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皇孫(二)
作者:朱顏1999      更新:2021-01-29 13:44      字數:6104
  那拉氏心知吳德雅因弘晝不喜歡自己,但麵上絲毫不露,見麵便賜下嵌玉鼻煙壺分格匣子。吳德雅知道這是給弘晝放鼻煙壺用的,接過謝恩。她對皇後的心病越來越深,倒不是因為弘晝心念皇後,而是從走私案來看,那拉氏完全是在利用弘晝,利用弘晝對她的心,雖說是弘晝的一廂情願,但人非草木,她那拉氏怎能全盤利用卻一點兒都不為弘晝考慮下?自己也侍奉過她好久,不說功勞也有苦勞吧,還曾為她憂心呢。所以二人除了禮貌問候再寒暄幾句,便雙雙沉默。好在同坐的還有永珹的妻妾,不至於過於冷場。

  皇帝圍獵,例行都要搭建蒙古包。皇後的這頂蒙古包十分精致,簾罩為黃地印紅花哆羅呢,頂部以紅地黑印花哆羅呢隨形沿邊,並留有中門與兩扇側門,中門還設有絹地彩繪的隔扇與橫眉。橫眉飾花鳥圖、兩側書寫皇帝的禦製詩。隔扇上方飾上水圖,下方裙板、絛環等處分別飾雲龍、海水、江崖紋。簾罩上方背麵等距設銅掛鉤,以供在包內銜掛,起隔斷的作用。簾罩以厚實的白絨作裏,利於包內保溫,西洋織造哆羅呢麵輕而薄,既利於裝飾,也便於拆卸與安裝。隔板的繪畫為宮廷畫師陳枚所畫、於敏中書,很是高雅。簾罩的整體布局,一如皇家居室式樣,現在三個門簾都高高卷起。

  但吳德雅卻在心裏暗自嘲笑,看起來威嚴端莊的中宮皇後,徒有虛名和榮華,隻有麵子沒有裏子,她這些年還能正位中宮,完全是依靠弘晝。

  十一阿哥和十二阿哥在蒙古包外麵張小弓射靶,袁春望帶著侍衛和太監一旁伺候,珍兒經常為十二阿哥拍手喝彩,那拉氏就經常讚永瑆,其他人說兩人都好。永璂已八歲,入上書房讀書,珍兒十分疼愛他。那拉氏卻嫌兒子不出眾,讀書騎射都比不過同歲的十一阿哥,知道珍兒是因為沒有自己的孩子,袁春望也是一般想法,每每珍兒和他說起十二阿哥,他都隻草草敷衍幾句。

  此時天氣已涼,皇家獵場的小山上出沒著各種覓食存貯過冬的小獸,落葉紛紛,唯楓葉靜美,古鬆參天,伴著湍流小溪,宜人舒爽。皇帝例行和眾妃嬪一起奔跑一陣,最後隻帶容妃和兩條獵犬深入密林,你追我趕,一路灑下歡笑。皇帝說容妃現在馬騎得真是不錯了,容妃便笑:這都是小爾的功勞,他是皇上找的好師傅。

  這兩日裏皇帝射雁打鴨,槍擊兔鹿獐麅,十分盡興。皇帝又教容妃給他遞箭。每每見時機已到,叫她遞箭時,因在快速行進中,又要縱馬又要遞箭,容妃緊張得手忙腳亂,練習了兩日,熟練了很多。福康安在後麵的侍衛隊伍裏不停地為皇帝和容妃助威喝彩。皇帝還教福康安首次用火|槍,容妃在一旁看著兩父子,心裏十分舒暢。

  容妃還特別喜歡皇帝狩獵出行時帶的紫檀木活腿桌。

  收起來是一個長方形的箱子,四周的八個角是銅鎏金雲紋鏨花薄片的包釘。箱蓋前麵有銅鍍金的暗鎖。為便於開關,其背麵還裝有兩個活動的金屬合頁。箱內為兩個同樣大小的屜盒,每個屜盒中又分兩層形式不同、大小各異的格子,可置六十多件文具和日常用品。

