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間審訊室裏。

  “你為什麽這個時候去教室裏拿東西？”張楨開始審訊另一個目擊證人陳聰。

  陳聰：“我找了份實習工作，租了一間房子，想把學校的東西搬過去，想起來在教室裏還有些東西，所以就去教室裏拿。”

  張楨：“教室裏的什麽東西？”

  陳聰：“就是畫板、顏料等等，放在那裏很久了，我也不記得具體是哪些東西了，不過看的話應該能認出來。”

  張楨：“你認識躺在地上的那個人嗎？”

  陳聰：“算認識吧，但不太熟，那個男生是我的學弟，叫什麽我有點兒忘了，聯係不是很多。”

  張楨：“那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陳聰：“他是我們對口班的學弟，現在大三。”

  張楨：“大三的學生怎麽會去你們大四的教室？”

  陳聰：“這個我不太清楚。”

  張楨：“好，那我們先問到這裏，你先在這裏簽個字。要是有問題，我們會再聯係你，這段時間你不要離開本地，有什麽想起來的，盡快聯係我們。”

  陳聰：“好的。”

  ·

  鸝城區公安分局刑偵科會議室。

  “死者譚天霖，今天22歲，鸝港大學美術係大三學生。”

  唐楷指著幻燈片上的譚天霖的朋友圈說：“金茂集團董事長譚光弘家二公子，平時熱愛畫畫、潛水、跳傘等極限運動。”

  “從譚天霖的死狀上來分析，譚天霖胳膊上有針孔，屍體表現也十分接近於吸毒過量，但是現在法醫結果還沒出來，無法下定論。”

  “為了爭取盡快破案，我們先從吸毒過量方向著手，其中，我們需要排查的有幾個點，譚天霖毒品的來源，譚天霖的死亡是自己吸毒致死還是有他人為其注射，最重要的是現場還有沒有其他人。”

  “他殺？”張楨一挑眉，雖然從現場看來，張楨更傾向於譚天霖是自殺。

  唐楷沒有說話，沉默不語。

  林薔也認為是他殺，鑒定科裏還放著從譚天霖死亡現場拿回來的薔薇花項鏈，這條項鏈與曾憶死亡時脖子上的項鏈幾乎一模一樣，而且他們都參加過薔薇森林咖啡館的情感分享會活動，不得不讓人聯想到也許還會有另一個殺人凶手的可能，但是林薔沒有說出她的想法。

  “毒品方麵我們會申請緝毒科的協助，那我們下一步的行動先從死者的社會關係、活動軌跡等方麵著手調查，收集證據，我、張楨和林薔出外勤、王燃調查監控、丁翼和陳平做審訊和筆錄這方麵的工作，大家還有沒有什麽問題。”

  “沒有。”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

  “那散會。”唐楷收起小本子，關掉幻燈片和電腦。

  ·

  回到辦公室，林薔先在電腦裏搜了一下關於“薔薇花項鏈”的信息，網上的信息魚龍混雜，很難找到想要的信息，然後給鑒定科打了個招呼，留意一下死者的網購記錄裏有沒有薔薇花項鏈。

  坐在電腦前麵的林薔打開隨身的筆記本，寫下了幾句話：

  為什麽譚天霖選擇美術室，而不是更熟悉更私密的地方？

  譚天霖為什麽要參加五一節情感分享會？有人邀請他還是其他原因？

  ……

  林薔腦子裏一團亂麻。

  正當林薔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唐隊來辦公室裏說：“譚天霖的父母來了，丁翼和陳平去給他們做筆錄。張楨、林薔跟著我一起去走訪譚天霖的同學。”

  “好。”林薔把記事本塞進包裏，就跟著唐隊和張楨一起出外勤了。

  ·

  “譚天霖住在宿舍嗎？”唐隊一行人來到鸝港大學美術學院的辦公室裏走訪譚天霖的輔導員。

  “他這個學期有沒有住在宿舍我不太清楚。”譚天霖的輔導員名叫薑以純，是一個剛滿30歲左右的女老師，兼顧大二美術一班和大三美術一班兩個班的輔導員。

  剛回答不清楚，薑老師又怕警察誤會自己不配合調查，趕緊補充說道：“我們學校晚上是不查寢的，一般隻有缺課的情況會反映過來，在不在宿舍住真的不太清楚。”

  唐隊：“那他平時有缺課的情況嗎？”

  薑老師：“有，他從大二下學期開始缺課次數特別多，掛科的次數也特別多，這個學期他就要補考大二下學期掛科的科目。”

  唐隊：“大三下學期補考大二下學期的科目嗎？”

  薑老師：“對，我們學校跟別的學校不太相同，有的學校大二下學期期末考試掛科了，會在大三上學期一開學的時候進行補考，但是我們學校掛科的學生必須在大三下學期跟著大二下學期的學生一起學習才能參加補考。”

  唐隊：“那這就不是補考，是重修了啊。”

  薑老師：“也可以這麽說，我們學校沒有補考，隻有重修。”

  唐隊：“……”

  唐隊：“那譚天霖這個學期要上的課很多啊，他缺課還是很多嗎？”

  薑老師：“他缺課還是很嚴重，所以老師差點兒不讓他補考了。”

  唐隊：“那他補考了嗎？”

  薑老師：“嗯，最近有很多考試，他應該參加了。”

  唐隊：“五月底怎麽會有考試？不是一般考試都在六七月份嗎？”

  薑老師：“最近也是很特殊，院裏有幾位女老師休產假了，為了協調老師們的課程，很多考試就提前了。”

  唐隊：“也就是說，譚天霖最近一段時間應該是在學校，他必須要參加考試。”

  薑老師：“考試的時候應該在，但是晚上是不是住在宿舍，這個要問問他的舍友。”

  唐隊：“那他在那個教室裏可能是在準備補考？”

  薑老師：“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大三也有教室，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去大四的教室。”

  唐隊：“薑老師，你知道跟譚天霖關係最好的同學是誰嗎？”

  薑老師：“大一的時候我帶過他們班的課，他總是獨來獨往，喜歡一個人坐在後排，我不太清楚他跟誰關係好，這方麵也可以問問他的舍友。”

  唐隊：“那你應該也不清楚他跟誰結過仇吧。”

  薑老師：“這個也不太清楚。”

  唐隊：“薑老師，您給我們提供一下他舍友的名單吧。”

  薑老師：“好的，沒問題。”

  薑老師給唐隊提供了譚天霖的宿舍名單之後，又立即給譚天霖的舍友打電話，讓他們立即到美術學院的小會議室來接受警察的口頭詢問。

  在等待譚天霖舍友的時候，唐隊坐在小會議室裏翻看譚天霖的學籍資料。

  譚天霖是2017級美術學院1班的學生，鸝港二中的美術特長生，今年22歲。

  宿舍是四人間，其他三個學生分別是來自鸝港市的楚臨東，來自江東市的王傑和來自海安省的馬英俊。

  最先來到小會議室的是馬英俊，馬英俊同學人不如其名，國字大方臉，一頭毛發恣意生長，膚色偏黑，眉毛濃密，外貌上的唯一優點，恐怕就是高，身高一八七，體重兩百斤。

  “警官，您好！我叫馬英俊，北方人，來自海安省。”馬英俊坐在唐隊的對麵，雙手放在膝蓋上，乖巧的像是來麵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