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鴻雪一行雖然說要離開，但是北齊最近突然下了雪，官道不好走，隻能又延期了。

  但是這倒是合了柯鴻雪的意，否則他還要想理由，怎麽能晚走兩天，還不引起天正帝的懷疑。

  南晉的天氣整體都要比北齊溫暖，哪怕是下了雪，也留不住，一兩天之後，在太陽的照射下，很快就能化了。

  似乎是怕柯鴻雪一行在江陵不習慣，這兩天禮部的官員一直陪著他們，說是帶他們見識一下風土人情，可是依然掩藏不住那股監視的味道。

  顧容與倒是對這場雪很惱火，否則現在柯鴻雪已經離開了，多留一天，就是多增加了一分梵鏡言暴露的風險。

  梵鏡言從芙蓉園回來之後，就把遇到柯鴻雪的事情說了。

  柯鴻雪對她熟悉，她怕柯鴻雪認出她，腦子一熱，用北齊的人去查，隻能先告訴顧容與，讓顧容與多監視柯鴻雪一點。

  結果，柯鴻雪那邊還沒看出什麽動靜，顧容與發現有另外一波人在調查梵鏡言。

  “皇後查我做什麽？”梵鏡言看著暗衛遞上來的信息，摸不著頭腦。

  暗衛調查的很詳細，從喬皇後派人來監視梵鏡言，到去荊州城調查梵鏡言的生平，進行的都很隱秘，前因後果寫的很詳細。

  他說：“應該是那天四皇子發現柯鴻雪的反常，回去之後和喬皇後說了。”

  梵鏡言看看顧容與，感歎道：“喬皇後的兩個兒子倒是南轅北轍，盛雲瑾的聰明機警要是分一半給盛雲瑱，盛雲瑱也不至於現在還夾著尾巴做人。”

  喬皇後要調查梵鏡言，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盛雲瑱最近因為顧容與的原因，被天正帝訓斥了好幾次。

  梵鏡言頂著北齊皇室的姓，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南晉，本來是燈下黑，沒人會把她和北齊皇室聯係在一起，但是隻要有人提出來疑點，立刻就會被人懷疑。

  “殿下不用擔心，皇後娘娘不會查出什麽的。”顧容與冷靜的說：“太子殿下最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她要先顧著太子殿下。”

  梵鏡言看著他沒說話，通常顧容與說一點小麻煩，若不是已經發生了，就是他準備讓它發生。

  “崔尚功，你今天來找本宮，就是想告訴本宮，你手下的一位司製，去了太子的東宮，就再也沒有回來，是嗎？”

  喬皇後摒退了立政殿裏的宮人，坐在上首，看著下方低頭站著的女官。

  她的臉上沒有表情，喜怒難辨，語氣也很平靜，但是崔尚功能聽得出來，喬皇後心中是不高興的。

  崔尚功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做法，等於是逼著喬皇後，向喬皇後要人，可是想想自己的前程，崔尚功咬咬牙，肯定的說：“是，還請娘娘聽臣容秉，新年就快到了，各宮都開始準備新年的衣服，臣派了人去統計，可是一位司製到了東宮之後，就再也沒回來，臣等了她兩天，也沒有等到人，又不敢大張旗鼓的找人，隻好先報到娘娘這邊來。”

  喬皇後眯了眯眼睛，“尚功的意思是，人被太子殿下扣下了？”

  崔尚功慌忙跪下去，“臣不敢妄自揣測太子殿下，隻是司製畢竟有品級，失蹤的時間久了，臣不好交代。”

  她也不算威脅喬皇後，尚功局少了一位司製，要是沒有個去向說法，時間長了，鬧到天正帝那邊去，事情就大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崔尚功先報到喬皇後這裏，也是一種另類的示好。

  若是真的被太子殿下扣下了，給個說話，崔尚功也好對上下的人交代，若不是，她也好請旨，在宮裏找人，到時候有喬皇後作證，也不會有人把司製失蹤，攀扯到太子殿下身上。

  喬皇後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隻是先表明態度，暗示崔尚功不要亂說話，就準備去找人了。

  “此事你先不必聲張，本宮先去問問太子，然後再告訴你怎麽做。”喬皇後說。

  崔尚功這才放心，立刻應承下來，隻要把責任甩出去，出事了，火燒不到她身上就行。

  等到崔尚功離開之後，喬皇後叫來了自己的心腹內監，問道：“太子殿下最近在做什麽？”

  內監看著喬皇後的臉色，謹慎的說：“太子殿下最近不在東宮，一直在光宅坊的私宅裏。”

  “哪天離開的東宮？”喬皇後問道。

  “尚功局的人去了的當晚，太子殿下就坐著馬車離開了。”內監輕聲說。

  喬皇後沒說話，撫摸著自己的指甲套，思慮片刻，站起來對內監說：“你隨本宮出宮，小心一點，不要被人發現了。”

  這還是喬皇後自進宮之後，第一次悄悄出宮，她謹慎小心，出宮回宮的時間很短暫，而且確實在光宅坊找到太子殿下。

  不過喬皇後回宮之後就大病一場，盛雲瑱小心的在喬皇後跟前侍疾，等喬皇後病好了之後，尚功局少了一位司製的事情也不了了之，被她壓下來了。

  但這些都是後來的事情，梵鏡言隻知道，當天，喬皇後在光宅坊裏大罵了一頓太子殿下，言辭激烈，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

  然後，監視調查她的人就全都消失了。

  梵鏡言好奇，“世子爺做了什麽，怎麽皇後娘娘突然就不查我了？”

  顧容與淡然的抿了一口茶水，慢慢的說：“臣隻是讓皇後娘娘發現了太子殿下的一些小癖好，皇後娘娘愛子心切，現在已經把人都調回去，看著太子殿下了。”

  盛雲瑱的愛好可見不得人，梵鏡言上次就因為他見不得人的愛好，殺了他的狗腿子吊在他臥房裏。

  喬皇後一直以為自己的兒子是個恭順有禮的好孩子，見到那種場麵，一定會非常受刺激。

  她無聲的對顧容與豎了一下大拇指，要說狠，還是顧容與獨占鼇頭。

  顧容與不想和她談這個話題，這個話題容易讓顧容與想起，他抱著受傷的梵鏡言的場景，那是不好的回憶。

  他抽出另外一份情報，對梵鏡言說：“已經找到謝前輩了，殿下要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