  如果把箱子打開,箱蓋、箱底就可拚成桌麵,再將四條飾有回紋的方桌腿從四邊箱槽內抽出來,用銅鎏金暗扣固定住,箱子就變成了一張折疊式的小炕桌。晚上還可安裝一盞小蠟台,並在桌子的左上方設一長方形半圓擋風壁。這一箱桌,設計精巧,方便實用,特別體現能工巧匠的聰明智慧。

  皇帝出門都會帶著它,南巡,東巡,去南苑,密雲等,因為屜盒裏的東西都是他的日常趁手用物。

  第三日,皇帝一身利落的褐色袍服,騎著白色棕斑的“爾雲駛”,頭戴紅纓黑沿帽子,腰間別著紅金花交織撒袋和痕都斯坦青玉羊首把藍金鞘匕首。容妃梳著兩條麻花辮子,亦戴紅纓黑沿帽子,黃色的上下袍服上都印著巴旦木花紋,外套同色背心,上麵也是巴旦木花紋,滿是回族風情,腰上也斜挎痕都斯坦青玉卷草紋把龍須紅鞘長刀,騎在馬上給他遞箭。胯|下駿馬“如意聰”,作灰白色,身上有鵝卵石大小的斑點,小腿、馬蹄和馬鬃呈炭墨色,配以華麗的馬鞍和回紋毯墊。

  二人並轡齊驅,隻射了一隻驚慌失措的大角麋鹿。皇帝便教她吹鹿哨,鹿哨是模仿鹿的聲音,引鹿群前來再射獵。

  傅恒帶著瓔珞,這日值守行護駕之責,和他倆同一方向,但跑跑,便落在了多羅和侍衛的後麵。瓔珞用的是多羅送她的蘇尼特右旗馬鞍,前兩日也張小弓射中了一隻兔子,隻是今天一路之上並沒有見到獵物。

  二人跑了一陣,便放馬緩行。瓔珞又好好打量傅恒所騎的“霹靂驤”,這是皇帝的禦馬,自己騎的黃色“自在驈”,也是上駟院裏的寶馬。“霹靂驤”通體雪白,隻四隻小腿上有灰褐色斑點,配以紅鞍紅纓,神氣之極。傅恒戴著黑色熏貂圓帽,內穿赭金色繡花馬蹄袖長褂,外套黑金色罩麵灰鼠皮行褂,腳蹬黑金花皂靴,腰裏係著灰綠色的繡花軟皮撒袋,他從頭到腳的這一身,從選線設計圖樣,上織機開始,都是她親手做的!而撒袋上的繡花是手繡顧繡。

  二十二年南巡回來後,瓔珞便寫信要皇帝將宮中的《韓希孟宋元名跡冊》賜予她,她早年為傅恒繡的香囊就是裏麵的第七幅《扁豆蜻蜓圖》。韓希孟是顧氏媳,她創立的顧繡。顧繡和滿繡蘇繡等有顯著的差別,它不是一個地區刺繡,是模仿繪畫的筆法用針刺繡,所費的絲線、底料均為精選上品,繡品氣韻生動,在手繡裏獨樹一幟。所以她當年才會繡香囊給傅恒。

  這些年除了藥房的事,她繼續在專精織繡,西行中還學習了羌繡和回疆最具代表的哈密繡。在金川時,格來送了她一套自己繡好的羌族服飾,包括長衫,背心,圍腰和包頭帕,又按她的身材改小了一點兒,並附送一套銀項圈和銀耳墜,配穿這套衣服。

  銀項圈是金鎖墜流蘇模樣,耳墜也類似,墜著長長的流蘇。她還喜歡那粗孔雀綠起斜方黑格子的土布,腰以下全是拚接的繁複羌繡,腰帶是紅底的花與果羌繡,外麵還縫著一圈銀色的倒裝小蝴蝶,每個小蝴蝶上垂下三個銅製的小鈴鐺,穿在身上清脆地作響,教她想起《白翎雀舞》裏歡快的金鈴聲。

