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安的確已經死了。”張玄說道。

  紀靈硞的目光微微閃動，似乎有點意見。

  張玄解釋道：“放心，奉聖書生是一位坦誠君子，今日他的品格你也看到了，紀長安的死訊告訴他並無大礙，他分的清楚輕重。”

  “真沒想到，紀長安真的死了，這樣一來，胡人南侵可就更難辦了……”

  奉聖書生輕輕歎了一口氣。

  紀靈硞也放下了心中的那點心思，對奉聖書生問道：“奉聖先生，這胡人究竟是什麽模樣，有多厲害，怎麽五華宗的太上長老與你提到他們，都這樣警惕？”

  “胡人是什麽模樣？”

  奉聖書生輕聲說道：“胡人個頭不高，因為常年騎馬，腿上是有些彎的，因此你看他們站的歪歪斜斜，往往是已經站直了身體。”

  “他們紮著辮子，往往有一口黃牙，極為髒臭。他們一家人幾十口，往往都在一個帳子裏麵住，這就是罵人話混帳的由來。”

  “何謂混帳？父女母子皆在一起，毫無人倫文化可言，連孩子生出來都不知道誰是真正的父親……”

  張玄與紀靈硞齊齊瞪大了眼睛，沒想到竟會聽到這麽肮髒惡心的事情。

  “這在胡人之中很尋常嗎？”紀靈硞忍不住開口問道。

  “相當尋常，甚至就是習俗。”奉聖書生說道，“現在的胡人王庭角呂耶大單於，就是殺了他父親，將他父親的所有女子都收入自己的大帳，登上了大單於的位置。”

  “這其中就有……”紀靈硞吃驚地叫道。

  “沒錯，他的生母就在其中。”

  紀靈硞難以置信：“畜生？禽獸？”

  奉聖書生點點頭，神色嚴肅：“所以，你們知道金剛老禿驢所謂去胡人王庭宣揚佛法究竟有多麽可笑了吧？這老禿驢連他自己都騙的深信不疑，我卻隻感覺好笑。”

  “人怎麽可能跟畜生說得通道理？”

  “胡人南侵，每到一地都是拚了命釋放獸性，比最凶殘的怪物野獸都要殘忍狠毒，因為他們雖然心如野獸，偏偏還有著人類的思考能力，野獸殺人便是殺了，不會糟蹋蹂躪，不會惡意屠殺，胡人卻會。”

  紀靈硞呆住了，隻感覺頭皮都疼起來——他才當上了皇帝，怎麽這麽麻煩的事情都立刻紛至遝來？

  他之前以為最大的挑戰是海家，海家滅了，現在他以為最大的挑戰是國內的宗門，是梁國、洪朝，沒想到最大的威脅居然來自於北方的胡人。

  梁國若是進攻大乾國，或許會亡國，像是胡人這樣的野獸畜生之事估計還是做不出來吧？

  “胡人的實力如何？”

  他又對奉聖書生問道。

  奉聖書生說道：“十五個離體境界高手以上……與我們的離體境界有所不同，但是戰鬥能力卻是不差分毫。”

  十五名離體境界高手，還可能更多？

  紀靈硞隻感覺迎頭就是一悶棍，後麵的什麽話都不想聽了。

  隱隱約約地隻聽到奉聖書生繼續介紹：“胡人除了王庭的大單於之外，還有左單於、右單於、下單於、左賢王、右賢王、白狼王、獵狐王等三個單於、四個王，皆受到大單於的統帥，每一個單於或王有數萬牧民，有戰士一萬到兩萬……”

  這些東西紀靈硞隻感覺沒有必要繼續往下聽。

  因為隻是一項離體境界高手，就徹底將所有的希望都給打破了，大乾國根本沒有可以抵抗的力量。

  聯合大梁國或者洪朝？那根本不可能，因為人心尚且隔肚皮，國家之間不到了真正唇亡齒寒的時候，是絕不會憑借別人的三言兩語就結成同盟。

  混混噩噩地聽了片刻之後，紀靈硞有些有氣無力地看向張玄：“玄親王，在這國家可能隨時危難的時候，你和五華宗的衝突……”

  “他們若是能就此放下，我也可以給他們一個機會，不追究他們三番兩次想要對我不利的事情。”張玄說道。

  紀靈硞這才來了點精神：“好，有你這句話，那就沒有問題了。”

  “五華宗也向朕表達了善意，想來他們一時之間也是不準備繼續和你為難。我今日為你們雙方做個牽線人，從此怨仇消去，如何？”

  “我等著看五華宗的後續表現。”張玄說道。

  紀靈硞勉強笑了笑，又問道：“這招賢榜第一……”

  “讓他們自己來搶。”張玄說道。

  紀靈硞聞言，不由地微微搖頭：“那還是算了吧，我直接想另一個辦法吧，以免你們再交手傷了和氣。”

