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與的奏折和證據直接送到天正帝的案頭，連內閣都沒有進，因為是以地方刺史加急加密的奏折送出去的，所以內閣並沒有權利審閱。

  等到天正帝看完顧容與所寫的內容之後，竟然難得的沒有大發脾氣，誰都不知道顧容與這次的奏折送來的是什麽，但是看著天正帝風平浪靜的模樣，眾人還以為隻是尋常的問候，天正帝不予理會。

  此時，盛雲瑱正在自己的私宅裏見向威。

  “顧容與送了一封奏折進宮，但是裏邊寫的什麽，除了父皇誰都不知道，你想出來的辦法也不太好用，我看顧弘禎直接就被老國公爺困在了府中，出不來了，顧容與不可能回來，顧南絮也跑去了湘州，若是顧容與真的查出來一點什麽可怎麽辦？”

  向威以己度人，總覺得顧容與應該不至於莽撞到把整個湘州的官員體係連根拔起，雖然說他向天正帝遞了一封奏折，但是通過他們最近觀察天正帝的反應來看，奏折上應該是無關緊要的廢話。

  “殿下不必憂心，既然賬本已經毀了，咱們手裏還有顧容與的把柄，這件事情就不會如了顧容與的願。若是殿下擔心，不如想個辦法，將梵鏡言曾經去過準提的消息也捅出去，皇上知道後必然是會防備顧容與，到時候顧容與再說什麽，可信度在皇上那裏都會打一個折扣。”

  他們知道成懷手裏有兩份賬冊，專門記錄著湘州多年來的賦稅情況，若是讓這兩份賬冊一直留在成懷手裏，對於盛雲瑱等人是一個莫大的威脅。

  成懷是他們這些人中最重要的一個中轉人，但是因為成懷留著賬冊等於留了一份證據，讓眾人不得不想辦法保住成懷的性命，盛雲瑱又不是一個喜歡受製於人的人。

  但是貿然動成懷，又怕他魚死網破，所以當初向威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盛雲瑱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隻有顧容與去了湘州，他才能想辦法找一個借口讓成懷交出賬冊，成懷為了不被顧容與查出來，果然將賬冊交給了鳳樓吟，本來以為鳳樓吟能把賬本帶回來，沒想到鳳樓吟轉頭就燒了個一幹二淨，雖然解決了後顧之憂，不過因為鳳樓吟不聽話，讓盛雲瑱意識到江湖人也有如鳳樓吟這樣不服管教的，頓時不想再和鳳樓吟繼續合作了。

  盛雲瑱還是不了解鳳樓吟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要不是鳳樓吟不想和他計較，就憑著盛雲瑱的態度，鳳樓吟就足夠讓他喝一壺的。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本來應該已經萬事大吉，下一次就是盛雲瑱想辦法將梵鏡言曾經去準提刺殺過若洛敦的事情，透露給天正帝知道就可以了。

  但是沒想到賬冊消失之後，盛雲瑱反而和湘州那邊斷了聯係，結果沒有幾天的時間，顧容與就給皇上遞了一封奏折，這才讓盛雲瑱擔憂起來。

  “為今之計，隻有把梵鏡言去過準提的事情透露給皇上知道，顧容與交了奏折，但是還沒有回來，說明事情還有咱們可操作的餘地，隻要能問罪顧容與，讓他重新回到江陵，咱們就有辦法處理掉他。”

  “你說的倒是輕巧，你怎麽知道咱們把消息透露給皇上知道，父皇不會第一個就懷疑咱們動機不純呢？”

  盛雲瑱對天正帝了解的還是多一點，這個消息無論是誰透露出去的，必然是要被天正帝懷疑，萬一天正帝調查之後發現是他們所為，對於盛雲瑱來說就更加不利。

  向威想的卻要更深遠一點，他思慮片刻，突然問盛雲瑱。

  “殿下以為，若是陛下得知梵鏡言有如此大的能力，會不會動其他心思？”

  向威說的雖然隱晦，但是盛雲瑱卻一下子領會了他話中未盡之意。

  “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盛雲瑱思慮片刻，認為此事可行，但必須要小心行事，因為天正帝手中還有一支他們不知道的暗衛，正在為天正帝辦事。

  “皇上倒是難得沉得住氣，知道湘州這麽大貪汙案子，竟然還能引而不發，倒是讓我驚訝了。”

  顧容與將奏折送出之後，一直在關注江陵的動靜，哪想到天正帝竟然真的將此事按下，一點都不提起。

  顧容與和梵鏡言將顧南絮送走之後，又等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眼見著天政帝那邊毫無波瀾，有些驚訝的對顧容與說起此事。

  “皇上手裏邊還有一支供他調遣的暗衛，平時也做一些監視百官的事情，我雖然把這件事情告知於他，但是他還需要去自己確認，我想應該時間差不多了，最近江陵那邊就會有消息傳來，半個月的時間足夠暗衛調查清楚了。”

  “天正帝的暗衛和你的比起來，孰高孰低？”

  北齊和南晉都有培養暗衛的傳統。

  隻不過後來嘉平帝登基之後，認為暗衛的培養方式太過於血腥殘忍，容易讓已經做了暗衛的人產生心理陰影，不利於他們做事。

  所以嘉平帝廢除了培養暗衛的方式，轉而將暗衛轉到了明處，變成了龍武衛和羽林衛，分別給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作為他們的保命符。

  得知天正帝手中有暗衛，梵鏡言並不驚訝，隻不過是有一點點好奇，因為顧容與培養出來的暗衛確實有其獨到之處，忠心耿耿不說，辦事效率還很高，總之梵鏡言想知道的事情幾乎沒有調查不到的。

  聽聞天正帝還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來確認，所以梵鏡言才有一些好奇，天正帝那邊的暗衛，到底能力如何？

  “自天正帝繼位之後，將暗衛致力於培養成隻忠於自己的勢力，所以這些暗衛隻負責監察江陵城內的百官，但是他們對地方官的監察力度並不是很大，調查需要時間，有的時候也容易被地方官員蒙蔽，隻要江陵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稍微做一點手腳，他們調查不到位就容易得到虛假的信息，在這一方麵上來說，是天正帝掌控太過，導致他們不能靈活多變，而且發展並不是很大，有了一定的局限性。”

  天正帝不敢讓任何一個勢力坐大，就導致他手中可用的人，做事都有局限性。

  “但想來現在應該會出結果了，就算是再慢，半個月的時間也足夠了。”

  似乎是為了應和顧容與的話，半個月之後，顧容與上疏的奏折終於公之於眾，湘州貪墨一案震驚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