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蘇醒
作者:國王陛下      更新:2021-05-15 12:40      字數:2007
  零號雖然聽得隊長仿佛是隨口抱怨的玩笑話,卻意識到這裏很可能有幾分真意,不由問道:“莫斯提馬?”

  郭守明輕輕點了點頭,“其實那對絕地師徒剛剛進入星係的時候,董事會就打算派我去處理了,但我以南鶴禮的善後工作為由,強行推掉了。而結果你也看到了,夏閻那個蠢貨被她戲弄得焦頭爛額,時不時就要去蒼穹頂給董事會賠禮道歉。”

  “夏閻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聲音沙啞的零號,用不屑一顧地語氣評價道,“如果不是姓夏,他連給安保總局看門的資格都沒有!換成是隊長你的話……”

  “又會有什麽不同呢?過去這些年我之所以能戰無不勝,是因為我不會選打不贏的對手。那可是絕地大師啊,共和國的秩序維護者,腦子進了水的人才會迫不及待地與那樣的人為敵。”

  零號對此卻有不同看法:“我看絕地武士也沒什麽了不起,剛剛在機庫,隻差一點就讓那小子粉身碎骨了。”

  郭守明說道:“肖恩隻是個學徒,一個年齡隻有你一半多的學徒,而你已經被逼得放棄正麵戰場,隻能以陷阱暗算他了,最後還沒能成功。”

  “那是因為……”零號爭辯道,“有人暗中泄密!那小子分明是在最後一刻知道了【神雷】上有炸彈,才會及時避開的!”

  聽到這裏,郭守明卻不置可否:“絕地武士對危險有著極其敏銳的感知,不需要什麽人提醒,肖恩也可能察覺到飛船上的危險,及時做出反應……好了,這件事不必再討論了,過去的事就過去吧,未來一段時間,我們不會再和白銀接觸,更不會與絕地武士為敵了。”

  零號說道:“是這樣嗎?可是我看那個李鈺,好像很想借著絕地武士來做些什麽呢,到時候……”

  “到時候我應該還在閉門反省,【黑翼】也在重組整備,恐怕無力處理白銀騎士團和絕地武士聯手帶來的風波。而且也未必需要我們出手,李鈺這次表態這麽激進強硬,連【黑翼】都不放在眼裏,其用心已經昭然若揭,之後自然有人會比我們更緊張。”

  說到最後,郭守明忽然忍不住冷笑起來。

  “嗬嗬,那麽喜歡講職責和本分,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職責和本分吧,麵對一個出乎意料的頑強進取的競爭者,你要怎麽發揚你的本分呢?”

  而笑過之後,倉儲區裏卻沒有零號的附和聲,那個喜歡躲在影子裏的百貌之人,早在笑聲響起的時候,就已經知趣地離開了。

  因為在幾乎所有人的印象裏,郭守明都是個極端不苟言笑的人,笑容這種表情,幾乎隻會禮節性地出現在一些無法回避的社交場合裏。

  所以,一旦郭守明笑起來,就意味著他不希望身邊有其他人。作為最為心腹的零號,自然就懂得退場的時機。

  而一陣嘲諷似的笑聲之後,郭守明並沒有收斂笑容,反而掛著略顯猙獰的表情,伸手推開了麵前的金屬箱,輕聲問道。

  “你說呢,玄黃血?”

  ——

  肖恩做了一個支離破碎的夢。

  夢境的內容難以言喻,短暫的夢境被分割成了無數靜止的畫麵,其中大部分是他來到乾星係以後的所見所聞,有和師父在莊園分別時的畫麵,有他在紅杏小隊與隊友們互動的日常,當然更有遭遇夏溪後,一次次的三觀洗禮……

  但除了這些色澤豔麗,內容醒目的夢境碎片之外,還有很多意義不明的細碎畫麵。

  其中,肖恩看到了一群模糊的人影,他們身處一片紅砂漫天的荒涼星球,身形因痛苦而扭曲,仿佛是一副呈現苦難的藝術畫作。

  肖恩還看到一片原始而茂密的樹林,一群衣衫襤褸的開荒者在林間空地升起篝火,歡聲笑語。這些開荒者有人類,有提列克人,有伊索人,有威奎人,還有一些肖恩也認不出的種族。他們雖然形貌各異,文化習俗也不同,此時卻在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奮鬥,為同一種喜悅而歡笑。

  開荒者中,肖恩隱約看到了一些頭生犄角,皮膚上覆蓋著鱗片的影子,隻是不及細看,畫麵就似水泡一般破碎,新的畫麵取而代之。

  在同一片土地上,茂密的樹林被鋼鐵構築的城市所取代,開荒者們在這裏建立起了繁華的家園,過上了夢寐以求的富庶文明的生活。但是城市裏的居民卻不再是開荒團隊那般包羅萬有,而是以人類為絕對主體,幾乎看不到其他種族的身影。

  這種變化讓肖恩莫名感到有些神傷,而就在此時,夢境中所有的碎片都融化消失了,一個麵容模糊的女子占據了夢境的全部,肖恩看不清她的麵容,甚至無法辨識她的身材輪廓。

  但是莫名地,肖恩自心底產生了強烈的親切感,仿佛這個模糊不清的女子,對他有著異常重要的意義。

  再之後,肖恩便豁然驚醒。

  睜開眼,視線仍有些模糊,依稀可以分辨出眼前是一塊塊拚接地歪七扭八的鏽跡斑斑的金屬板。板塊的縫隙間,有一顆鏽色的液滴,沿著邊緣緩緩滑動,最終滴落下來,落到地上的一隻金屬罐裏,發出清脆的聲響。

  滴答。

  仿佛是打開了某個開關,下一刻,如潮水般的嘈雜聲音湧入肖恩的耳中。

  腳步聲、機械引擎運轉的隆隆聲、劣質音響發出的金屬味十足的音樂聲……以及密集的對話聲。這一切共同編織成了一曲並不和諧的吵鬧音樂,讓大夢初醒的絕地學徒感到頭腦一陣木然,隻能被動地接受著周圍的嘈雜信息,仿佛一片呼嘯的汪洋中的孤零零的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