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奶奶是真心疼自己了：“必須早點回來！”王封信誓旦旦，“家有嬌妻怎麽舍得不回來？”

  終於雨散雲收，王封起身要走，見張嫣還害羞呢：“嫣姐姐，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才換來你生存的機會，難道你忍心放我鴿子？”

  放鴿子什麽鬼？不需要寶珠皇後懂，葉霜輕輕一推：“去吧去吧！幫我盯著他，不要學那些混賬，在外麵染了髒病回來。”

  咳咳咳！她啥都敢說啊！張嫣暈生雙頰：“我先換一身衣服！”

  小姑奶奶終於醒悟：“是呀是呀，還要化妝一下才好，你過來幫忙，化裝成什麽樣子才好？”

  外麵就是錦衣衛，能躲開他們的眼睛，王封稍一沉吟道：“索性女扮男裝，袁霜妍裝扮成寶珠皇後，吸引錦衣衛的注意力。讓夜不收師父幫忙盯著，務必保證安全，一旦他們過來就卸掉偽裝。”

  這家夥腦子一流，如果用到正地方，未來不可限量，張嫣越來越欣賞小男人了。

  寶珠皇後被偽裝成武弁，跟隨王封騎馬入城，兩個人都能感覺到，被人盯梢的那種感覺。

  也幸好上次逃亡，長時間騎馬過後，張嫣已經適應了，否則一下子就能被看出來。

  這一次跟方一藻見麵，王封沒有客氣：“既然讓我出使，不能口頭承諾吧？呃！方大人！”

  方大人居然想張嫣跪拜，卻沒有稱呼娘娘，顯然人家認出來了，或者說猜到了寶珠皇後女扮男裝。

  瘋秀才感覺自己化妝術夠牛的了，隻是他看向張嫣的時候，看到那雙秋水一般的明眸，瞬間明白漏洞在哪裏。

  這個時候被他帶到方一藻麵前，盡管站著卻不卑不亢，甚至用俯視的眼神看著方一藻方大人，除了寶珠皇後還有誰？

  誰家的武弁能帶進來？誰家的武弁這麽牛？敢俯視巡撫大人？

  整個關外敢如此看方大人的，也隻有這麽一位而已，那是沁潤到骨子裏的氣質。

  那是靈魂深處對臣子的態度啊！張嫣微微頷首卻並不還禮，也不說話，依舊站在王封身後。

  方大人索性也站著：“此次陛下沒有聖旨，隻有口諭，兩國修好利國利民善莫大焉！”

  這不扯犢子麽？王封氣樂了：“就這麽一句話，就讓我們冒著生命危險跑一趟？你覺得皇太極和多爾袞是白癡麽？他們如何相信我？您不覺得太兒戲麽？”

  有意思，張嫣看著一老一少站著交流，窮酸秀才氣勢不弱，似乎麵對的不是堂堂的大學士、巡撫遼東方大人。

  而方一藻似乎也不介意王封的失禮，沒見過這樣的官和民交流，在寶珠皇後眼中，所謂的訓導不就是白丁麽。

  老方歎息一聲，搖搖頭道：“我隻能給你我的授權書！至於你到那邊如何，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明白了！某人既想做彪子又想立牌坊！根本不想留下任何證據，不想背上違背祖訓的鍋！

  盡管萬分想要和談爭取時間，卻不肯給一紙授權書，難怪曆史上會用一個算命瞎子出使和談！

  難怪被羞辱的皇太極，會在1638年下半年發動最犀利的攻擊，沒有這麽玩兒人的！

  國與國之間如此會談豈不是兒戲？就像美國要跟俄羅斯談判，派出去的主咖不是國務卿，而是一個給人算命的占星師！

  換做是誰都要開戰了！王封氣樂了：“那位知道我有丟失的授權書，沒有要回去，無非是默許我假傳聖旨唄？”

  少年遠比自己想象的更精明，張嫣很鄙視朱由檢，居然想到如此拙劣手段，難怪會忍受王封的所作所為。

  為了不違背明成祖朱棣“……無漢之和親，無唐之結盟，無宋之納歲薄幣，亦無兄弟敵國之禮”的祖訓，居然用如此手段！

  瘋秀才卻一眼看穿：“未來不管我跟清人有任何承諾，大明王朝都可以翻臉不認帳，甚至將來追究我責任，好算計好陰險！”

  身為一國之君，卻想出如此拙劣的招數，簡直是令人不齒！

  寶珠皇後真的後悔了，後悔當初力主朱由檢繼承皇位！

  其實第一豔後不知道呢，曆史上這一次“和談”更奇葩，沒有最奇葩！

  還有比他更適合的人選麽？一個冒天下之大不韙擄奪皇後的欽犯，一個同時擁有明清兩國皇帝授權書的家夥，更是一個智慧如狐的少年。

  簡直是出使的不二人選，方一藻歎口氣：“你還有的選擇麽？”

  又特麽是這句話，仿佛被人家拿住了命門一般，真以為自己沒有退路了？

  太小瞧人了！王封冷笑道：“我若是帶著霜兒老父親和她遠走高飛，你們又能奈我何？我若去清國投軍或者攀權富貴，又如何？”

  啊！張嫣真的被這句話嚇一跳，盡管憑直覺，第一豔後相信王封不是那樣的人。

  還是被瘋秀才膽大包天的話嚇到了，僅僅是這麽亂說話，就足以讓錦衣衛拿他下獄的！

  問題是王封來自四百年後，說話哪兒有那麽多的禁忌，當初在網上說話更放肆呢！

  嘿嘿！方大人搖搖頭：“你不會的！王家葉家都已經被監控，頂多你跟這位離開，如果你能放下隨便。”

  真特麽被人拿捏的死死的，對方似乎篤定，小王秀才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絕對放不下親情和愛情。

  鬱悶啊！瘋秀才似乎沒有拒絕的資本：“好！一切如你所願，前提是答應我當初的要求，和談回來一筆勾銷！”

  噓！方一藻輕噓一口氣，真害怕小王秀才魚死網破：“這份全新的度牒，是特意為這位準備的，隻要你們安全回來這份度牒即時生效！”

  忘八蛋朱由檢！居然讓大明第一豔後出家做尼姑，不會是得不到就毀掉吧？

  在瘋秀才心目中的崇禎皇帝，是一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家夥，一定是對如此美豔的皇嫂垂涎三尺，卻又不敢承擔曆史上的罵名。

  得國不正的家夥，太在乎別人的說法了，偏偏還沒有嘉靖皇帝的氣魄！

  那位最起碼敢跟權臣大戰三年！最終用一頓亂殺，終於讓皇權淩駕於文武百官之上！

  盡管大禮儀之爭，給大明王朝帶來的影響，大部分是負麵的，唯一有利的就是皇權統治。

  但是最起碼嘉靖皇帝算個爺們兒！敢作敢當的真漢子啊！

  朱由檢簡直是閹割版本！張嫣一把拿過度牒，看著上麵的字跡長籲一口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