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作者:旺仔很忙      更新:2020-12-30 18:32      字數:2265
  房間裏寂靜下來。

  八歸目送忠武將軍離開,本來是想進來看看情況的,可是剛一走進來就發現房間裏的氣氛很緊張。

  “爺?”他試探著叫了一聲,兩個人都沒搭理他,隻注視著彼此。

  要不是兩個人年齡差距有點大,八歸準得認為他們世子爺喜歡上人家姑娘了。

  顧容與最後那個稱呼說的很輕,隻有麵對麵才能聽到。

  梵鏡言的眉骨下壓,神色略顯陰沉,隻是靜默的打量著顧容與。

  顧容與很平靜的和她對視,對她突然間攝人的目光視而不見,雖然他剛才從梵鏡言的目光裏看到了殺意。

  “那也比在世子爺身邊安全。”梵鏡言驀然一笑,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算是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在顧容與麵前裝傻沒有用,你情我願的時候叫默契,一方點破了,剩下那一方再不承認,就不夠坦蕩和有勇氣了。

  顧容與轉頭擺擺手,示意八歸先出去,“沒事,我和姑娘說兩句話,你去找七令,看看忠武將軍都想做什麽。”

  八歸不敢耽擱顧容與的正事,點點頭就離開了,還為兩個人關上了門,畢竟屋子裏還有血腥味,實在不太好散到走廊裏。

  梵鏡言走到窗戶邊,推開窗戶散一散房間裏的血腥氣,一邊帶著笑意說:“世子爺火眼金睛。”

  顧容與瞄了一眼腳底下的短劍,他敢保證,要不是短劍剛才被梵鏡言扔到了地上不方便撿起來,梵鏡言絕對要抹了他的脖子。

  他也笑意盈盈的看著梵鏡言,輕聲道:“我其實就是為了公主而來。”

  顧容與的聲音很輕很溫柔,緩慢而清晰的把話說出來的時候,會讓對方有一種他很深情的錯覺。

  梵鏡言斜倚在窗戶邊上,眼角餘光看著樓下有些吵鬧的街道,那是忠武將軍的士兵在巡邏,她對顧容與的溫柔視而不見,聳拉下眼皮,態度不鹹不淡,“我已經沒有什麽能為世子爺做的了。”

  擺明了是想劃清界限。

  梵鏡言站的位置很巧妙,隻要顧容與表現出一點對她不利的意圖,她都可以立刻跳窗離開。

  顧容與假裝沒看到梵鏡言的防備,他站在原地,和梵鏡言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態度沒有分毫改變,“公主妄自菲薄了,隻要您重新登上皇位,想做什麽都可以。”

  梵鏡言一撩眼皮,嘴角彎起諷刺的弧度,“靠我和一個現在還受傷昏迷不醒的侍衛?”

  她就差指著鼻子問顧容與哪來的自信了。

  顧容與深深看了她一眼,心裏想的是北齊的公主和傳言中的脾氣不太一樣,似乎更差一些。

  “我可以幫您,隻要您想做的事情,我都可以幫您完成。”顧容與說的鄭重。

  若是不知道內情的人,聽到這話可能還會以為顧容與在表白。

  梵鏡言在江湖廝殺多年,踏平過魔教,掃除過障礙,早練就一身銅皮鐵骨,百毒不侵,顧容與說的再美好都不能讓她心動。

  更何況她又不是原裝的小公主,可沒有小公主那麽強烈的恨意。

  她懶洋洋的一笑,反問,“世子爺怎麽就知道,我想奪回皇位呢?”

  顧容與沒想到會得到一個這樣的回答,明顯怔楞了一下,還沒等他想明白梵鏡言為什麽突然就放棄皇位了,梵鏡言卻一臉痛苦的抱住了頭。

  梵鏡言隻感覺自己剛才那句話說完之後,好像有一個人拿著錘子猛烈的敲擊了自己的大腦,她不由自主的抱住自己的頭,抑製住即將脫口而出的痛呼。

  “公主?!”顧容與下意識的上前一步,眼睛裏出現一抹焦急之色。

  頭疼來的快去的也快,隻是一瞬間的事情,梵鏡言很快就恢複正常。

  她抬起頭,額頭上還有強忍痛苦滲出來的冷汗,可是人已經沒事了,“不要緊。”

  她緊盯著顧容與的動作,顧容與立刻止住腳步。

  梵鏡言勾唇一笑,不著調的說:“可能是被篡位後遺症,隻要想起這件事,我心裏就止不住的難過。”

  要是她能把臉上滿不在乎的笑容收斂一些,顧容與還會覺得這話有那麽一點可信度。

  梵鏡言聽不見顧容與的心聲,無所謂的一攤手,“世子爺您看,我都出現後遺症了,真的不適合回去爭奪皇位,人生有很多種選擇,闖蕩江湖也不錯。”

  她在建章宮裏和梵迦葉拚死廝殺,不過是為了活命,被篡位的不是她本人,她沒有那麽多的感同身受。

  再說,治理國家她不行,還不如撿起老本行,回去搶一個武林盟主做一做。

  顧容與發現她說的是真心話,為難的蹙起雙眉。

  梵鏡言的話音還沒落地,那無法忍受的頭疼又卷土重來,好在梵鏡言有一次經驗,不說適應,起碼能保證自己麵色不變了。

  她心裏升起一種猜測,把腦子裏那個想要闖蕩江湖的念頭拍下去,頭疼瞬間就好了。

  然後她又試著想了一次不報仇,頭疼又開始了。

  疼了三次之後,梵鏡言咂摸出一點門道了,隻要她不按照小公主臨死前的遺願,爭奪皇位,為父母報仇雪恨,殺死梵迦葉,頭疼就會如影隨形。

  頭疼就像一個警告,讓梵鏡言不能偏離小公主的遺願。

  她垂眸,心想:這就是我用你的身體的代價嗎?

  “嘖!”梵鏡言心情不好的咂咂嘴,要是早兩年,在她還年輕的時候,麵對這樣的威脅,她寧可現在就自殺都不會被人鉗製,可是現在不行了,梵鏡言現在惜命,在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死了就能回去之前,她可不敢拿唯一的身體開玩笑。

  行吧,替你報個仇,也算是還了占你身體的人情。梵鏡言在心裏嘀咕道。

  顧容與的注意力一直在梵鏡言身上,他敏銳的感覺到梵鏡言的情緒在幾息之間有很大的起伏,但是很快就平複。

  “公主說笑了,就算您沒有奪位的心,您的兄長也不會相信,剛才來的刺客就是很好的證明,與其一直提防他的暗殺,還不如去奪回屬於您的東西。”顧容與分析的有理有據。

  梵鏡言心裏做了決定,自然就不會繼續和顧容與唱反調,“世子爺說的輕鬆,我現在身無長物,想要奪回皇位,也不過是癡人說夢。”

  她這樣說,顧容與反倒是鬆了一口氣,梵鏡言鬆了口風,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