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者:旺仔很忙      更新:2020-12-30 18:32      字數:2386
  梵鏡言從水裏出來立刻就披上披風回了芙蓉榭,剛把濕漉漉的衣服換下來,八歸就帶了太醫來了。

  “姑娘沒大事,喝碗薑湯去去寒就可以了,但是姑娘氣血有些虧損,需要補一補。”老太醫撚著胡子給梵鏡言開藥方。

  梵鏡言心想,從北齊逃出來就一直受傷,能不氣血兩虧嗎?

  她虛弱的笑笑,“謝謝您。”

  “應該的,姑娘客氣了。”老太醫連忙說。

  顧世子從江陵帶回來一個姑娘,為此不惜怠慢皇差,這事簡直是江陵最近最大的談資了。

  但凡聽說這件事的人都在好奇,顧世子帶回來的姑娘到底是何模樣,今日老太醫見了,才發覺大家猜測的都不準。

  眼前的姑娘年紀太小了,紅袖添香之類的說法不可信,要說看著眼前的姑娘,讓顧世子想起自己的妹妹,感同身受,於心不忍才悉心照料,帶回江陵,老太醫倒認為還有幾分可能性。

  梵鏡言強打起精神對老太醫道了謝,身體就有些撐不住了。

  小公主金尊玉貴,這輩子就沒體會過落水的感覺,哪怕她精神力再強悍,也扛不住身體上的疲憊,一番折騰下來,已經開始昏昏欲睡了。

  簇水拿著藥方去抓藥熬藥,八歸送老太醫離開,屋子裏就剩下梵鏡言自己。

  她鬆了口氣,剛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一會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由遠及近,然後,她的房門被人大力推開了。

  梵鏡言簡直要惱了,她本身的脾氣不是很好,尤其在睡覺的時候,梵鏡言一把甩開被子,雙目怒視前方,想看看是誰來打擾她睡覺。

  然後,她就看到顧南絮哭的梨花帶雨的跑進來。

  梵鏡言有點懵,怎麽回事?剛才顧南絮還氣勢洶洶的把她推進湖裏呢,這會兒怎麽就哭著來見她了?在她離開之後發生什麽恐怖的事情了嗎?

  她身後跟著小跑進來的婢女減蘭,還不著痕跡的瞪了梵鏡言一眼。

  梵鏡言當沒看見了。

  “我向你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把你推下水的,我錯了!”顧南絮用力擦了一下眼淚,大聲的對梵鏡言說。

  梵鏡言嚇了一跳,顧南絮這個架勢,可一點都不像是道歉,看著就和要吵架似的。

  “南絮,道歉應該是什麽態度,我沒教過你嗎?!”顧容與深沉的聲音隨後而至。

  梵鏡言懂了,小姑娘是被顧容與強按著頭來道歉的,難怪火氣這麽大,看著又委屈巴巴的。

  她失笑,“大小姐不必如此,當時你我都在氣頭上,難免做出衝動的事情,此事不是大小姐一個人的責任,大小姐不必自責。”

  她的話是對顧南絮說的,眼睛卻是看著顧容與的,很顯然是在告訴顧容與,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她不追究了。

  顧南絮沒搭理她,心裏還是有氣的,轉頭眼淚汪汪的看著顧容與,語氣很不好,“我道完歉了,她也接受了,我可以走了吧!”

  顧容與就像沒看見妹妹的眼淚似的,點點頭,“下不為例。”

  顧南絮氣的又哭了,最後還是怎麽來,怎麽回去的。

  簇水聽到屋子裏的聲音,從小廚房那邊小跑過來,被七令一把拽住。

  “沒事了,你去忙你的吧。”七令小聲對妹妹說。

  “怎麽了?世子在裏麵?我怎麽看到大小姐哭著跑出去了?”簇水剛才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七令咂咂嘴,“沒什麽事,就是大小姐來給姑娘道個歉。”

  簇水狐疑,有這麽道歉的嗎?

  七令什麽都沒說,隻讓她趕緊去煎藥,自己留下來看門。

  “你怎麽把小姑娘欺負哭了?”屋子裏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梵鏡言問道。

  她本來是想起來的,顧容與在她麵前,自己就這麽躺著總是不太好,可是身體使不上力氣,梵鏡言也就不費那個勁兒了。

  顧容與規矩的站在桌子的另外一邊,眼睛落在窗戶外麵,院子裏的竹子蒼勁挺拔,風從翠竹中間穿過,還有沙沙的響聲。

  “她做的不對,臣自然要訓斥她。”顧容與看著隨風晃動的翠竹,心裏想,院子裏隻有竹子還是太素了一點,應該挪過來一些應季的花草,看起來才更像小姑娘的院子。

  梵鏡言無所謂,“多大點事,她要是沒打到我的傷口上,我也不會失足掉下去,你是她哥哥,太凶了,小姑娘都傷心了。”

  顧容與終於轉頭,看著梵鏡言蒼白著臉,還一臉的雲淡風輕,微微斂眉,“殿下也還小。”可是比顧南絮懂事多了。

  “那是身份不一樣。”梵鏡言說。

  顧容與心裏是認同這話的,顧夫人剛才說,顧南絮是什麽身份,要來給梵鏡言道歉。

  他自己也想,要不是梵鏡言現在虎落平陽,以顧南絮甚至是他自己的身份,想見梵鏡言一麵都很困難。

  他慶幸自己在梵鏡言微末之際伸出援助之手,他要把這雙托著梵鏡言的手掌握的牢牢的,這樣才能在給顧家謀求下一個百年榮華。

  “殿下不在乎是您的事情,顧家的人做錯了,我就必須給您一個交代。”顧容與取出屋子裏的藥箱,那是他讓指派簇水過來的時候,吩咐簇水放進來的。

  “我替殿下看看傷口,泡了水,若是不及時處理,總歸是不好。”顧容與說。

  梵鏡言挽起袖子,露出已經濕掉的紗布。

  小公主的身體嬌貴,可是梵鏡言疼習慣了,剛才光想著要睡覺,都忘了自己不方便讓太醫看傷口,根本就沒說這件事。

  顧容與滿眼不讚同的看著梵鏡言,坐到床邊,小心翼翼的給梵鏡言解開紗布,處理傷口。

  他每次都很仔細,梵鏡言總錯覺他是在對待什麽稀世珍寶。

  可惜稀世珍寶的內裏住著一個平平無奇的靈魂,梵鏡言自嘲的想。

  “您的事情,陛下已經知道了,他想在女兒節的時候下旨,讓您也進宮,殿下若是不想去,臣就找借口推掉。”顧容與突然說,也沒說他已經答應天正帝了。

  到時候說梵鏡言生病,怕過了病氣給貴人,天正帝也不會勉強的。

  “是想看看你救的人,到底是什麽樣吧。”梵鏡言還能活動的那隻手不老實,拿著剛才顧容與給她剪紗布的小剪子,在換下來的紗布上胡亂的剪著。

  顧容與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去唄。”梵鏡言語氣輕鬆,“若是不去,天正帝還得找其他方式,左右躲不過去,見一麵也好。”

  顧容與拿下她手裏的剪子,以免她一不小心傷到自己,提醒道:“殿下是不是忘了,您的姓不太常見。”

  梵是北齊的皇室的姓,天正帝多疑,很可能會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