  當時她嘖嘖誇讚,但格來隻說自己及不上姐姐,姐姐做東西那才叫又快又好!郎卡現在好多衣服還是姐姐那時候做的,箱子裏還有新的沒穿過的。郎卡隻穿她們姐妹做的衣服,在家裏穿的布鞋和個人所用繡品針線也隻要她們倆做的。瓔珞於是又想起第一次見郎卡時他那身華美的白緞衣,格來說,那也是姐姐做的,郎卡隻在最正式的場合才穿,所以看起來還是很新。

  格來又說她什麽都比不上阿姐,不會唱歌,跳舞和羌笛也不擅長,隻能在刺繡上下功夫,但也不及阿姐,除了養了這麽多孩子,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她也覺得自己虧欠了阿姐。瓔珞於是笑道:你生得這麽漂亮,怎會白生了?

  格來搖搖頭道:愛莎也非常漂亮,阿姐也好看,隻是沒有我漂亮。郎卡從來沒有送過東西給我和阿姐,也沒有送過東西給愛莎,他給的就是他的心。薩薩的名字是我取的,一個薩是我們羌族薩朗女神的薩,是為了紀念阿姐,一個薩是拉薩的薩。瓔珞才知道薩薩的名字不僅是因為愛莎。

  格來又道:當時阿姐握住我的手說,她覺得慶幸當年讓郎卡娶了我,否則要將郎卡交給另一個女人,她絕對不放心,因為她了解我,我是她教的,她走了還有我。要我答應她,不要讓郎卡再娶別的女人。那時候我不怎麽明白她說的話,後來,我才真的明白,阿姐不僅是擔心別的女人有別的心思擔心我,她對郎卡真是……我始終是趕不上阿姐對他的。說著驕傲甜蜜地一笑。

  瓔珞當時覺得鼻子裏十分酸楚,熱淚滾落,心裏想起“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這兩句詩來。格來還說:郎卡就應該喜歡阿姐,他和我的幸福其實都是阿姐給的,我今天的一切也都是阿姐給的。格來還給她看過那兩雙已略褪色的雲雲鞋,一紅一黑,雙姝合璧。瓔珞自己就是繡娘又和傅恒有著艱難的過往,特別能體會那一針一纏綿,一線一相思的心血凝結。千言萬語何須道?你不負我我亦不負你罷了。

  金川的三人夫婦總讓她覺得觸到心裏最柔軟的角落,因為淳樸,更顯情深,所以格送才“情深不壽”吧,和先皇後娘娘一樣,自己就覺得她身子弱不該生子,但她知道皇帝想要嫡子,生了七阿哥之後,更加羸弱,哪知七阿哥又……自己的刺繡起步原來也是瓔寧姐姐教的,沒有姐姐,她不會遇見富察姐弟,沒有先皇後姐姐的教導成就,她也不會有今天。真正結識郎卡夫婦後,羌族挑繡成了她的新寵,不僅是因為繡,還因為勒烏圍那一場情|事。

  瓔珞還從回疆帶回幾個哈密枕頭,傅恒在烏什的那一段時間,她和瑞冬請了師傅上將軍府教授刺繡,向萱學得很快,比明玉當年強多了,看來原來隻是沒有好的師傅。和中原用的枕頭類似,哈密枕頭呈四棱長方型,以各色綢緞、平緘作底,黑色布料沿邊,中繡花卉圖案,色彩鮮明飽滿,體現生機勃勃的綠洲景色。她留了兩個,其餘送了海氏婆媳和蓉蓉。想著自己有空繡一幅哈密繡送沉壁,她乃刺繡高手,各種繡法都是觸類旁通,隻是她現在沒那麽多時間做手繡,常用織機。

