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我希不希望的問題，這個問題從來就是葉瀾自己的問題。她不覺得自己是小公主，她來這兒，其實是讓人知道，京城有葉家，而葉家有傳人罷了。當然，她最想告訴所有人的是，她是她爸的女兒，所以她也不是來玩的，她一直很嚴肅，她把這個當成一件很重要的事在做。哪怕全家人都反對，為她設置重重的障礙，她也會衝過去。”江寧搖搖頭，輕歎了一聲。

  “你錯了，她還真不見得知道自己衝到後來的結果是什麽？這個結果是不是她可以承受的！千萬別說什麽無所謂，她就算不會跟任何公司簽約，將來不行還能出國讀書的話。有時她在強光之下，暴露的，不僅是她自己。”劉一一搖頭，這也是剛剛她說，紅舞鞋穿了就不是那麽好脫的話了。

  “我看你們是不是杞人憂天？一個一出生就自帶金飯碗的小公主，你們擔心她的未來？”林靜雅有點無奈的看著三人，深深的覺得這三位對一個不可能的小孩子是不是用心過度了。

  獨采室裏，導演正在問問題，葉瀾則在係統與現實中遊走。

  “爸爸，他們是什麽意思？問我有沒信心，這個問題是常規的嗎？”葉瀾都跳腳了，現在她如驚弓之鳥，對再簡單的問題，她都會在係統中再三確定一下。

  “宿主！”係統的光柱又黯了一下，感覺係統此時生無可戀，若是它是有生的話。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我有點緊張。但是爸爸，我進前五了，回頭我們一上舞台，我萬一更高了怎麽辦？我覺得我姐會殺了我。”葉瀾一臉的惶恐。

  “戲劇人常說的是戲比天大，你上了台，就已經不是你，你是戲中人。”係統很平靜的說道。

  “網上有人批駁過，沒有戲比天大的事兒。”葉瀾憤憤的看著光柱，深深的覺得這位越來越敷衍自己了。

  “宿主！”係統輕輕叫了一聲，若是隻叫了這麽一聲，就表示這位覺得葉瀾錯了。

  “好吧，爸爸你慢慢說！”葉瀾老實了，乖乖的看著光柱。

  “隻要戲台子在，隻要戲台子下還有觀眾，台上的戲人就不能倒。”係統爸爸屏幕上滿是各地的老戲台，各式各樣的，戲台其實很多都已經廢棄了，看著有些破敗，但可以想像，要同一時期時，這戲台子一定是當地除了衙門之外最好的地方了，光柱的聲音慢慢的響起，“一般地方上，有大事就會上戲台子。戲台子曾經是老百姓心裏頭最隆重的地方，有時比衙門重要得多，這裏上演著世情百態，這裏是曾經是老百姓心裏的窗。這才是戲比天大的最早的原由!”

  “所以現在沒有戲台了，但是有舞台，就算已經不是老百姓最重要的地方了，但我隻要上了舞台，也得全力以赴。”葉瀾歪著頭看著光柱。

  “你是葉家人，你在舞台上，代表的是葉家。”係統說得很堅定了。

  “唉，現在我有點明白我媽為什麽不讓我學戲了。”葉瀾輕輕的歎息了一聲。其實她一直明白，她隻是惶恐，這個跟她學習成績還真不同。學習成績當然能多好就多好，但這比賽排名這事兒，真不能進前十啊。可是問題也在這兒，她到這兒來，就是為了推廣京劇的，她當然得做到最好，不做到最好，怎麽讓人看到了她？算了，到時最多自己退賽好了。她這個葉家人，走也要走得光彩奪目！打了定了主意，出了係統，對著導演也就從容了，慣性的頓了一下，對導演笑笑，“信心來自於隊友們強大，我的隊友很強大！”

  “你的隊友們也這麽說。”導演也笑了，葉瀾是他們最後一個采訪對象，這位顯然跟前麵四位的表現態度完全不同。前麵四位顯然十分興奮，他們對第一次公演顯得特別有信心，而不是像葉瀾這樣，永遠保持著自己的理性與節奏。所以就算剛剛也說隊友很棒，但是感覺跟剛剛那些孩子們興奮的樣子完全不同。

  “我們配合得非常默契。”葉瀾有些羞澀的笑了，總算有點十八歲少女的樣子。

  “那麽你呢？對於大多數選手來說，他們前麵的路是很明確的樣子，而你呢？你其實進營裏就說了，你是來學習的，那麽能說一下這一段時間，你有沒有什麽收獲？”

  “當然，在這兒，我交到朋友，還有就是江老師提示我，‘一技獨秀不是春，百花齊放才是春滿園’。是不論男團還是女團，重點在團字。團結的團。大家一齊努力，就能形成了數值的平方數，我們的力量得到無限的放大。”

  “你還真是學數學的，不過我聽懂了。在老師和朋友們的幫助下，你學會了團結協作，那麽，你會繼續下去嗎？”導演遲疑了一下，她也不是真的不知道葉瀾和張芒的關係，當然葉瀾的背景資料她也知道一些，葉瀾是要去讀書的，她的路不在這兒。所以她也有點想知道，這位想啥？她知道自己的路在哪，經過了這一段，她的想法會不會改變？

  “不、不……”葉瀾沒想到導演會問這個問題，下意識的就搖了頭。但馬上她回過神來，“我剛來時，江寧老師有說過我，他不欣賞我對比賽的隨意，其實是在踐踏小姐姐們的夢想與機會。這一段時間，我真的越來越覺得他是對的。我是那條鯰魚，我在……侵占著沙丁魚們的空間。”

  “這話很有意思！為什麽不想，你也許能衝在最前麵，魚化為龍？”導演有點疑惑了，之前葉瀾就自比過鯰魚，她之前是覺得自己在激勵著那些小動物們前進，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在侵占，其實她應該想說更嚴厲的話吧？隻不過因為說得很慢，中間她略略的停頓並不很明顯，但導演也做節目很多年了，采訪了無數人，這小小的停頓背後代表的意義。

  “那是鯉魚，也不是鯰魚。”葉瀾還是笑，不過，她懷疑這位一定不知道自己和張芒的關係了，“古人認為金色的鯉魚是因為被龍雜交後產生的，天生具有龍氣，所以它魚躍龍門，就能幻化成龍。就像童話故事裏的灰姑娘、醜小鴨，原本童話就一直告訴我們，基因不可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