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顧容與回答道。

  這也是為什麽向威的兒子明明已經和杜尚書的女兒訂了婚，卻遲遲不能成婚。

  輔國大將軍和尚書令的結合，簡直就是戳了天正帝的肺管子。

  若不是兩個人兩情相悅，天正地早就以不合適為名打散了這對兒鴛鴦。

  向明煦的婚事是向威先斬後奏，然後求到了天正帝麵前，想要一個賜婚的恩典。

  天正帝為了安撫向威，捏著鼻子給兩個人賜婚了，可心裏非常不痛快，所以向雅馨分明已經到了年紀，婚事卻遲遲不能確定。

  向威對此也心知肚明。

  不過女兒本來就沒有兒子重要，他和尚書令結親已經達成了目的，女兒的環視到底會怎麽樣，他並沒有特別關心。

  君臣之間達成了一個默契，處於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點。

  然而現在天正帝想要出兵北齊。等於這個平衡開始傾向於向威，這是天正帝最不願意見到的情況，所以在出兵征戰的人選上，他第一時間就沒有考慮向威。

  “其實盛雲瑱主動要求領兵打仗，天正帝心裏是很高興的，什麽事情也沒有必掌握在自己家人手裏更讓他安心，而且盛雲瑱能力不足，一次征戰根本不可能讓他樹立足夠的威信，威脅不到天正帝的地位。”

  梵鏡言繼續說：“我猜測當時盛雲瑱主動站出來的時候，天正地是想同意的，隻是沒有想到你站出來反對。而且你說的有理有據，他不得不考慮。”

  “他的考慮正好就落入了主和派的心口裏，主和派也以此為借口，遲遲不同意天正帝出兵。”

  說到這裏梵鏡言像是看笑話似的去看了一眼顧容與，調侃似的問他，“現在天正帝是不是看你特別不順眼？”

  顧容與無所謂的說：“皇上看我一直都不順眼。”

  梵鏡言問道：“兩派人馬僵持不下，出兵的將領一直無法決定，天正帝現在一定很頭疼。”

  “如此敏感的時候，你本來不應該進宮，萬一觸了天正帝的黴頭，少不得要有一頓責罰，但是你還是冒著危險去探望桑貴妃和三殿下，是和三殿下說了什麽，讓他轉達出去吧。”

  顧容與答非所問，“殿下睿智。”

  梵鏡言可不會因為他的一句吹捧而飄飄然，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麵色淡然的顧容與，心裏琢磨著多虧了這個人沒有出家當和尚，否則的話就他那心眼兒，完全可以造一座九曲玲瓏塔了。

  天正帝也確實沒有讓兩個人失望，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就下了旨令：盛雲瑱為主將，向威為副將，一起出兵北齊。

  向威也沒想到是這個結果，當時怔楞了一下。好在他控製情緒的能力很好，沒有讓天正地看出任何不滿。

  然而顧容與一直在看著他的臉色，察覺到了他那一瞬間的不滿，知道他心裏是不高興的。

  誰都沒有想到輔國大將軍竟然要給太子殿下做副將，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事情，兩個人的身份掉個個兒，也許大家的接受能力能高一些。

  這簡直就是天正帝明晃晃的要讓兒子做一番功績了。

  眾人心裏都犯了嘀咕，唯有盛雲瑱是真心實意的高興，竟然還似模似樣的對向威謙虛的說：“還望大將軍多多提點。”

  天正帝也為自己想出了一個如此完美的主意而滿意，“你和向將軍多學著一些，凡事要聽向將軍的話，不要自作主張，朕等著你二人的好消息。”

  也許國運真的站在了南晉這一邊，天正帝剛剛確定了攻打北齊的將領的人選，可可茹那邊就傳來了進攻北齊的消息。

  天正帝心情大好，立刻命令盛雲瑾和向威領兵出征。

  可茹的騎兵越過阿爾泰山脈到達陰山腳下，第一支箭射在懷素鎮的城牆上的時候，梵迦葉第一次下旨大朝。

  建章宮含元殿內寂靜無聲，無論是支持梵迦葉還是反對他的，此時此刻，全部都出現在朝堂裏。

  梵迦葉身著常服，坐在龍椅之上，麵含冷光，聲音虛弱，但是語氣堅定而冷肅。

  “我知道諸位愛卿心中不滿，對我有頗多意見，然而此時可茹叩邊，南晉也趁火打劫，北齊值此生死存亡之際，我希望諸位愛卿放下成見，能與我攜手共進退。”

  他從來不自稱為朕，哪怕他已經登基為帝。

  梵迦葉並沒有殺光所有的反對者，他舉行登基大典的那一天，反對者沒有出席，梵迦葉也沒有強迫。

  似乎所謂的暴君在那一天突然轉了性，成為了一個仁慈的君主，但是這並沒有為梵迦葉獲得多少好感，反對他的臣子依然不在少數。

  他們認為一個弑父弑母篡位登基的人，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不可能治理好一個國家，自然也就不想為他效命。

  然而此時此刻麵對敵人的入侵，心中再多的不滿也可以放下。

  他們之中有一些是寒門新貴，有一些是熙朝舊臣的後代，然而心中都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保證北齊的平安昌盛。

  現在北齊邊關的百姓遇到了危險，反對派和支持派全部的低下了頭，表示出了對梵迦葉的臣服。

  謝璋看著坐在龍椅上的外甥，心情十分複雜。

  他明白這些反對的臣子彎下腰的那一刻，就已經是同意了梵迦葉登基為帝，再也不能堅持初衷。

  不過這也在謝璋的意料之中。

  梵迦葉的大朝會並沒有太長時間。

  當反對派也宣誓效忠之後，謝璋和鳴梭騎上戰馬，分別領著兩支軍馬，朝向南北兩個不同的方向而去。

  哪怕朝臣對梵迦葉再有不滿，此時此刻也對他的心胸和氣量折服。

  隻是可惜他並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顧容與留在北齊的暗探，第一時間就將這件事送回了國內。

  他看完了暗探送來的消息對梵鏡言說：“帶兵對抗南晉的人是謝璋。”

  梵鏡言練字的手停頓了一下，隨後綻開一個笑容。

  她抬起頭對顧容與說：“那盛雲瑱和向威可真是不幸，不知道天正帝有沒有做好麵對戰敗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