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變故(十九)
作者:寧慧倩      更新:2020-12-31 00:36      字數:2167
  言畢,一組嫣紅舞女合著不知哪座亭台之上傳來的伴樂聲,翩翩入殿。領舞女子半遮麵紗,身姿婀娜,半露的腰肌和樂扭動,很是風姿灼人。眾人皆是喜顏之色,點頭視禮,似乎這與君同樂很是愉悅。

  殿正堂上,聖上與安貴妃飲酒賞舞、喜樂榮榮;殿側位,有少數人幾幾舉杯相敬,互賀中秋喜樂之事,各個眉笑顏開;與碧紅不遠處的世家少爺們,也是寒暄聲此起彼伏,紛紛對敬公子與王爺。

  碧紅瞅見公子不經意地看向下位那白裳女子,肯定那眼中少有的光波漣漪。那女子瞧見,對著公子嫵媚一笑,順上公子心頭。

  碧紅覺得公子的心估計都要化了,她一個女子都覺得那一笑真是傾人城,更何況是這如竹少年郎。那些個世家子弟,也是紛紛將目光留戀在她的位上,似乎能多瞧上一眼,都是福分。

  嫣紅舞女還在傲嬌地扭著,但同齡的少年郎皆被側席女子吸引,皆已無心觀賞。一舞作罷,聖上對著莫公公遞了個眼色,這公公便清了嗓子道:“佳節盛宴,皆有賞。”

  嫣紅女子攜眾伴舞叩謝皇恩,俯首欠身退行而出。

  有一大臣起身奏言:“今日吉宴,肯請陛下容犬子獻醜一曲,已慶佳節之樂!”

  說話的人,紅袍對襟紋繡香草竹節圖,係印的青色綬帶同秀竹節紋,垂在腰旁,官帽的翎尾分成兩支,緊挨丞相位,所謂銀印青綬,此人便是天朝的禦史大夫常在。碧紅又瞧了眼世家子弟之位,與二王子坐席僅有一柱之隔的便是其子常餘生。

  少年郎已有十八,並未娶妻,素聞常餘生承其父願,學富五車、博覽群書,堪當天朝世家子弟常文郎之稱。在公子十二歲生辰時與其父一同入過宮王府,還與公子過過幾招,相信對於他來說絕對是落花流水,不堪回佇。那時散場後,年僅十二歲的公子對此人的評價是:如若隻會一味苦讀,怕是終有一日江郎才盡。

  這話當初的小碧紅並不曾理解,如今也隻是見到此人想起此事而已,也無從深究。

  隻見他起身向眾人行禮,謝過聖上同意獻醜之恩。應是早有安排,宮人恰巧抬了古琴案上前,上麵一把古木沉琴妥妥安置,碧紅不由挑眉,看來此人與公子一般,同修古琴。

  他今日著了一身青衫,腰間配有串珠玉佩,舉止投足之間頗有文人墨客之氣,文質彬彬、禮節頗多,走上琴案位後,又是不拘小節地行禮問候,道了一聲“餘生獻醜了……”

  這才盤腿與案前蒲團之上,勾指彈奏。

  奏地倒還是很不錯,行雲流水揮灑自如,有不少帶著胡須的文官伴隨著琴音縷著胡須,還頻頻點頭稱讚一二。公子倒是並無動靜,連瑄小王子也是一副乖巧的樣子,跪坐在公子身側。

  他配詞一曲,竟是一首“明月幾時有”。開端如細水長流綿綿入耳,他音色很不錯,很是幹淨。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詞琴配合很是波瀾壯闊,灑脫超逸。不得不說他選了一首好詞。這水調歌頭篇幅,連小碧紅都知道,那是何等的曠達胸襟與情致,比比皆是名言。

  這“明月幾時有”更不在話下,有思念之情,有豪邁之意,有波瀾之景,有人倫之愛……回過神時,已至經典之言:“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詞畢,隻見他左指點播,右指環指繞琴,環圈好幾下,才勾勒一筆,雙掌撫平琴弦。起身,又是一記俯身拱手禮:“餘生不才,將名詞作曲,還望勿要歿了大家雅興。”

  這言行舉止落落得當,頗有大家之範,彬彬有禮、謙遜得體。

  聖上也是頗漏喜色,點頭稱讚:“常傾好福氣,好一個不驕不躁的少年郎,你之福亦是朕之福、天朝之福。此琴乃是金絲楠木所造,琴弦為上品黑蠶蠶絲,此琴便送予你了。”

  莫公公聽後,又是大聲宣旨,以示眾聽:“聖上恩賜,禦史大夫常在之子常餘生,金絲楠木古琴一把。”

  常餘生跪地領旨謝恩後,退於原席之位。

  二王子似乎又泛起了皮,隻見那常餘生入位後,對著他的方位淺笑點了點頭,口型在明顯不過,在道:“二王子謬讚了。”

  這時,又一青衫少年自下位出列,竟是那北池太子,遲子衣。他拔了玉簫款款而出,玉簫通身碧綠耀人眼。他上前行禮,道:“天朝陛下,子衣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應允。”

  莫公公聽言,直接吼道:“大膽。有何話直接說便是,在皇上麵前,還敢藏掖納話。”

  那遲子衣並無懼怕,竟又是上前一步,道:“莫公公教訓的是,是子衣愚鈍了。子衣聽聞,天朝有一公子,文武雙全,小小年紀便被封為鏢旗將軍,今日得此佳辰,想與這公子比試一二,不知公子可否賞臉。”

  說著竟是直接將目光對著了公子。

  王爺當即起身,俯身走了出去,稟報聖上:“皇兄,既如此盛請,便讓琛兒來領教一下這原來的貴客吧。”

  皇帝點頭,看著公子,道:“琛兒,你有何話要說?”

  公子起身,行禮回話:“一切聽從皇伯與王父的安排。”

  那遲子衣一聽,便笑道:“如此甚好。早些年,我北池國將一把通身翠綠的玉簫贈予天朝陛下,不知這把簫可還在?”

  碧紅不由皺眉,難道是今日公子送出去的那把?

  隻聽公子道:“何事?”

  遲子衣道:“看來是在宮兄手裏,如此便好。這便勞煩宮兄去將它拿來,我們今日,便來比這奏簫,可好?”

  公子道:“此簫已送人,可否另拿一把。”

  那遲子衣稍愣了片刻,便笑道:“難道是宮兄舍不得這簫,怕我搶了不成?還是不願與我比試,覺得我配不上那把帝王綠所造的玉簫?”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不就是吹個簫嗎?怎麽還帶指定哪一把的?

  他剛一言畢,玨三王子當即便自側後位站出,從廣袖裏取出那把玉簫遞給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