  然後她又看著傅恒腰上那把鞘刀。刀鞘木質,外蒙綠鯊魚皮,紫呢刀套。這把刀大有來曆,乃“遏必隆刀”,即遏必隆當年所佩的腰刀。乾隆十二年的金川之戰中,遏必隆之孫,時任保和殿大學士、吏部尚書,軍機之首的訥親以經略大臣的身份率兵出征,兵敗,皇帝怒奪其職,派大學士傅恒取而代之,並賜遏必隆刀。乾隆十四年,以訥親隱匿兵敗事,著侍衛鄂實奉旨以遏必隆刀,會同傅恒在軍前將其正法。此後,每次傅恒隨皇帝出獵時,皇帝都賜他掛著。

  傅恒見瓔珞一直看自己,便笑道:怎麽了?瓔珞再看看他拇指上戴著的白玉扳指,通體光素,隻倚賴白玉的光澤圓潤,自然飄逸,得意地道:傅恒大人太帥了!傅恒笑道:那也是夫人的功勞!正說話間,忽然聽見前麵傳來一聲悶吼和獵犬的狂吠。傅恒吃了一驚,立即興奮地說道:這是猛虎!我們快跟上!說著縱馬便行,瓔珞也立刻催馬揚鞭跟上。

  傅恒縱馬穿過兵勇和侍衛的隊伍,奔馳到皇帝身邊,果然見前邊小坡下山坳口立著一隻吊睛白額大蟲,皇帝已勒定了馬,全神貫注地盯著大虎,隨行的兩隻獵犬茹黃豹和霜花鷂也直立在馬旁,眼神銳利,豎起雙耳,盯著那猛虎。皇帝身後是勒馬停駐的多羅。容妃和福康安並轡在多羅身後,皇帝側麵不遠處。瓔珞催馬上來,對容妃悄聲說道:今日可真有意思!怪不得這林中沒什麽獵物,全是給它嚇跑了!容妃眼神晶亮,興奮地盯著那虎,笑道:皇上說這是好兆頭!福康安騎在小馬上,握緊了韁繩。

  二人正悄聲低語,突聽那猛虎仰天大嘯一聲,似半天裏起個霹靂,直震的邊上樹葉狂抖,所有的馬都受了驚,抬起前蹄嘶吼,眾人紛紛勒馬。兩隻獵犬狂吠起來。多羅叫道:茹黃豹,霜花鷂,噤聲!兩隻獵犬安靜下來,還是盯著那猛虎,蓄勢待發。後麵有侍衛上來牽住了兩條狗。傅恒靜靜地引弓搭箭。皇帝轉頭後望,多羅便將一支長戟遞給了他。

  容妃見皇帝要近身刺虎,頓時麵色蒼白。瓔珞滿臉興奮,緊張地注視著皇帝三人。福康安看看皇帝,又看看傅恒,心中怦怦直跳,手掌裏都是汗。後麵虎槍營兵勇也已下馬,遠遠四散圍了一個大圈,高高低低,將眾人和猛虎圍在中間,排槍伺候。皇帝道:沒有朕的命令,不許放槍!隻別讓它跑了!說著便跨下了馬。傅恒和多羅都下了馬,傅恒又緩緩張弓,多羅也手持一柄長戟,和皇帝一起端著。

  皇帝射虎有三種箭。

  其一是射虎骲(bao4)箭,是隨從官兵的必備武器。多用楊木做箭杆,長約二尺九寸,骲是用來替代箭鏃的木球,多為球形或柱形,由堅硬的樺木製成,長一寸七分,外部有棱,環穿四孔;箭羽為髹漆花雕翎。骲箭在飛行的過程中會發出呼哨一樣的響聲,又因箭頭是圓柱形,不會傷及老虎的珍貴皮毛,隻能讓其吃痛後暴露身形,從而讓獵手確定目標,進行下一步的捕殺。

  其二是射虎鈚(pi1)箭。鈚箭是專門用來狩獵大型動物的,射虎的箭就被稱作射虎鈚箭。鈚箭的箭頭為九分寬的五邊形,長一尺五寸,號稱“鏽澀不磨”,意為即使箭頭生鏽了也不用磨,可見其鋒利。箭稈多為楊木製成,長二尺九寸,杆首包黑桃皮。鈚箭箭頭寬大鋒利,故此射程較遠,老虎一旦被擊中,就會造成大麵積的創口導致流血不止。即使在射中後老虎負傷逃跑,也會因為流血過多逐漸失去體力,循著血跡就能輕鬆將其捕獲。

