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程嬤嬤的話，杜嬤嬤不僅沒有噤聲，反而更來勁了，提高了音量，“我不怕他聽見，先王妃臨走之時，對我有重托，我不能看著王爺走上讓人唾罵的道路！”

  程嬤嬤這一次真的是嚇的魂都丟了，捂著杜嬤嬤的嘴，衝著一邊站著的侍女怒道：“都愣著幹什麽，杜嬤嬤吃了酒，說胡話呢！還不過來幫忙，扶嬤嬤去休息！”

  屋子裏，顧晚舟和燕嘯然都聽到了動靜。

  隻是顧晚舟隻聽見吵鬧，卻不知道為了什麽事。

  而燕嘯然因為常年習武，耳聰目明，對於外麵發生了什麽，聽得一清二楚。

  顧晚舟想出去看看，燕嘯然按住了她，“不過是婆子吃了就發酒瘋，不值當的出去，繼續吃飯。”

  顧晚舟本不覺得有什麽，可帥見到燕嘯然的神情，以及剛剛杜嬤嬤聽不真切的聲音，忽然福至心靈，猜到了七八分真相。

  “不然以後我們還是在前麵吃飯吧？”

  燕嘯然麵色不虞，“這是本王的府上，本王在哪裏吃飯，還能受一個下人的指使？”

  顧晚舟默默歎了一口氣，“我打聽過了，杜嬤嬤是你母妃身邊的老人，對你也是一片忠心，你好歹也念著她是府裏的老人，給她點麵子。”

  燕嘯然冷哼，“如果不是念在母妃的份上，她這樣逾矩，早就被打出王府了。”

  “對了。”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她有沒有為難你？”

  顧晚舟搖搖頭，“沒有，她和程嬤嬤都不錯。”

  雖然自從有了晚月的事之後，杜嬤嬤對她一直冷著臉，但卻從來沒有說過什麽過分的話，更沒有克扣她什麽。她有事吩咐杜嬤嬤去做，後者也做的跳不出毛病，可以說一個非常好的老員工了。

  燕嘯然這才放心，然後說道：“如果她對你不敬，就告訴我，我讓她到別處去。”

  “好了，我知道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見燕嘯然如此不理智的維護自己，顧晚舟不知為何，心裏氣悶，語氣也很不善。

  燕嘯然一愣，但見她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這一頓飯吃得極其沉悶，等人走了，顧晚舟想和杜嬤嬤以及程嬤嬤談談，卻被告知，她們兩人現在燕嘯然那裏。

  想起燕嘯然在飯桌上說的話，顧晚舟皺眉，問道：“王爺說是因為什麽事了嗎？”

  香葉搖頭，“不過總歸是為了顧大夫你好的，我看得出來，王爺是真心待你。”

  香葉本想是安慰顧晚舟，卻不料後者聽了，眼神淩厲起來。

  “以後這樣的話不可再說！”

  香葉從未見過她如此疾言厲色，一時慌了神，連忙認錯：“奴婢知錯，以後定不會在亂說嘴，奴婢也是看顧大夫你為此煩憂，才忍不住說漏了嘴。”

  “你下去吧，讓下麵的人也都機靈點，如果以後讓我再聽到類似的言語，我定不輕饒。”

  “是。”

  看來王府不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她動作的快一點才行。

  書房，燕嘯然看著杜嬤嬤和程嬤嬤，“你們兩個都是我母妃身邊的老人，我一直也都敬重你們，可這並不代表，你們可以隨意插手我的事。”

  燕嘯然說道最後，意有所指的看著杜嬤嬤。

  杜嬤嬤婆心苦口道：“王爺，你是我看著長大的，說句逾越的話，我看你和我自己的親兒子沒有什麽區別，可是在這件事情上，我決不能同意您的做法！”

  “顧晚舟是一個棄婦，已經嫁了人，被夫家休了的，這樣的人，怎麽配得上王爺？就是作王爺的外室，也是抬高了她！”

  杜嬤嬤正說著，燕嘯然猛然打斷了她，“誰說本王有要收她了？”

  杜嬤嬤聽了猛一愣，而後詫異的問道：“王爺沒有收了她的打算？”

  燕嘯然頓了一下，沉聲道：“本王沒有如此打算。”

  聽到王爺如此說，杜嬤嬤神情放鬆了下來，語氣也閑適了不少，“王爺收留她，讓她住在王府，已經是破了格的了，頂多就當做府裏供養了一個醫術了得的女大夫，可是王爺竟然在她的屋子裏，和她同桌而食，這實在是不合規矩。王爺既然沒有收了她的打算，還是要避嫌的好。”

  其實避嫌什麽的都是虛詞，杜嬤嬤唯恐燕嘯然和顧晚舟相處的時候多了，日久生情，讓燕嘯然再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燕嘯然抿了抿嘴，“本王願意和她同桌而食，這件事你們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你們侍候顧晚舟，要盡心盡力，像今天晚上這樣的情況，不允許有第二次。”

  “尤其是你，杜嬤嬤。”他看著杜嬤嬤，警告道，“你已經不止一次在院子裏生事了，難道我母妃在世的時候，你也是這樣的嗎？”

  杜嬤嬤不可思議的看著頂上的人，既然沒有收了顧晚舟的打算，為何又拿她和先王妃相比？難道他還想娶顧晚舟進門不成？

  程嬤嬤自始至終都低著頭稱是，此時悄悄地拉了一下身邊的人，口中道：“我們兩個明白，以後一定盡心盡力伺候顧大夫。”

  對於程嬤嬤的表現，燕嘯然相對來講比較滿意，緩和了語氣道：“你在私下裏勸著點杜嬤嬤，不要再鬧出什麽蛾子了。”

  走出了書房，杜嬤嬤還在兀自出神，程嬤嬤拉著她道：“老姐姐現在還沒有看出來王爺的心意嗎？”

  杜嬤嬤收斂了神情，“王爺是什麽心意？”

  程嬤嬤也不說破，反而問道：“你覺得顧大夫怎麽樣？”

  杜嬤嬤不滿的看著多年的老夥伴，“你有話就說，我對顧晚舟是什麽態度，你還不知道嗎？隻要她不誘引我們王爺，我對她也是高看一眼的。”

  “既然如此，你就隻管把她當做顧大夫伺候著不就得了，至於王爺怎麽樣，我們管得著嗎？而且我看那顧大夫也不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人，如果她失識趣，就不會做出不合情理的事情來，老姐姐，不是我說你，你這是當局者迷，關心則亂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