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還有靈石，便絕不能讓體內靈力陷入枯竭狀態。

  楚凡右眼一閃，可堪破虛妄的曜日之眼開啟。

  深吸一口氣，楚凡身子一縱，毫不猶豫躍入了雪龍卷之中。

  外麵是激烈的暴風雪，而雪龍卷則是暴風雪中最為壯觀的一道天地異象。

  然而這直透天際的雪龍卷內部，卻十分寧靜。

  雪龍卷是沿著極北冰原的冰麵一路向前卷，可本該是冰麵的地方，卻是一個數丈方麵的空洞洞口。

  裏麵是一絲絲白色在迅速移動的漆黑空間！

  黑白分明！

  一個黑袍青年，虛立於雪龍卷之中，俯視著下方洞內，一片片大小不一，仿佛白色閃電一樣的空間亂流。

  有了破滅法目，楚凡不用神魂之力感應，就能分辨出空間亂流的所在。

  楚凡微微頜首：“很好！”

  身形緩緩沉了下去。

  剛剛沒入洞口，楚凡身上馬上像壓了一座山一樣，變得無比沉重！

  沒有傳送陣法幫助卸去絕大部分壓力，要以肉身穿越空間裂縫，楚凡亦是立刻遭到隔界之力的衝擊。

  這才僅僅是開始，越接近空間裂縫的另一頭，隔界之力的壓製就越大。

  如果說，這大半個月來，楚凡和月姬在極北冰原上的跋涉經曆是一場苦旅，而挑戰空間裂縫，突破兩界壁壘的舉動，難度和凶險比這場苦旅還要連翻上幾番！

  “滋，滋，滋……”

  等楚凡遠離了暴風雪後，在漆黑虛空中遊動的一股股空間亂流，發出閃電劃破空氣的電流聲。

  不管是粗如水桶，還是細如發絲，楚凡皆是小心翼翼避開任何一道空間亂流。

  就算是空間亂流一個微不可見的白點，都可能將修士卷進去，讓其消失至無影無蹤。

  那裏麵，空間和時間都是混沌。

  哪怕是化神境的強者，不小心被卷入其中又無法掙脫，能活著到達另一界都是奢望，多半是直接迷失和沉淪，最終隕落於空間亂流之中。

  感應到靈獸袋之中，極度虛弱的月姬重新陷入了昏睡，楚凡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全身心投入到跨越一界的旅途之中。

  兩界之間空間裂縫，距離可長可短！

  楚凡如同普通人背著上百斤重擔，還要爬沒有道路，陡峭難行的大山，同時防著山賊丟下的大石一樣，在空間裂縫中舉步維艱。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楚凡腦中敲響警鍾，丹田內，上千塊上品靈石補充的靈氣再度接近告罄。

  又是一堆上品靈石被碾成粉末，用最快的速度為丹田補充靈氣後，他重新踏上征途。

  上百萬中品靈石，乃至幾乎沒有多少靈氣的下品靈石，也早就預備好。

  必要時，一些可直接服用，為軀體補充靈氣的天材地寶，也是隨時可以動用。

  不成功則成仁！

  哪怕這些用陽武降仙大陣的入陣資格，從眾多古武強者手上收集到的天材地寶，每一件都價值不菲，隻是為軀體補充些許靈氣就浪費掉，那和牛嚼牡丹一樣可惜，楚凡關鍵時刻也絕不會手軟。

  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極北冰原上，楚凡早已把極品靈石消耗一空。

  不到一日後，他的上品靈石亦是盡數用完。

  上百塊中品靈石的靈氣，也趕不上一塊上品靈石產出的靈氣，而浪費的比例就更多了。

  空間裂縫中，楚凡眼都不眨一下，便將海量中品靈石碾成粉末。

  沒辦法，哪怕有破滅法目，但扛著越來越大的隔界壓製之力負重前進，他偶爾還是不免要觸碰無處不在的空間亂流。

  要掙脫空間亂流，他每次都要瘋狂爆發！

  不止靈力一次次見底，連丹田和肉身都屢遭重創。

  不是他法體雙修，而且得了不少機緣，肉身無漏，此刻不知道隕落多少次了。

  “我承受的負重，已是初始時的數倍，離另一頭出口不遠了！”

  楚凡喃喃自語時，眸子中愈發明亮。

  數個時辰之後，楚凡像是破繭而出一樣，將圍繞在他身邊的大片中品靈石和下品靈石的粉末推開。

  喘著粗氣，身體亦是有靈氣流轉。

  表麵並無大礙。

  可楚凡好幾次為了掙脫空間亂流，將靈力枯竭的丹田和四肢百骸的經脈瘋狂壓榨，將力量爆發至極致，皆撕裂嚴重。

  他的無漏肉身，已是千瘡百孔。

  也就是胸口的一口氣，讓他強撐下來，一步一步接近空間裂縫另一頭的出口。

  這裏，是真正的沒有回頭路了！

  就算是回頭，亦是要避開空間亂流。

  富可敵國的華夏一流門派玄塵宗，千餘年積蓄的海量靈石，外加風行宗也貢獻的部分，足夠支撐數千修士打一場大戰。

  然而楚凡僅是通過空間裂縫偷渡往昆墟界，便讓兩個大宗門積蓄的靈石資源蕩然無存！

  這等開銷，比通過傳送陣跨界而行高出千百倍。

  “空間亂流怎麽變得如此稀少？百丈之外就是另一邊的出口了，這數十件天材地寶看來可以省下來了……”

  將海量靈石燒至一幹二淨，楚凡沒有一點敗家子的羞愧感，反而是一陣狂喜。

  楚凡一掌拍在胸口上，像擺脫可怕的空間亂流一樣，又一次壓榨起受創嚴重的丹田和渾身經脈。

  “噗……”

  一口鮮血吐出，將積鬱的經脈打通。

  他的身子，以胎兒在母體內的姿勢，瞬間蜷縮在了一起，同樣極度疲憊的神魂之力脫體而出，包裹在了軀體之上。

  哪怕積蓄的靈石再多，肉身再強悍，楚凡也已是強弩之末，想跨越最後這隔界的壓製之力愈發渾厚的最後百丈距離，隻能狂暴硬推。

  一個黑色的不規則圓球，在空間縫隙內不住翻滾，在一股無形的天地偉力壓製下，速度越來越慢。

  隻不過，當楚凡蜷縮而成的圓球，幾乎要停住的瞬間，像是翻過了什麽界限一樣，突然速度猛增，朝著下方直墜而下。

  濃鬱的靈氣，猛烈的驕陽，楚凡直墜而下時，眼角的餘光，甚至能捕捉到下方綠色的森林。

  空間裂縫的另一頭，居然在上百丈的高空。

  楚凡利索的昏迷了過去。

  摔哪都沒關係，反正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