  其三是射虎弩|箭。其威力可就大得多了。射虎弩|箭是配備射虎弩使用的箭。箭頭前端鋒利,後部有倒刺,長約三寸;箭杆也為楊木製成,長二尺九寸,杆首包黑桃皮,隻是箭羽為左右相對的雙雕翎。弩的發射機製與弓不同,就威力來說,可以稱得上是加強版的弓,射出來的弩|箭自然穿透力更強,老虎一旦被這種射虎弩|箭擊中,箭頭就會深深的埋進肉中,想拔都拔不出來,若是擊中要害,則輕鬆一箭斃命。

  傅恒從撒袋裏抽出的,正是這威力極強的射虎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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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馬小說中提及的各人座下寶馬,參考的是郎世寧的《十駿圖》。射虎箭亦是當時的曆史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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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妃遞箭和皇帝二人的打扮裝束參考曆史上的乾隆《威狐獲鹿》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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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箱桌是曆史上乾隆皇帝的旅行必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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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恒與遏必隆刀傅恒被賜遏必隆刀的曆史如文中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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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充上一章旁白趙翼(1727年—1814年),字雲崧(一作耘崧),號甌北,別號三半老人。常州府陽湖縣(今江蘇省常州市)人,清中期史學家、詩人、文學家。趙翼於乾隆十五年(1750年)中舉。乾隆十九年(1754年),考授內閣中書、軍機處行走。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中探花,賜進士及第,授翰林編修。曆任廣西鎮安知府、廣東廣州知府等職,官至貴州貴西兵備道。後辭官,主講於安定書院。嘉慶十五年(1810年),赴鹿鳴宴,賞三品頂戴。嘉慶十九年(1814年),逝世,享年八十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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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翼家境貧寒,父親乃私塾老師。乾隆二十七年(1762年),趙翼在京察中被列為一等,記名以備用為道員知府。乾隆二十八年(1763年)三月,趙翼出任會試同考官,得士董潮、祝德麟、祥慶、龔驂文、李鐸、費淳等十一人。四月,參加散館考試,趙翼考列一等第二名,獨得乾隆帝宣見垂詢,詩稿得呈禦覽。乾隆三十年(1765年)春,吏部會考在京的各省主考官,趙翼仍為一等。同年秋,出任順天武舉主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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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十一月,乾隆在養心殿召見趙翼,在肯定他工作能力的同時,擢升其為廣西鎮安府知府。此事大大出乎趙翼之意料。他想以“不熟悉官務”為由委婉推辭,甚至請求恩師傅恒代為上奏。乾隆帝接見趙翼時,對他的的答複卻是:“讀書人原有不能辦事者,你在軍機處的時間久,比較能夠辦事。廣西是政務簡練、民風淳樸的地方,你剛到任時便要留心練習,將來自然可成好官。” 趙翼才高八鬥,受汪由敦的青睞和稱讚,小說中已提及。又是一位精明強幹的循吏,頗有政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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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翼長於史學,考據精賅,但有生之年,史學著作因與時風不同而未受重視,死後多年,卻暴得大名,梁啟超以為趙翼“用歸納法比較研究,以觀盛衰治亂之原”。他所著的《二十二史劄記》與王鳴盛《十七史商榷》、錢大昕撰《廿二史考異》被合稱“清代三大史學名著”。論詩主“獨創”,反摹擬。與袁枚、張問陶並稱清代性靈派三大家。存詩近五千首,著述172卷。他的《簷曝雜記》屬於自傳性質,裏麵涉及他在軍機的見聞及與傅恒的交往。小說中說的貂帽一事便脫胎此書。在漢軍機章京中,他最為傅恒所厚待,對傅恒也有較為深刻的認識和了解,說“文忠不談詩文,而極愛才”,又說傅恒漢文雖不如滿文,但才分之高,他也不得不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