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隊和林薔兩個人輪班盯著幸福花園兒童福利院，不知不覺到了晚上，車窗外明月高懸，唐隊盯著麵前的福利院，一旁的林薔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轉頭問唐隊：“師父，有沒有什麽情況？”

  “沒有……”唐隊嚼著檳榔，語氣漫不經心。

  “師父，你為什麽不懷疑你的判斷呢？你怎麽就這麽確定楚臨東在這兒？沒有目擊者說形似楚臨東的人在這裏出現過，你也沒有查監控看到過形似楚臨東的人，為什麽你就這麽確定？”林薔就像一個機關槍一樣，劈裏啪啦地問出一大堆問題。

  “夢裏你看到楚臨東了？”唐隊調侃地說道，“他告訴你他不在這兒？”

  “哪有，要是夢到楚臨東就好了，我可得銬住他，把他拖回警局……”說完林薔掰了掰手指，指關節哢哢作響。

  “我說你這個小同誌怎麽總是這麽暴力呢？”唐隊開啟了教育模式，“我跟你說，你平時的時候要注意你的言行，查案的時候要對目擊者、證人、甚至是嫌疑人客氣一點，到處都有圍觀群眾錄視頻，隨便一剪切，隻在網上上傳你態度不好的那一段，說你暴力執法，你咋辦？”

  林薔辯駁道：“我們也有執法記錄儀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放出來不就行了？”

  “執法記錄儀的視頻也就局裏內部能完整看下來，那事情長得很，如果你把所有的視頻傳上去，有人會看嗎？如果你隻剪切重要的給公眾做出解釋的時候，還不是有人說你隻剪切了對你有利的？你到時該怎麽辦？”

  “那他們隻相信自己認為對的事啊，我還能怎麽解釋啊……”林薔有點憤憤不平，“師父，你為什麽不站在我這邊，要站在別人那邊？”

  “我不是站在別人那邊，我隻是擔心你，你一定要記住一句話，人性的弱點就是恨比愛容易得多，有些人為了操縱群體，達到某種目的，會別有用心地煽動他人的仇恨情緒，把人們對生活的不滿轉移到特定的人身上，這樣的人成了靶子，我希望你不要成為這樣的靶子。”

  “師父，你怎麽說得這麽嚴重，我隻是有時候說話語氣凶了一點，難道就成為了人民公敵了？”

  “如果你隻是一個普通民眾，當然沒有關係，但是如果身穿警服，那一切都不一樣了……權力這把劍既能降服邪惡之徒，也會割傷持劍之人……”唐隊轉過頭來對林薔說，“你一定要謹慎。”

  林薔感受到了唐隊語氣上的嚴肅，不再頂撞，低聲說了句：“我知道了……”

  看著林薔失落的樣子，唐隊覺得自己可能說話有點重了，於是就轉換了一下話題：“我雖然沒有詢問這附近的目擊證人，但是我讓張楨和王燃去李家灣派出所提取了福利院附近的監控，而且王燃發現，在福利院附近確實出現過形似楚臨東的身影。”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楚臨東的奶奶和妹妹楚冰妍就葬在這個福利院的後山上，也就是在吳嶺山寺的山腳下，明天就是楚冰妍的忌日了。”

  林薔坐直了身體，瞪大了眼睛看著唐隊：“那我們？”

  唐隊知道林薔想說什麽，他點點頭：“我們先在這裏等著，我約好了看守墓地的人，大概等到8點多，我們趁著夜色去楚冰妍墓地附近守著，沒準兒能抓個正著。”

  ·

  墓地在醫院的後山上，烏壓壓的都是墳墓。

  唐隊帶著林薔跟守墓人打招呼之後就進去了，唐隊沒打開手電筒，而是就著月光往墓園深處走去。

  唐隊本來走在前麵的小路上，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去問林薔：“你怕嗎？”

  “不怕，”林薔本來低頭一心邁步上前，聽唐隊問起，就抬頭笑眯眯地對唐隊說，“我平時就愛看懸疑偵探恐怖故事什麽的，最愛半夜聽鬼故事電台了，那故事都是在墓園發生的，就是什麽女鬼在月圓之夜從墳墓裏爬出來啊，僵屍從布滿苔蘚的地上破土而出啊……”

  “別說了！”唐隊聽得瑟瑟發抖，轉身朝前大步走去，本來還想英雄保護美人的，這下好了，英雄差點被美人嚇慫了……

  林薔一看唐隊加快腳步，趕緊轉移話題：“師父，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麽很多醫院、學校都建在墳山附近？我聽說鸝港二中就是建在一個亂葬崗上麵，那亂葬崗自古有之，難道在建學校的時候不知道那是個亂葬崗？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唐隊放慢了腳步，娓娓道來：“我聽說啊，當時建鸝港二中的時候，因為學校占地麵積大，村裏耕地緊張，所以就建在亂葬崗上麵了，不過，還有一種說法是，學校是血氣方剛莘莘學子的聚居之所，陽氣重可以壓製陰邪之氣，醫院也差不多，人流旺，氣場足，可以克製死人陰氣。”

  就知道大叔喜歡教育人，在顯擺自己知識的時候最開心了，林薔心裏嘿嘿直笑，又問：“那福利院後麵有一個很大的寺廟，為什麽墳山不建在寺廟的後山上？”

  唐隊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吳嶺山寺：“聽說寺廟前後都不能建墳墓，說是占神靈風水，會引起神鬼之怒。”

  “師父，你懂得真多！”林薔啪啪鼓起掌。

  “你這馬屁拍得響啊！”唐隊笑起來，剛想說她兩句，卻見她身後出現了手電筒的亮光，“快蹲下，你後麵好像有人。”

  唐隊一說完，就見林薔迅速跨步躲到旁邊的樹叢裏，連頭都看不見了……

  林薔這徒弟，真用不著人操心……

  唐隊閃身蹲在一塊墓碑的後麵，摸出口袋裏的警棍，緊緊盯著前方手電筒出現的位置。

  聽腳步，來人應該隻有一個，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個男人，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唐隊捏緊了警棍。

  來人距離唐隊不到一米的距離時，唐隊閃身起來，大喝一聲：“你是不是……”

  還沒說完，就見旁邊一個黑影閃過，麵前拿手電筒的人“啊！”的一聲應聲倒地，手電筒骨碌碌地從走道滾下去……

  那人臉朝下倒在地上，林薔使勁把他扒過來，舉起手電筒往臉上一照：“哎呀，師父，不是楚臨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