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南麵的？”

  虎修雖有些失望溫月的回答，卻仍舊繼續開口。

  “嗯。”溫月點頭。

  “不知可否告知，南麵哪個族群？”虎修看著溫月心中稍顯緊張，畢竟這話他早已問過，但答案卻始終如一。

  “不可告。”溫月脫口就道。

  這兩兄妹可真好玩，天天問，變著法兒的問，怎地也不嫌煩，明知道自己一如既往都是這三字，怎就學不會自問自答？

  虎修表示已在心中自問自答過千萬遍，但答案，可不是這三字，也罷，反正每次都這回答，還有什麽期待可言，並無。

  “你是祭司？”虎修繼而再問。

  感覺有三分祭司能力的氣息，但仔細觀察又不像，太過飄渺令人琢磨不定，但絕不會比祭司差，卻是必然。

  虎修不自覺將溫月的身影，跟虎城祭司重疊，卻是不知為何溫月的身影欲漸清晰，而虎城祭司的身影則模糊溶散。

  “不是。”

  祭司是什麽，溫月表示不太懂，在南狼族時曾看過海嵐卜卦，那方法有些駁雜，比起這，還是小星星一句話就能搞定較好。

  “你是神女？”虎修問出此次詳談最重要的一句。

  “不是。”溫月聞言抬頭看了虎修一眼，卻搖頭。

  “你會很多東西，或是說你見過很多東西？”虎修又問。

  “一點點。”

  這話問得溫月有些懵，她這幾天沒出過手幹什麽吧，連先前的烤肉都未曾動過手，全程等著吃，為何會出現‘會很多’這個詞？

  至於見過很多東西，不多不少，不過是見過獸神大陸以外的東西罷了，二十一世紀，閻王殿，算是略有見聞……

  不過，這話題是否太雞肋？

  “其實，你想說什麽可以直說。”溫月美目略顯不耐，虎修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毫無意義，想繞圈子繞到最後把自己繞懵，抽絲剝繭出真相？

  想太多……

  如此直白，虎修聞言眼皮子一抖，倒是有幾分意外，他知道自己的方法對溫月不管用，卻是沒想到會這麽早被識破。

  也罷。

  “不知，你可曾聽說過改命？”虎修放下手中的茶杯，定定看著溫月問道。

  “改命？”溫月眉目不動，佯裝不懂。

  白皙玉手輕輕轉動著手中茶杯，美目卻與虎修精明的眼神對視，絲毫不怯，那靠在椅背上的慵懶坐姿，更是愜意至極。

  仿佛絲毫不把‘改命’這兩個字當回事兒，又像，完全一副不懂虎修在說什麽的樣兒。

  “字麵上的意思，就是一個人的壽命將逝時，通過某種方法逆天改命！”見溫月此番模樣，虎修不知信沒信她不懂，但卻出聲解釋了一番。

  “哦～有這等事？”

  溫月一臉恰到好處的驚訝，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即便聰明如虎修，向來能從對方微小的肢體語言，麵部神色中找出答案。

  此刻也都一無所獲，對上溫月他總屢屢受挫，有時甚至懷疑，溫月就是天生來克他的，話套不出也就算了，連肢體語言都看不出，怎能不挫敗？

  “多年以前，獸神大陸上，曾有神女能通過溝通獸神之力應用此法，改將死之人的命，扭轉乾坤，續命不死！”

  獸城的史冊記載裏曾有言，神女之力，浩瀚無邊，逆天改命，無所不能，輔君稱霸，化獸成神！

  隻可惜那個時代，缺少一個可以一統天下的君王，而神女也因替別人改了命，折壽而亡，神女的一生，都在找適合輔佐的君王，可惜到死都未曾找到。

  最後，便隻留下一個親手建立的虎城，去了……

  思及此，虎修看向溫月的目光有些恍惚，像是穿過她看到了史冊上的過去，看到那個影子。

  卻在此刻，沉靜的房間裏，窗外一層絢爛的金日之光透窗而入，折射在溫月身上，金芒裹身，萬丈光芒，恍如天方神女，神聖不可侵，萬物不可染！

  虎修竟看得有些失了神，總感覺溫月跟神女有瓜葛，但溫月不承認，他也沒辦法肯定。

  盡管如此，他仍決定再抱一次渺茫的希望，“今天雖是小溪的十三歲生日，但她不知道，她的命，也到今日終止……”

  溫月聞言神色一愣，那個可愛包子臉，最愛給自己填肚子，天生神力，力大無窮的小太妹，壽命隻到今天？

  不會，這麽……虎修開玩笑的吧……

  然而。

  “過了今晚，她就……”沉痛又安悲傷的語氣，自虎修口中而出，他轉過臉不去看溫月，剛毅麵容上，往日精明已不在，皆為難掩的悲痛。

  虎小溪隻能活十三歲的事，隻有虎城城主一家知道，外人從不得知，所以人人隻道，虎城主有個女兒，囂張跋扈，蠻橫無理，被寵得無法無天。

  殊不知，那是因為虎小溪隻有十三年的命，所以城主父親才不管不顧，任由她狂，由她傲，由她去鬧，不過是想給她十三年的美好。

  這些年，虎修一直都在找史冊記載中的神女，可經年累月卻始終久久未果，眼看虎小溪十三歲生辰將到，虎修心中的希望一點一點破滅。

  若不是前幾日，地下城那人突然跟說東麵狐城有轉機，虎修也不會激動得連夜帶著虎小溪去狐城。

  從而，遇到溫月……

  在見到溫月那一刻，虎修也有懷疑過溫月到底是不是神女，會不會找錯人，但因溫月的種種不同，種種與現實脫軌，他不禁心中又肯定幾分。

  盡管方才溫月表現那副樣子，全然不像知曉改命之事的模樣，但直覺卻告訴虎修，如果不是她，那便不會再有任何人！

  更何況，地下城那人未完的話……

  “你們，沒告訴她？”溫月輕聲問道。

  “沒有，如果告訴她，她怎麽開心到最後一刻……”虎修沉沉歎下一口氣。

  “……”溫月默然，也是，誰能做到明知自己今天必死無疑，還能笑得這般沒心沒肺。

  虎小溪，十三歲，改命……

  默念中的溫月輕聲歎息，神色間除去如虎修一般的悲傷外，猶帶幾分惋惜，聖潔麵紗之下，卻未再出隻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