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僅有想法不夠，單純憑一個武書院，培訓一群少年就能在亂世立足？

  這樣的想法未免太天真，想要跟清兵的騎射無雙抗衡，就隻有火器，而且是超越時代的火器。

  那種老式火銃不行，新式火銃就要從外國購買，萬萬沒想到會遇上一群外國人被欺負。

  幾個秀才，居然動手動腳，王封擋在外國人麵前：“各位老夫子，為什麽要……哎呦呦！我的腿！我的胯骨軸子！我的腰啊！”

  我勒個去！沒見過這麽脆弱的家夥，一伸手就倒地上了：“我沒打……”

  “報官！哎呦呦！痛死我了！一定要報官！我是秀才，我有特權！”

  尼瑪！怎麽會遇上這麽不要臉的讀書人？那幫書生見勢不妙，轉身逃進了胡同。

  欺負外國人，官家肯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朝對外國人沒有太多好感。

  僅僅是用他們幫助提升火器性能，登州事變一幫葡萄牙人殉難後，崇禎皇帝似乎對外國人態度冷淡了。

  但是打了秀才不一樣啊，搞不好是要被懲戒的，不跑難不成等著被抓走有辱斯文麽？

  幾個外國人麵麵相覷，一位蹲下身子：“先生您沒事吧？”

  中文說的這麽好？王封躺在地上看著老外：“你不張嘴我以為你是外賓，一開口我以為是廣東人呢！”

  呃！哈哈哈！外國人大笑：“我是在廣東生活，所以學的廣東話，說北方話不太標準，您好我叫陽瑪諾。”

  養馬的？王封慢慢爬起來問：“意大利人？葡萄牙人？還是德國人？”

  難怪這幾位被人圍攻，南京教案之後，儒生對西方傳教士相當的排斥，沒有打破頭就算不錯了。

  幾位外國人一怔，沒想到這位對他們如此好奇：“我是德國來的湯若望，他是意大利的羅雅哥、畢方濟和龍華民，葡萄牙的陽瑪諾，西班牙的利安當。”

  這就是主角光環麽？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王封雙手抱拳：“久仰久仰！今日一見也是有緣，我請六位到上麵喝一杯——茶如何？”

  上酒樓喝茶？眼前的少年，明明隻是一個孩子，偏偏給人一種成熟的感覺。

  六位傳教士也都施禮：“多謝公子！請！”

  女兵們目瞪口呆，瘋秀才不止自己白吃白喝，居然還帶著幾個外國人上來，真的把自家小姐當成冤大頭了？

  小姑奶奶秀眉微蹙，卻沒有說什麽，隻是示意女兵再開一桌。

  湯若望向葉霜躬身施禮：“尊貴的小姐不用客氣，我們剛吃完，喝茶就好！”

  喝茶好！喝茶省錢，未婚妻的錢更要省，畢竟那是自己的錢袋子啊！

  直到此時王封才說道：“能認識幾位科學家，實乃一大幸事，小生想問一句，能不能幫忙介紹幾位商人？”

  商人？湯若望喝茶不說話，這位在大明欽天監打工，還是懂一點規矩的。

  陽瑪諾詫異道：“您找什麽樣的商人？買什麽？”

  “機械設備和原材料！”

  不是買軍火就好，湯若望鬆一口氣：“畢方濟和利安當、陽瑪諾，都可以為你引薦，隻是他們在遙遠的澳門。”

  我知道在澳門，王封笑笑：“學生家住關外……”

  在關外？幾個外國人被嚇一跳，陽瑪諾臉色大變：“你是清人？抱歉我們不和清人做生意！”

  “我們不和遼東人做生意！”

  至於怎麽害怕麽？是被錦衣衛嚇破膽了吧？不過幾個老外，三觀挺正的，眼下的清兵還是無限殺戮模式。

  野蠻殺戮根本沒有任何騎士精神，這絕對不是西方人能接受的，特別是這幾位教眾。

  王封笑道：“我是寧遠衛的，是大明武書院訓導，采購設備要教學用，不是出了關就是清軍。”

  幾個人看向湯若望，後者點點頭：“寧遠衛的確是大明的領地，武書院我也不知道！”

  你一個外國人，知道的已經很多了，王封正色道：“左武書院是大明王朝唯一武書院，是為大明王朝培養將軍的搖籃。所以我們需要最現代的設備，和軍事思想武裝學員。”

  沒想到這位少年，居然還是一個科學信徒，畢方濟畫個十字：“阿門！不知先生要買什麽設備和材料？”

  盡管現在西方世界也沒有太牛叉的機械設備，但是跟大明王朝相比，已經出現了代差。

  所以王封才要采購：“這是采購清單，還請幫忙，屆時會有中介費的。”

  中介費什麽鬼？不過讓幾位震驚的，這份清單居然是葡萄牙語：“您會葡萄牙語？”

  必須滴呀！前世王封沒少出國執行任務，後來更是在中東當雇傭兵，如果沒有一點外語天分，還真不能勝任。

  瘋秀才用葡萄牙語跟幾位老外交流無障礙：“會一點，我想請各位幫忙，介紹一位機械工業商人，還需要火藥和刀具！”

  他到底要做什麽？陽瑪諾眨眨眼：“或者我可以幫你買到你要的，隻是需要交付定金，交貨在什麽地方？”

  有門兒！王封拿出一張地圖，他為了今天也算是費盡心思，隻是沒想到，剛來燕京城就遇見幾位老外。

  “這裏叫做覺華島，是我們武書院的私有領地，你們的貨船可以到這裏交貨，定金要多少？”

  送貨上門？陽瑪諾看了地圖再一次震驚：“這地圖！這是大明的軍用地圖？”

  六個老外都震撼了，眼前的地圖精細到令人發指，完全顛覆他們的認知。

  幾乎完美畫出從滿剌加到遼東的航線，甚至標出他們不知道的海島，還有可以補給的地點。

  湯若望搖搖頭：“我沒見過如此精致的海圖，您是從哪裏得到的？可以送我們一份嗎？”

  精細海圖絕對是軍事機密，不過眼前這份是猴版，更精細的還沒畫出來呢：“可以！”

  哦！陽瑪諾如獲至寶：“多少錢？”

  能賣錢？王封眼珠一轉，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啊：“充當定金好了！”

  咳咳！湯若望苦笑：“是不是太貴了？”

  蒙誰呢？王封微微一笑道：“一份精準的海圖，是船隊的生命線，是無盡的財富，更是無限的未來，您怎麽可以覺得貴？”

  這少年精明的可怕，陽瑪諾恨不得記下海圖的每一個細節：“的確太貴了，或者我出一百兩紋銀……”

  出一百兩紋銀？王封微微一哂：“這份海圖不過是環球海圖的一部份，出一百兩紋銀？陽瑪諾先生，不覺得太摳搜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