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霜妍搖搖頭：“不妥！清人十萬大軍，幾乎盡起精銳殺入關內。若是我們的學員追隨而至，就算取得一點戰績，損失也會相當大，得不償失！”

  咦？不愧是袁崇煥的後人，足夠理智也足夠精明，方光琛有點太熱血了。

  打仗不能意氣用事，瘋秀才看向小姑奶奶：“霜兒怎麽看？”

  哼哼！葉霜狠狠瞪一眼王封：“一切如你所料，總感覺你像個神棍。如果父親沒有調過來，我們是要去拯救的，現在還是算了。武書院學員，沒有實力跟十萬大軍相抗衡。”

  還成，女人的話讓王封鬆一口氣：“尾隨追蹤還是算了！不過讓清人大搖大擺去作惡，那也不是我能接受的！他們向西走，老子向東去！”

  啥意思？張嫣詫異道：“你要向東發動襲擊？目標是哪裏？錦州城方向嗎？”

  額！方光琛搖搖頭：“錦州城還是算了吧？如今清軍大軍出征，前線必然防範森嚴，闖過去怕是一個巨坑！”

  方公子還是很精明的麽，王封笑了：“我們手中有船了，為什麽不來一把登陸作戰呢？就像太祖當年伐元所做的那樣！”

  登陸作戰？這個名詞並不稀罕，早在幾百年前就有人做過，瘋秀才不過是模仿先賢。

  喝一口茶王封繼續道：“雖然沒有太祖的本錢，但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才是戰爭的藝術！所以我的目標是複州衛！”

  啊？方光琛一呆：“複州衛？複州、金州及其所屬，曾經是明軍最後的據點，更是旅順等地的咽喉要道！

  天啟五年初，大將張盤因缺乏有效接應和後援陷入重圍力戰而死，旅順再度淪入後金之手，此後一直陷入反複爭奪的拉鋸中。”

  別的不說，方公子對曆史簡直是如數家珍，特別是遼東曆史更是信手拈來。

  這一點讓人佩服至極，葉霜皺皺眉：“跨海作戰不是不行，隻是孤軍深入背水一戰乃是兵法大忌，你確定要去？”

  不愧是武勳世家子弟呀！王院正點點頭：“你是說那裏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打下來守不住麽？沒打算守住，打旅順攻複州衛，隻是想要給清人當頭棒喝，告訴他，不是他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的！”

  僅僅是一次報複行動？張嫣輕聲道：“為將者切忌意氣用事！兵法有雲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寶珠皇後居然開始吊書包了，王封點點頭：“晚照真人放心吧，本院正不至於那麽愚蠢，武書院學員每一個都是寶貝，我可不想他們有犧牲。”

  不想你還要出征！袁霜妍忽然道：“不若擊其惰歸！左右火器營還沒操練到位，全新的八一步槍還沒生產呢，不妨等到一切就緒，伏擊劫掠返回的清兵如何？”

  瘋秀才點點頭：“擊其惰歸是必須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真把我大明當成待宰羔羊了？不過那是幾個月之後的事兒，現在我們要練兵，實戰中練兵！”

  感情他是要練兵，方光琛還是不放心跨海作戰：“之前明軍有過幾次跨海作戰，結果卻都被清人趕下海，甚至被全殲！萬一清兵從遼陽和旅順來襲，勢必腹背受敵如何是好？”

  小方想多了，王封哈哈一笑：“我的目標不隻是金州複州，情報顯示旅順到金州衛，一共隻有千多人。我隻是去劫掠一番就走，有何不可？”

  他是鐵了心要出擊了！小姑奶奶皺皺眉：“為什麽跨海戰鬥？近邊的騎兵突襲不好嗎？”

  瘋秀才搖搖頭：“我們的斥候發現，錦州到大寧衛沿線卡倫城堡，已經增加人手。而且他們的後麵，勢必隱藏大批精銳清軍。皇太極一代雄主，早就斷定明軍會報複，怎麽可能不嚴陣以待？”

  還真是這麽回事，方光琛摩拳擦掌：“那就幹他一票！我跟你去！”

  實際上武書院每次戰鬥，方公子都參與其中，甚至身先士卒衝陣殺敵。

  但是這一次，王封搖搖頭：“你還是準備一下出海吧，戰爭最終打的是經濟基礎，我們太窮了！隻有你把海上貿易搞起來，武書院才有底氣跟清人周旋，否則遲早被清人搞破產。”

  還真是這麽回事，若非每一次戰鬥都有收獲，武書院早就破產了。

  那個吝嗇的小皇帝，連自己身上都不舍得花錢，給武書院的經費更是有限。

  最惡心的是，讓武書院自己跟寧遠衛要錢，結果就是明軍一拖再拖，甚至有黃賬的危險。

  現在的武書院，基本上是自給自足。而這資金的來源，還就是跟蒙人和清人一樣，無非是劫掠！

  出海啊！方光琛鄭重回答：“你放心！我一定賺到錢回來，隻是我們的貨物是不是少了點？三艘商船還能裝一些，或者我們停靠江浙的時候，弄一些絲綢和陶瓷帶上？”

  有頭腦啊！王封笑了：“好主意！家裏還有銀子，帶上到半路購置貨物。其實大可不必一定帶到歐洲銷售，我大明的商品，到哪裏都是搶手貨！”

  啥意思？袁霜妍道：“院正是說，一路走一路交易麽？就如同當年的三寶太監？”

  “正是如此！”王封連連點頭，“出門在外務必注意安全，武書院底子薄，最損失不起的就是人。姐丈乃是我的左膀右臂，等你回來幫我主持大局呢！”

  這家夥還真敢說，方光琛感覺暖呼呼的：“放心！我會安全回來的！”

  說到做到！瘋秀才把近衛營改造成火器營，全新的火器營擴張到三百六十人。

  構建三個連擁有八百支燧發槍，同時配備三百六十名輔兵，火器營營長葛二牛，副營長方光琨。

  一連連長杜大山，二連連長常嘎子，三連連長孫老巴。

  輔兵承擔背負彈藥補給，戰時填充子彈，必要時替換傷兵。

  這三百六十名輔兵，並非大明軍隊中，那些沒打過仗的蠢家夥，而是來自世家子弟的護衛和親兵。

  毫不客氣地說，這些輔兵的單兵戰鬥力，甚至超過北府營少年的戰鬥力。

  跨海作戰最大的問題，就是運力，大明水師不會任由瘋秀才驅使。

  不過幸好，當年覺華島慘案殘存的報廢船隻，被修複二十艘之多。

  這些已廢戰船，茅元儀曾經嚐試修整一新，隻是茅大人因為士卒嘩變被發配福建去了。

  如今廢船倒是便宜了武書院，早在獲得覺華島的時候，王封就以操練水軍的名義，足足修整了二十艘廢棄艦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