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信號彈
作者:
豐機大副 更新:2021-05-14 19:16 字數:2392
李國棟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保險庫裏頭裝著的那個東西,實在是太重要,也太危險了,容不得出半點閃失。
他必須阻止最糟糕的情況發生。
既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這艘船上還活著的同僚們。
“我是艦長,我現在在艦橋和諸位進行全艦廣播。
還活著的人,都往保險庫集結。
以保險庫為中心,占據保險庫臨近的幾個艙室,建立防線。
能堅持多久,就堅持多久。
我李國棟將與你們同在......完畢。”
他進行了最後一次全艦廣播,然後召集了艦橋控製室內所有的海員,準備從控製室強行突圍出去。
那些怪物的數量很多,但它們和觸手有目的性的沒有破壞船體。
甚至,那些看著不長腦子的怪物,居然都會“走門”了。
當然,它們的“走”,其實就是把鎖上的船內艙門硬生生撞開或者撕開。
然後它們那臃腫身軀,就穿行在船艙內本就狹窄的通道裏,逼得有些個走投無路的船員,都不得不和它們拚了。
情況其實很糟糕,李國棟知道,大多數的船員也都知道。
但他們別無選擇。
總不能棄船跳海吧?
先不說違抗命令這回事兒,光是這個季節冰冷刺骨的水溫,都足夠害死大部分跳水的人了。
畢竟他們現在離岸的距離很遠,光憑遊泳根本不可能上岸,更別說海水很冷,遊不了多久就會被凍僵,然後活活淹死。
這種丟人的死法,誰受得了啊。
所以他們沒得選,隻能待在船上,鐵了心的要和這艘船共存亡。
李國棟這邊也是揣著這樣的心思。
畢竟他是船長嘛,別人都可以跑,唯獨他絕對不能跑。
就算跑了,活下來了,等待他的也將是最嚴厲的軍事審判。
最起碼死刑,更慘一點的,很可能就是誅九族這種級別的了。
雖然在舊帝國改革後憲法中,早已經取消了這種封建時代特有的“株連”處罰。
但這種極為殘酷的處罰,依然在軍法中保存了下來,並在近代得以延續改進。
當年統合會就使用了這種處罰,一舉鏟除了絕大部分死硬的保皇黨,最終確立了統一聯合對於整個國家的絕對統治地位。
剛建國的那幾年,政府對於頑固分子的血腥清算,給李國棟留下了深刻印象。
那些曾經高高在上的官宦子弟,因為在那場大變革中站錯了隊,落敗之後還硬撐著死不悔改,結果他們就給自己九族血親都招來了滅頂之災。
統合會高層人物在皇宮承天門上宣布建國後的七天,是整個長安舊城曆史上最血腥恐怖的一段日子,被稱為“血腥七日”。
作為那七天的見證者,李國棟被嚇得再也不敢有什麽異心,不管執行什麽任務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有絲毫大意,更不敢失敗或者臨陣退縮。
因為他不敢,不敢讓自己的家人也經曆到像那七日中發生的事。
更不敢讓自己的寶貝女兒,也承受那種如地獄般的折磨和痛苦。
他有太多的不敢。
所以他得逼著自己變得更勇敢。
麵對那些猙獰的怪物,他麵無表情的舉起了手裏的槍,把彈夾裏所有的子彈都送進擋路的那些猙獰惡心的“肉團子”裏。
因為艙內通道太窄,那些體型龐大的怪物很難在裏麵活動,隻有相比之下體型稍微小那麽一些的那種龍首鱷身的怪物,可以在艙內通道裏行動自如。
不過這也正合他意,畢竟靠他和手下都隻有輕武器,用來對付那些大塊頭根本就是撓癢癢,但若是打那些“變異鱷魚”,倒還能勉強造成一些傷害。
當然,一些傷害根本就不夠,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已經爬上船的怪物,估計比他們這幾個人手上的子彈還多了。
你幾十發都打不死一隻,對方總數比你子彈還多......這打個屁啊!
李國棟沒辦法,帶著人邊打邊退,結果退著退著就沒有路了。
“往上走!上到瞭望台的梯子,那些怪物都擠不上去的!因為那太窄了!”
大副觀察看著周圍的環境,忽然就靈機一動,踩著一個兄弟的肩膀,跳起來就從天花板上一把拽下了一條長長的伸縮梯。
眾人麵麵相覷,都認可了他說的。
然後他們就毫不猶豫的決定,讓船長先上去,自己等人留下阻擊那些怪物。
李國棟自然是不願意的,畢竟給當官的搞這種特殊待遇,可是違紀行為。
再說了,作為長官應該以身作則、身先士卒,不管怎麽說他都不應該先走。
可是手下人都百般央求,而且現在的情況和時間也不允許他再做推諉了。
眼看著那些怪物已經衝到這一片區域附近了,低沉的咆哮聲和沉重的腳步聲,讓眾人的心裏直打鼓,砰砰作響。
無奈之下,他隻好先一步順著那伸縮梯爬了上去。
推開頂蓋,清爽濕潤的海風瞬間湧入通道裏,發出一陣陣嗚嗚聲,活像是那種老式火車的汽笛聲。
剛經曆了如此緊張的一段時間,往日裏那枯燥無味的大海都顯得格外美好。
要是沒有那些纏在船上的觸手,可能這一幕會更加美好。
海風清爽、空氣清新,但他也沒有任何心思去享受。
爬上瞭望台,他立刻轉頭看看有沒有兄弟跟著自己爬上來。
可是沒有,一個沒有。
他著急了,衝下麵喊了幾聲,可是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於是他就想回去,可是下方突然響起來密集槍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他愣住了,愣了好久。
其實他知道的,知道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和自己一起走了。
他們也知道,自己選擇留下來,就等於選擇了死。
選擇了,讓他李國棟活下去。
他怒了,忽然猛地一拳擊打在瞭望台的地麵上。
劇烈的疼痛感傳來,可他仿佛渾然不覺一般,一遍又一遍的擊打著,直到手上血流如注都不曾停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像這樣自殘一般的捶打了多久,等到他回過神來,那隻手基本上算是廢了。
他睜著通紅的雙眼,猛地起身,環視著周圍的景象。
周圍的海域像沸騰了一般,不停地翻滾著炸起陣陣水花。
密密麻麻的怪物攀爬在船上,刺耳的怪叫聲折磨著他的耳朵。
看著這一切,他忽然冷靜了下來。
他用完好無損的另一隻手,從裏衣兜裏取出一把信號槍,毫不猶豫的指向空中就扣動了扳機。
一枚赤色的信號彈升上天空,在那深藍色的大海上空顯得無比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