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香了。

  香到弘治皇帝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坐下了。

  不過他坐下了，卻沒有吃。

  不是他不想吃，而是他在等人試毒。

  這一習慣來自於弘治皇帝小時候的經曆。

  弘治皇帝朱祐樘還是太子的時候，他奶奶周太後擔心萬貴妃對這孩子不利，對憲宗說：“你還是把孩子交給我照看吧！”

  從此，朱祐樘就一直生活在祖母的仁壽宮中。

  有一天，萬貴妃說要請皇太子過去吃東西。周太後就對孫兒說：“孫兒你去那裏不要吃東西。”

  朱祐樘到萬貴妃那裏，萬貴妃給他食物，朱祐樘就說：“吃飽了。”（已飽）

  萬貴妃就說：“那喝點湯吧！”

  朱祐樘說：“怕有毒。”（疑有毒）

  ……

  這一段，許玄上一世看到時，便有一種看到鐵憨憨的感覺。

  現在再看，回憶一下朱厚照……嗯，他們真的是親父子。全是鐵頭娃。

  隻不過朱祐樘小時候不像朱厚照似的，集萬千寵愛與一身。所以是被揍好的？

  棍棒之下出孝子的又一實例……

  身邊的太監，每樣菜都吃一些。

  那太監覺得他還可以吃更多，實在是太好吃了，但是這畢竟是皇帝要吃的，他隻能忍住。

  一口吃的與小命，他還是要小命的。

  又過了一會兒，這個太監沒死，弘治皇帝開始動筷子。

  這一口入肚，弘治皇帝驚歎道：“好吃，這簡直是人間美味。”

  當然美味了，靈氣激活了食材的鮮美，能不美味嗎？

  不過許玄沒有說，反倒是許本山非常開心道：“陛下喜歡，就多吃一些。”

  看他的樣子，皇帝吃了他的飯，簡直比他自己吃了還要滿足。

  同樣很滿足的還有弘治皇帝，臉上都是享受。

  朱祐樘自覺得自己身為皇帝，已經吃遍了山珍海味。

  但是不管什麽樣的山珍海味，他覺得都沒有今天這頓好吃。

  與太子一樣，許玄父子倆的飯菜同樣讓弘治皇帝一掃而光。

  因為好吃啊。

  “這些飯菜是司天監哪個做的？”

  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後，弘治皇帝忍不住打起了廚子的主意。

  “陛下，這是我兒許玄做的。”

  見皇帝問，許本山立即老實的報告了上去。

  “他……”

  弘治皇帝有心把許玄弄宮裏去，這麽好的廚子，他當然想要。普通的食材也可以做的這麽好吃，這能省下多少的銀子。

  但是弘治皇帝看到了許玄在司天監，就知道他是世業子弟。

  這是開國皇帝朱元璋立下的祖治，隻是為了一口吃的，弘治皇帝是萬萬不敢更改祖治的。

  就是可惜了這味道。

  所以，弘治皇帝再看自己的試毒太監，眼神都不好了。

  弘治皇帝心想：讓他這麽一吃，朕直接少吃了五口啊。

  現在回想起那個味道，弘治皇帝就還想吃。

  不過弘治皇帝並沒有繼續吃，不是不想，是沒有肚子再裝了。

  裝是沒法再裝了，但是就這麽走掉，弘治皇帝身為一個老饕，怎麽會甘心。

  所以弘治皇帝覺得他溜達一會兒，是不是還可以在晚上的時候，再來蹭上一頓。

  自己是皇帝，上大臣家吃飯，這叫體恤下屬。

  嗯，似乎沒有毛病。

  為自己的機智點讚。弘治皇帝邁著二五八萬的步子走了。

  弘治皇帝白嫖了一頓飯，許本山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很是熱情狗腿的“恭送陛下”。

  大有歡迎弘治皇帝常來的架式。

  對此許玄是鄙視的。

  人好歹是個大皇帝，你就給人家吃這？

  不過想一想大明的工資，許玄知道勉強不得。

  自己做的飯，第二次沒吃上。

  再看一眼激動的還在渾身抖的許本山。許玄能怎麽辦？回廚房再做好了。

  隻是許玄剛進了廚房，以吞食術剛去了食材的有害物質，許本山便跟了進來。

  “父親，有事？”許玄停下手上的活計問道。

  “不不，沒事，沒事。”

  許本山嘴巴上說沒事，但是人卻不走了，就站在廚房裏，看許玄忙活。

  “父親有事還是說吧，不然，我也不好做事。”

  從未試過自己做飯，旁邊有人看著，還是一個大老爺們，許玄隻能停下。

  “玄兒，為父想跟你學學怎麽把食物做的好吃……”

  許本山臉上一紅，說出了他的目的。

  想吃就說想吃好了，跟自己兒子還這麽靦腆。

  許玄一眼看破許本山的心事，一上午沒吃東西了，他肯定餓，不過許玄卻沒有拆穿他。

  “好啊。不過沒什麽食材了。這一回，咱們做陽春麵。一把陽春麵，燙一棵小白菜……”

  許玄沒有拆穿許本山，卻也隻是教他下麵。

  不然，一個從未進進廚房的大老爺們，教的複雜了，許玄擔心他們今天就沒的吃了。

  ……

  另一邊。

  “母後，母後，是真的。狗……不，父皇他叫人開小灶，吃好吃的，就是不給兒臣吃啊！”

  挨了一頓龍鳳混合雙打，朱厚照更恨狗皇帝了，拚的一身打，說什麽都要拆穿狗皇帝的真麵目。

  口口聲聲隻疼他們，卻一個人吃獨食。

  “胡鬧！你父皇不是這樣的人。”張皇後鳳目一瞪，卻沒有再打他。

  “怎麽不是，父皇在宮中養了許多奇珍野獸，卻一隻也不給兒臣。”朱厚照憤憤不平。

  朱祐樘有一個小愛好，開私人動物園。

  曆史記載，弘治皇帝在皇宮中飼養乾明門虎、南海子貓、西華門鷹等奇異動物。

  是位名副其實的野生動物收藏家。

  而朱厚照後來也繼承了這個優良傳統，同樣在皇宮開起了動物園。

  估計就是因為他兒時對自己父親的羨慕嫉妒恨吧。

  “母後，你就相信兒臣，跟兒臣去一趟，兒臣發誓……”

  “住口！”

  這一回張皇後生氣了。

  自己兒子在司天監發誓？

  這是老壽星上吊活膩歪了。

  成化朝晚期，當時皇帝朱見深有點寵愛興王朱祐杬，韋興給梁芳出了個主意，就是跟萬貴妃講一下，讓萬貴妃收朱祐杬為養子，並慫恿朱見深廢掉朱祐樘，改立朱祐杬為太子。

  這時候泰山發生地震，天象示警，朱見深才放棄更立太子的念頭，並為朱祐樘選妃。他才當上的皇帝。

  所以朱祐樘這一輩子最信這些，常常為天下祈福，問個天命什麽的。

  皇帝信，皇後自然也是信的。

  混賬兒子要在司天監發誓？是他飄了，還是自己提不動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