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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個義莊在他到來不僅沒有消散一點，反而怨氣幾乎凝氣為實質。

  清心站在門前久久沒有離去，他左手拿著木魚，右手捏著小錘，盤坐在空中開始敲擊木魚。

  嘴裏傳出稀碎的經文，他念出的經文如有實體一般地接連砸向空中。

  將義莊上方的天空砸出一絲光亮，空氣中仿佛傳來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

  雲煙頭疼欲裂，她的腦中全是各種淒慘的叫聲，有老人，有小孩，他們全都在叫囂著，“不要過來，啊！我不想投胎。”

  “嗬嗬嗬額，我還要報仇，負心漢，不得好死……”

  “娘，我要回家，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不要姨娘，她會殺了我的。”

  “不孝子，一生的積蓄啊，全沒了，賭徒害人，賭博害人啊……”

  “啊！不要過來，夫君，救命，夫君，救我，夫君？你為什麽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那樣對我？”

  木魚身上之前摔到的地方，開始出現一絲嶄新的裂痕，清心拍了它一下。

  發出嗡的一聲。

  雲煙瞬間靈台清明，不再漂浮，之前各種慘叫都開始離她漸行漸遠。

  清心一直盤坐空中誦經，他念經時間越長，義莊上的濃霧越淺，“都回去吧，別待在這裏了。”

  “你出來吧，別躲在裏麵，我知道你有冤屈，但這不是你將它們全部聚集在這裏的理由。”

  他吐出這句話的時候，身影幾乎即將掉落在地。

  空中突然凝聚出以為紅衣女鬼，她麵容極美，即使臉上蒼白一片，也能讓人想象到她身前的風姿綽約。

  “哈哈哈……我不該？我有什麽不該做的，我什麽都該，什麽都能！”

  隻見這女子裙身全是斑駁的血跡，一頭白發，飄忽地搭在她腦袋上。

  她的十個手指全部不自然地彎曲著，上麵有著烏黑的勒痕，她的裙角不斷滴著血水，滴滴答答的。

  她肚子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掏空一樣，注意到清心視線，她聲音猛然拔高。

  “看什麽看？再看他也不會回來了，那個畜生，我一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她聲音中夾雜著濃烈的悲傷，目光空洞地盯著虛空，手掌下意識地扶著肚子，另一種手虛撫肚皮。

  “我孩兒隻差兩個月就臨盆了，他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被那兩個賤人刨開泡在藥罐裏。”

  “我對不起他，我不是一位合格的娘親，不過我就算魂飛魄散也會搶回我孩兒身體！”

  清心手指微動，好一會兒才開口，“你可以換其它辦法報仇，唯獨不該將其它無辜生魂拘禁在此。”

  “拘禁？哈哈哈……我要是有這個本事，我早就去拘禁那對狗男女了。”

  “想當年，我本與他是青梅竹馬，從小就定有親事，即使他後來家道中落，我林家也沒有辜負他半分。”

  “該有的顏麵，一分不少地給予他，我爹娘還擔心他會直不起腰，便早早將我二人分家，讓我們自立。”

  “哪能料到，本是照顧他麵子的事，最後卻成為我父母的催命符。”

  女鬼陷入追憶之中，“那日，他突然買了一對上好手鐲，一隻給我，另一隻說要送去給我母親，答謝對他的知遇之恩。”

  “說是為了感謝我父母在官場上對他的幫助，當時我沒多想，他能有這份心思，我非常開心地打扮一番，就跟他前往娘家。”

  “我哪能想到進門去會看到那讓我痛不欲生的一幕！當時大門打開，就是撲麵而來的血腥味。”

  “全府上下30人口，一個不少地全部倒在地上，他們渾身是血，那血液幾乎匯成小溪。”

  “但是我心都碎了，哭得已經說不出話了，後來官府上門，所有一切都是他在打理，他將所有事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當時誰見了他不道一聲有情有義，將嶽父母當做親父母一樣，所有後事都親力親為。”

  “我本也感歎自己嫁了一個好夫婿，兩年後才從父母雙亡的悲痛中醒過來。那時無論怎樣，他都對我體貼入微。”

  “閨中密友茵娘一度感歎我嫁了個好男人，什麽事都不用操心，全部都是他在替我打理，在父母喪事之時，茵娘也常常過來陪我。”

  “他們的陪伴，終於將我從陰影中拉了出來，那時我還感慨這一生中有他們二人，也不算白活。”

  “我們三人常常會一同出遊，後來我懷有身孕，茵娘更是直接搬到我家來照顧我，諒在我父母雙亡，他們都對我非常好。”

  “這不是挺好的嗎？即使失去父母，你後來還是遇到了對你這麽好的兩人，施主，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清心最厭惡不知足的人了，比如南宮問天，他坐擁江山，卻總疑神疑鬼，容不下一絲他人。

  女鬼突然淒慘笑道：“知足？你讓我知足？哈哈哈……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何事，你就想勸我。”

  “你可知道後來他們都做了什麽？我的孩兒，還沒足月啊？當時被他們刨開之時，小臉都還沒發育完好。”

  “他們？難道，後來你的死是跟他們有關？”

  “不是他們還有誰？”女鬼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當年我懷孕身子不便，不能四處走動，茵娘便會常常過來陪我，後來我害喜，她就會常常出去耗費半天時間為我做出一盤可心的糕點。”

  “後來有一日，她如往常一樣，跟我聊了一會兒，我嘔了一下，她笑著輕輕摸上我的肚子，溫柔地拍著我的肚皮。”

  她輕聲輕語地道：“小家夥，可別這麽折騰你娘親，不然姨娘以後可饒不了你。”

  “當時她是低頭的，我大著肚子看不見她的表情，隻覺最後她刮得我肚子生疼，倒沒多想。”

  “可是後來我夫君過來看我之時，她突然笑著說道：‘林姐姐，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們聊。’

  “說著她就朝廚房走去，那時我夫君眉目溫柔地問我今日如何，胃口可還好，他還給我帶了幾顆青梅，讓我解膩。”

  “沒一會兒他就打起哈欠，我心疼他下朝沒多久就開始為我四處奔波勞碌，便讓他早些回去休息。”

  “一開始他還不願，說不忍留我一人無聊，我說有茵娘陪我，不用擔心，他想了一下便同意了。”

  “後來我一人在房裏等著茵娘回來，等了許久都沒等到她回來，我擔心她做太多食物，累到她，便想去廚房找找她。”

  “不料，還沒走到廚房，就在廂房門口聽到一聲聲不和諧的聲音，那是夫君書房，我被好奇心驅使著上麵，可是後來看到的那一幕幾乎讓我當場滑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