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在看什麽？”

  湘州換了一批官員之後，顧容與在湘州萬事順手，兩個人的日子也比原來輕鬆了不少。

  湘州畢竟富庶，難怪當初盛雲瑱能看中這麽一塊地方，想辦法貪墨這裏的賦稅，現在顧容與和梵鏡言感受出來湘州的好了。

  “這是南絮寫給我的家書，說是她的親事已經不了了之了，我娘正在給他相看其他人家，我想要和我母親說一聲，這種事情不要著急，還是要看眼緣，別一不小心在所配非人，那就不美好了。”

  顧容與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不自覺的帶了笑容，可見，沒有讓顧南絮定給向明煦，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原來在府中的時候你和南絮在一起，南絮總是要生你的氣，我還以為你這個做大哥的根本就不關心妹妹，哪成想那都是假象，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麽不直接和她說明白，非得讓她和顧暄和走的那麽近。”

  梵鏡言取笑他，這個當大哥的做好事還要偷偷摸摸，哪怕喜歡妹妹也要疏遠，簡直是多此一舉。

  “我少年時候不在府中，一直是在天問山習武，等再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和顧暄和親近起來，我總不好因為顧暄和算計我就不讓他們兩個人親近，顧暄和雖然人品不太好，但是對待南絮還是有幾分真心，我不在府中的時候有其他兩位兄長給她撐腰，哪怕帶著那麽一點虛情假意，也總比沒有好。”

  顧容與說的倒是很坦然，一點都沒有因為自己的妹妹和算計自己的三弟關係親近，讓他心生嫉妒。

  梵鏡言撐著額頭，單手支頤，看著顧容與，聞言隻是搖搖頭，意味不明地說：“有時候就覺得你這個人活得太通透了，什麽事情都要計較個一二三四，算計的明明白白的，感情哪有那麽多一二三四可以分類，你要是真的能分的那麽清楚，何至於自己都沒有在湘州站穩腳跟，就先要查掉湘州半數的貪官。”

  兩個人一邊說閑話，顧容與一邊提筆，將想要寫給顧夫人的家書，寫完之後重新封好，準備明天讓七令送出去，然後又重新拿起了一份情報仔細翻閱。

  這一次他得罪的人太多，所以對江陵就格外的關注，以免一不小心被江陵的那些老奸巨猾的家夥算計。

  梵鏡言本來沒在意顧容與到底是看的什麽，這本來就是他們每天都需要做的事情，平時也都沒有什麽重要的信息，可是等到顧容與看完這份情報之後，他的臉色突然之間就變了，整個人的氣息都開始陰沉起來。

  “怎麽了？江陵那邊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嗎？”

  梵鏡言察覺到他臉色有變，很自然的伸出手去，想要看一下那份情報，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顧容與竟然下意識的將手收到了身後，將它藏了起來。

  一般顧容與刻意不讓她看的情報，一定是和她自己有關係的，但是衝著顧容與剛才生氣的模樣，梵鏡言推測這份情報上的內容應該不隻是和她有關係，而且是那種顧容與極度不喜歡的。

  “上麵寫了什麽，拿來給我看看，既然是和我有關係的，不讓我看是否說不過去了。”

  梵鏡言的手向他麵前一伸，意思很明顯，今天勢必要拿到那份情報，看一看上麵寫的都是什麽。

  顧容與卻突然站起來，直接將那份情報在自己的手裏團成了一個團，然後緊緊的攥住，語氣有些冷硬，對梵鏡言說：“殿下，夜已經深了，您還是先休息吧，這些瑣事我處理就好，不需要殿下費心。”

  說完他也不看梵鏡言的反應，轉身大步就離開了房間，甚至還將剩下的信件全部都帶走了。

  梵鏡言緩緩收回手，麵無表情地看著顧容與轉身離開的背影，直到房門關起，屋子裏再無第二個人之後，梵鏡言沉默半晌，突然說道：“秋霽！”

  秋霽仿佛是一道影子，隨著梵鏡言的喊聲直接就出現在房間裏，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剛才顧容與在的時候，竟然沒有一絲發覺。

  “殿下有什麽吩咐？”秋霽沉聲問道。

  梵鏡言屈起手指有節奏的敲擊桌麵，敲到第十下的時候，她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對秋霽說：“咱們的人現在能用了嗎？”

  她說的沒頭沒尾，秋霽卻瞬間就能理解她的意思。

  “雖然不敵世子爺手中的人好用，但是也能查到一些重要的信息，事無巨細暫時還達不到。”

  說到此處，秋霽露出一絲羞愧的神色，似乎認為沒有完成梵鏡言交給他的任務，是一件十分丟臉的事情。

  “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好了，那就讓咱們的人出去查一查，剛才世子爺手裏拿的到底是什麽東西，能讓他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我要知道前因後果，不要給我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梵鏡言的聲音很輕，仿佛風一吹就能飄散在空中，但是秋霽卻聽了一清二楚，低頭行禮之後立刻消失在房間中。

  當晚的小插曲似乎並沒有影響梵鏡言和顧容與的關係，兩個人還像平時一樣，白天處理公務，晚上處理暗衛送來的情報。

  但是梵鏡言發現顧容與更忙碌了，他的房書房裏總是會有不同的人進出，那些人有一些是暗衛，有一些是朝廷的屬官，但到底在做什麽，梵鏡言沒有去問，她在等待自己的手下帶回來的答案。

  秋霽雖然說他安排下去的人手，並不可能和顧容與長期培養出來的暗網相比。

  但梵鏡言認為，這應該是秋霽自我謙虛或者是對自己要求過高，因為不到四天的時間，秋霽就將那份顧容與藏起來的情報工工整整的展示在了梵鏡言麵前，隻不過秋霽給他看的時候，臉上是和顧容與如出一轍的憤慨表情。

  梵鏡言慢條斯理的打開那張紙，將前因後果都看清楚之後，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從容的說：“我當多大點事，竟然能讓你們這麽生氣，何至於？”

  滿滿的一張紙上都是工整的蠅頭小字，寫的很清楚，天正帝選秀在即，這一次竟然擴大了秀女的選擇範圍，平民女子也可以參選，宮中露出口風，梵鏡言似乎也在秀女名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