子親軍，皇帝讓幹什麽，就得幹什麽。

  他們不僅是特工、秘密警察、保鏢、城管，他們還把大明京師維護工人的活都做了。所以弘治皇帝這是再逼牟斌表態。

  麵對老朱家的用人製度，牟斌心中露出一張無奈臉，特工、秘密警察、保鏢、城管，包括京師維護工人，錦衣衛都幹了，是因為他們確實幹的了，可是對付有法術的白蓮教，這是為難他們錦衣衛了。

  牟斌根本不敢接招，不管是白蓮教，還是那位仙子。他隻能想了一下建議說道“陛下的旨意，臣必定全力執行。不過對付法術，司天監是不是應該出力。”

  不是他牟斌不出力，而是這事真的是超出了他們能力範圍。

  弘治皇帝聽了，微微點頭說道“司天監……朕怎麽把他們又忘了……”

  牟斌看了弘治皇帝一眼，沒有出聲。如果自己的錦衣衛老被皇帝拿去祭天，自己也會努力降低錦衣衛的存在感。

  司天監的人都很沒有存在感。這一點，牟斌很清楚。

  就說那許玄，一邊科考，一邊還要處理停屍間的詐屍。

  而在他做完這一切之後，如果不是自己去問，都沒有人知道。

  這是多麽想隱藏自己。

  司天監，苦啊！

  在牟斌以“正常”的邏輯猜測著司天監名聲不顯的原因，弘治皇帝開口說“嗯，就把斬妖司放在司天監。”

  牟斌看了眼弘治皇帝，他有心提醒皇帝，大明拿人司天監祭天的事。

  可這事，牟斌想了一下，還是沒有開口。

  在他看來，司天監之事，高祖皇帝肯定是知道的，但偏偏高祖皇帝陪葬的最多。

  過去隻當作高祖皇帝的凶殘，現在法術出現了，那麽就不可能是僅僅的凶殘了。

  陰司龍庭也未必沒有。

  如果高祖皇帝的陪葬真的是與陰司龍庭有關。牟斌就不能開這個口。

  皇家之秘，哪怕他是天子親軍，也不可以加以打聽試探。

  當然，牟斌如果一心想查清這事，陰司龍庭是沒有，但是汪藏海的實驗痕跡還是查的到的。

  至於現在，查與不查已經沒有了意義。查是可以證明超凡力量的存在。然而現在的問題是，法術都出現了，還要什麽證明？

  弘治皇帝想到了司天監，立即便命令牟斌把司天監眾人一起叫進宮，包括許本山。

  以前，弘治皇帝是不知道司天監的“本事”，所以才覺得調出許本山沒什麽，現在一看。

  司天監竟然是如此的重要，每一個司天監的人，他都要。

  當司天監一行人，包括許本山到了皇宮的時候，一個弘治皇帝沒想到的人也在他們中間。

  “太子？你怎麽在這？”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太子朱厚照。

  朱厚照嘿嘿一笑說“父皇，兒臣在跟許大人學習喱。聽見父皇召見，便一起來了。”

  弘治皇帝一聽，確實，許本山還是太子宮講愛學習，弘治皇帝老懷大慰。

  自己的崽愛學習了。

  但是一應的司天監官員全都低下頭去。

  不低頭不行。太子在撒謊。嚴重些，是欺君啊。

  自從太子得了唐一儒的功法，太子就沒少折騰。

  就說今日，太子便帶上他們考查了唐一儒的養屍地。

  就太子幹的這些事，也好說學習？

  至於為什麽他們隻是低頭，卻沒有拆穿，這是因為他們自己也想研究一下。

  跟著太子朱厚照做研究是他們這些日子裏最開心的事了。因為這說明他們司天監“竟然”真的可以研究超凡了，這總比做祭天的素材要好。

  “太子的病可是全好了。”

  看到朱厚照，弘治皇帝沒有生氣，反而關心他的病情問道。

  “這個，父皇……早好了。”

  朱厚照有些扭捏，他不想聊病的事。

  “哈哈……”弘治皇帝大笑。

  他又怎麽會不知道朱厚照的病已經好了。

  朱傳飛可是把朱厚照每日的事情都會送入宮中。

  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那是自己兒子。

  朱厚照這小調皮搗蛋鬼，也會有現在的模樣。當爹的弘治皇帝真是看的舒心不已。

  弘治皇帝笑的開心，朱厚照愣了愣，然後明白是在笑自己。不由帶著點鄙視眼神看向自己父皇，仿佛是說你也是大人了，就這麽喜歡嘲笑你兒子，開心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