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再見鐵二爺

  月明星疏的夜晚。

  京城之中，袁術給楚凡安排的別墅裏。

  把爛醉如泥的兩個家夥扔到了一張床上，看著足足塌陷下去半尺的大床，楚凡無奈的搖了搖頭，便關上門朝著樓下走去。

  依舊是一樓的客廳裏。

  楚凡隔著落地窗看向外邊的庭院，夜色漆黑，庭院中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寂靜。

  “一路跟了這麽久，也該出來了吧？”

  楚凡拉開客廳一側的落地窗，看向外麵空無一人的庭院道。

  沒錯，從他離開逍遙酒莊的那一刻，楚凡便察覺到了有人在跟蹤自己。

  楚凡可以確定此人不是蘇媚，更不是逍遙酒莊的人，所以，他心裏下意識懷疑的對象，是聖火教。

  對方這麽快就查到了自己的蹤跡？

  楚凡心中隱隱有些懷疑，不過也不敢確定。

  直到，庭院之中，就在楚凡話音落下之後，漆黑的角落裏，一道人影卻是在庭院外一躍而起，筆直的落入到了庭院當中。

  漆黑的人影，與楚凡相距不過五米。

  如此距離之下，楚凡甚至清晰的看到了對方的麵容。

  沒有任何遮掩，落入楚凡視線中的，是一張略顯蒼老的麵容，來者是一位接近七十歲的老者，渾身穿著一件黑色衣袍，仿佛隨時能夠融入到黑暗中一般。

  而原本充滿戒備的楚凡，在見到來人之後，一張臉上，表情陡然一變。

  “鐵二爺，怎麽是你？”

  這一瞬間，楚凡眼中出現了一絲從未有過的神色，開口之時，略顯顫抖的話音中，透出一股難以抑製的感情。

  記憶，仿佛被拉到了十多年前的一天。

  “臭小子，又被你爺爺罰了吧，讓二爺看看，屁股有沒有被打開花。”

  “哎，大小姐生了你這麽個小白臉，以後真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姑娘。”

  “小凡，我要走了，去尋找屬於我自己的道，以後，你不許再惹你爺爺生氣，否則可沒有人給你屁股上擦藥酒。”

  ……

  記憶中，那個鐵血一般的老人，自打楚凡記事起，就一直陪伴著他。

  直到楚凡十二歲那年，鐵二爺走了，離開了楚家，從此以後，楚凡似乎變得孤獨了起來，最終，變成了那個人見人嫌的紈絝大少。

  不過這一輩子，楚凡都無法忘記那個老人。

  “像，真像大小姐啊！”

  蒼老的聲音從喉嚨中湧出，似乎有些哽咽，黑袍老者就這麽站在楚凡麵前，一雙渾濁的老眼中，透出了一股久違的慈愛。

  “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鐵風伸出手，身影出現在楚凡麵前，摸著楚凡的腦袋。

  看樣子，他自然也得知了楚凡三年前被逐出楚家的事情。

  而此刻，更為激動的楚凡，同樣也是異常震驚，他怎麽也沒想到，跟蹤自己的人，竟然會是失蹤已久的二爺爺鐵風。

  鐵風雖然一直生活在楚家，但是除了照顧楚凡之外，基本不插手楚家任何事，楚凡唯一知曉的，便是這位鐵二爺，曾經是自己母親的娘家人，楚凡從生下來就沒有見過親生母親，關於父母的事情，更多的便是從鐵二爺口中得知的。

  不過每次聞到關於父母的事情時，鐵二爺說的也並不多。

  楚凡隻知道，自己出生後不久，父母便因為一起意外身亡，這件事情也成為了楚家的禁忌，甚至沒有人敢在楚凡麵前提及。

  小時候，楚凡甚至因為追問父母的事情，曾經被爺爺楚遠山好幾次家法處置，自此過後，他幼小的心靈裏，關於父母，已經被深深地藏在了內心最深處。

  “二爺，你這次回來，該不會是為了我吧？”

  庭院裏，楚凡忽然是想到了什麽，看著麵前之人問道。

  鐵風已經消失了整整十年，這次突然回到京城，自然不是無心之舉。

  “我半月前才回到華夏，知道了你的事情，去了一趟江南市，不過你並不在，所以才又趕回了京城。”

  鐵風這番話雖然說的很平靜，但是楚凡能夠感覺得到對方心裏那股濃烈的關心。

  聽聞楚凡被逐出楚家的消息時，隻怕這位鐵二爺心裏更不好過吧。

  “事情我都知道，你不要怪你爺爺，他這麽做，都是為了你。”

  鐵風收回右手，目光看著楚凡，一如十年前一樣。

  而此刻，聽到鐵風的話，楚凡未曾說話，隻是笑著點了點頭。

  他又何曾怨恨過老爺子，若非老爺子當年之舉，隻怕自己能否活著離開上京城，都是個未知數。

  霎時間，觸及到楚凡的雙眼時，鐵風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顫。

  “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

  鐵風收回的右手，再度抬起，卻僵在了半空中，他從楚凡的雙眼中，看到了那完全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和堅韌，在他看來，這幾年楚凡一定是吃了很多苦。

  “你不該回來的，跟我走吧，離開京城，離開華夏，我答應過你母親，要好好照顧你。”

  鐵風看向楚凡，緩聲道。

  他來京城的目的，自然是想要帶走楚凡，離開這個爭鬥的漩渦。

  他答應過楚凡的母親，要讓楚凡像個平凡人一樣，快樂無憂的過完這一世。

  “這樣的我，二爺你一定很失望吧？”

  鐵風話音剛落，楚凡卻是忽然抬首，黑色的雙眸中，閃爍著異樣的神采道。

  這一刻，鐵風神色一怔，視線重新落到了楚凡身上。

  “京城紈絝，被逐出家族的廢物……這樣的我，也會讓老爺子失望吧！”

  站在原地，楚凡的聲音繼續響起。

  一旁，聽聞楚凡這番話的鐵風，眼神中露出了一絲不忍之色。

  他又何嚐不知道這些年來楚凡的變化，隻是他的內心，一味的在責怪自己，若不是當年自己離開楚家，楚凡絕對不會變成這樣。

  所以，他回來了，他要帶走楚凡。

  “我不會離開的，我會堂堂正正的拿回屬於我的東西，楚家也好，南宮家也罷，既然我回來了，那這次，誰都無法阻我。”

  楚凡開口，聲音不大，卻讓鐵風聞之一振。

  不過隨後，那渾濁目光中升起的一點色彩，卻又在黑暗裏快速消失。

  “不行，以你的力量，根本無法和南宮家為敵，跟我走吧，你母親的心願，隻是希望你能做個普通人，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輩子，忘記仇恨，也不要想著去報仇。”

  鐵風內心的激動，僅僅隻是那一刹那，隨後便又陷入到了死寂。

  他意已決，無論如何，這一次都要帶走楚凡，不能再讓楚凡陷入到三年前的危機當中。

  然而就在下一刻，鐵風欲要伸手之時。

  轟……

  一股宛如山嶽般強橫的氣勢轟然爆發，就在鐵風身前，氣勢宛如狂風過境，瞬間將整個庭院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