  又談了一些話，有些傷神費腦的紀靈硞離去之後，奉聖書生感慨道：“沒想到紀長安真的死了，這樣我們的壓力可就又大了許多……”

  又對張玄笑道：“皇帝在你這裏還真是沒有多少麵子，我本來以為你多少會對他行個跪拜禮的。”

  “這樣一來，你和五華宗就算是徹底解開了誤會，再也沒有衝突？”

  “暫時，以後怎麽樣還未必。”張玄說道，“五華宗雖然討厭，總比清淨院的禿驢們要強……”

  說到這裏，又是笑起來：“能夠這麽快令我厭惡，清淨院的禿驢們還真是功力不同凡響。”

  奉聖書生也不由地笑起來。

  款待奉聖書生等敕書門一行人之後，張玄回到自己房間開始修煉。

  十五名以上的離體境界高手、生性禽獸不如的胡人們……今日張玄從奉聖書生口中得到的消息，對紀靈硞是一個莫大的壓力，對張玄也是修煉的動力。

  大乾國的黎民百姓，能少死一些還是少死一些的好。

  而且，胡人一旦真的南侵，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即便帶著人躲到亂山城去，也終究還是要有一戰的。

  還不如現在盡可能提升自己的實力……

  一顆又一顆的精品品質、完美品質出竅丹服用下去，龐大的藥力宛如河流湧入張玄的丹田，化作內力，滋潤著他的白色水螭戰體。

  他的修為精進著，不斷提升著……

  第二日，招賢榜的挑戰繼續，不過武者們好像被第一天的挑戰給刺激到，一整天時間挑戰的隻有三場，最後了了收場，清淨院的金剛禪師等一行人索性從一開始就沒有到來。

  張玄也早早返回玄親王府進行閉關修煉。

  到了第三天，修煉有所成的張玄心情有些不錯，他的修為已經到達出竅境界第三重，擁有的內力更強了，白色水螭戰體也明顯增強……

  至於對內力的掌控，因為金鱗戰體、赤鱗龍魚戰體化在內力之中的緣故，張玄第一時間就已經隨心所欲，如同掌控自己的手臂一樣輕鬆隨意。

  鴻都衙門內，清淨院一行人依舊沒有到，根據狄書的探查，他們的住處已經人去樓空，想來是趁著夜色，乘上金剛禪師的金翅大雕戰體回清淨院去了。

  這等行為，也毫無疑問是踐行了他們準備當縮頭烏龜的打算。

  奉聖書生難免又要跟張玄議論兩聲：“幸好他們沒有當上招賢榜第一，如果他們當上招賢榜第一，到時候胡人南侵，他們這世人眼中的第一宗門、第一高手逃跑了或者直接投向胡人，大乾國上下將會多麽絕望？”

  在張玄授意下，魯直、梁若才直接開始挑戰清淨院的招賢榜排名。

  “魯直挑戰天祥大師……天祥大師不在，已經離開乾元城，魯直挑戰成功。”

  “梁若才挑戰天榮大師，天榮大師已經離開乾元城，梁若才挑戰成功！”

  其他眾人紛紛有樣學樣，短短片刻之後，清淨院幾人的名字便從招賢榜上消失，再加上其他緣故出現意外的，整個招賢榜上到現在隻剩下九十人，鴻都衙門又寫上另外十名先天境界武者補齊了一百人。

  就在眾武者們以為招賢榜就要定下來、隻等結束的時候，五華宗太上長老方慕白走上了擂台。

  仲裁愕然：“您這是……”

  方慕白看向張玄：“老夫挑戰，招賢榜第一名龍鯉！”

  奉聖書生訝然看向他：“方慕白，你這是什麽意思？”

  張玄也有些奇怪，起身說道：“這麽說起來，你們五華宗對皇帝說的善意，結果不過是謊言？到底還是要打一場分個生死？”

  “不分生死，隻分勝負。”方慕白笑道，“我是要挑戰你！”

  “現在是招賢榜的挑戰比試時間，你挑戰我？”張玄反問道，“你以什麽身份挑戰我？難道五華宗太上長老的身份在這裏也是能通用，這麽多人定下的規則，你肆意妄為？”

  “不，我一點也沒有破壞規則。”方慕白笑道，“今日我已經寫下自己名字，要參與招賢榜。”

  “今日招賢榜過後，我也將留在乾元城，保護皇帝的安全。”

  “這樣難道不符合規則嗎？”

  方慕白的話，驚呆了眾人。

  回過神來，奉聖書生才看向張玄，兩人眼中俱是不可思議……

  五華宗到底是因為招賢榜的第一、天下第一宗門的威名才用出這一招，還是因為將來的胡人兵災需要早作籌謀？

  無論如何，這的確是符合規則……在眾武者的歡呼聲中，張玄登上了擂台，與自己的挑戰者，五華宗太上長老方慕白對麵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