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相三人趕緊敬謝不敏：“多謝院正大人，我等今晚身負職責，不敢喝酒！已經在下麵用過飯了，您慢用！將軍在下告辭！”

  三人逃也似的跑了，王封也不介意：“難怪吳將軍軍威鼎盛，軍令如山軍規如鐵，佩服佩服！小弟敬您一杯！”

  罵人呢！換做別人這麽說，在座的各位都會得意洋洋，甚至自誇一番。

  但是眼前麵對的，是幾千人暴打清兵數千上萬，甚至五千人伏擊多爾袞五萬，差點讓他全軍覆沒的瘋秀才啊！

  你這麽聊天會聊死的！吳三桂尬笑三聲：“院正大人太客氣！說起帶兵打仗整個大明，誰敢跟王院正相提並論？”

  嘖！王封放下酒杯苦笑：“將軍如此說讓我如何喝酒？我不過是武書院院正，各位才是衝鋒陷陣的將軍，我不過是幸運罷了。擁有世間最勉強能接受，畢竟武書院內多武勳子弟，其中也有不少山海關的子弟呢。

  如此算得上是互相吹捧了，吳三桂再度大笑：“倒是我等矯情了，來來來我自罰三杯！”

  好大麵子啊，能讓吳三桂自罰三杯的，山海關還真沒幾個，最少王封沒那資格。

  眼前的吳三桂，還真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最少在大明王朝覆滅前，他沒有背叛朱由檢吧？

  瘋秀才笑笑說道：“少將軍客氣！還是我敬將軍吧！感謝將軍救命之恩！感謝關鍵時刻援手，武書院跟吳將軍部屬，將會始終保持友好關係。”

  不錯不錯！二人一起舉杯幹掉，吳三桂笑道：“秋闈之後就是武舉了，不知武書院會派多少人去？”

  說起這個上火，王封苦笑道：“若是多帶一些學員，怕是武舉就沒有其他人什麽事兒了，如此是不是太過招搖？”

  咳咳咳！沒法聊天了，這家夥說話比吹牛還厲害，明明是實話實說，卻讓人難以接受。

  曆來武舉考試，一向以武勳子弟和軍中低級軍官為主，今年卻多了一個武書院學員。

  參將王永慶尬笑道：“武書院學員固然很強，那些軍官也是打熬出來的，還是有一點實力的，比方說剛剛那三位。”

  不好說呀，說武書院學員不行？那裏最強的還真是武勳子弟，說行，你讓那些低級軍官咋想啊？

  前途沒有了，張國柱笑道：“也不用糾結，畢竟武書院中，囊括了各方精英人才。加之在院正大人精心調教下，橫掃武舉倒也尋常，我倒是好奇，前十名有幾個學員？”

  聽上去是捧了一下武書院，實際上卻帶著深深的傲氣，武書院不過是娃娃，前十名能進幾個？

  前十名麽？王封皺皺眉忽然道：“都拿下是不是太高調一點？”

  咳咳咳！所有人都被嗆到了，見過狂妄的，沒見過這麽猖狂的，全拿下！

  真把武舉人當成囊中之物？就算武書院學員打過幾次勝仗，也不至於這麽狂妄吧？

  張國柱冷笑道：“院正大人視天下英雄如無物啊！”

  天下英雄？王封笑笑：“如果在座各位上場，或者曹變蛟將軍一般的高手上場，武書院學員甘拜下風。剩餘那些，也許有點本事，卻沒有戰鬥力，不足為道！”

  額！你咋不上天呢？可是想想人家王封說的，似乎沒毛病，那些子的確少了點戰鬥意誌。

  一個個遇硬就躲，那是曆次戰鬥中養成的習慣，他們不敢跟強者戰鬥。

  問題是武書院學員，很多是一幫紈絝子弟，他們就能正麵硬剛麽？

  沒有人相信，在武書院學習一段時間，就真的脫胎換骨了。

  吳三桂打個哈哈：“來來來喝酒！”

  前一刻吳三桂還打算籠絡，但是聽了王封的說辭，他已經不再抱有尊重。

  這種傲嬌的家夥，注定在仕途上走不遠，也注定是半瓶醋瞎咣當。

  還別說，今兒王封的表現，讓山海關諸將大失所望，反而讓他省下諸多應酬。

  第二天一大早，吳三桂甚至沒有來相送，隻是讓人送來一百兩紋銀，就把四人打發上路了。

  夏國相三人都是一人一馬，王封索性把另一匹馬充當馱馬，四人的行禮全都綁在它身上。

  四人在灤州古城和寶坻古城各歇一晚，第三天終於來到了燕京城，還有幾天考試，貢院附近客棧人滿為患。

  瘋秀才沒有去客棧，而是來到鯉魚胡同，找到一個四合院，這裏倒是鬧中取靜的好去處。

  雖然沒有王公貴族的宏大，卻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前後兩進的宅子，東西也有寬敞的廂房。

  正房標準的五間，郭壯圖好奇道：“院正早就在京城備了院子？這是要準備進京當官麽？”

  嘿嘿！王封搖搖頭笑道：“這是我媳婦買的宅子，很久沒有人住了，怪冷的！拾掇一下我們出去吃飯！”

  的確挺冷的，這裏是袁霜妍購置的宅子，最初是給袁家人準備的，後來成了女人自己的產業。

  現在變成王封的了，四個小老爺們兒風風火火，把幾間房打掃一遍，屋子也已經燒暖和了。

  各自洗漱一番，才施施然來到街上。每到科考季，大街上到處都是文人墨客，也到處都是之乎者也。

  四個人三個軍士，這樣的組合在酒館中還真是罕見，一個書生自己霸占了一張桌。

  王屏藩走過去，馬刀砰地一聲砸在桌上，書生臉色一變，他身後的家丁急了：“你要幹什麽？”

  瘋秀才微微一笑，坐在書生對麵：“你們也坐，讓你坐就坐，別矯情！老板上菜，都有啥好吃的？撿有肉有骨的，雞呀魚呀都來，順便來一壇好酒！”

  真心沒想到，王院正這般豪氣，三個人感覺非常合胃口，隻是對麵的書生有點礙眼。

  夏國相湊到那書生麵前：“嘖嘖嘖，看您身後這排場不是差錢兒的，就吃這點東西？吃貓食呢？讓跟著你的人都餓著？他對你們這般無情，還跟著他幹嘛？跟我們少爺混得了！剛好我們缺幾個管事的家人！”

  那書生恨得牙根癢癢：“與你等為伍有辱斯文！我們走！哼！”

  這麽簡單就被氣走了呀！王封忍住笑：“店小二，趕緊拾掇一下，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