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石桌旁兩人對飲。

  瑤如風將所知的事一一告知蕭清治，蕭清治聽後久久無言，墨眸中神色複雜難辨。

  他竟和她……

  “作為交換，王爺是否應當將四妹的消息告知我？”瑤如風特急於知曉瑤戈的下落，見他沉默無言，出言催了句。

  蕭清治暫且斂去眸底的異色，恢複一貫的冷靜淡然，眼簾微掀道：“今日／你所見的肖遙爾極有可能是瑤戈。”

  “王爺這是在同我說笑？”

  瑤如風氣笑，麵上隱隱透著不虞，他以為蕭清治要出爾反爾：“那肖遙爾分明是男……”

  話戛然而止，他猛然意會過來，麵露詫色：“難不成他是女扮男裝？”

  “正是。”

  在何府外瑤戈都是以麵具示人，所以瑤如風並未看到她的臉。

  但蕭清治不同……

  穹頂書院他就與她同寢而眠，在何府，瑤戈在阿火麵前也是真麵目示人。

  “當真是四妹？”蕭清治不會拿瑤戈的事開玩笑，所以瑤如風知道他所言非假，肖遙爾多半是四妹無疑。

  他寵溺生氣參半，折扇合起在手中一拍，起身便要夜探何府：“還是那麽頑劣，失蹤一年，回來竟然不與我相認，竟還敢女扮男裝，坑我吃食，等見她定要好好訓她幾句。”

  最讓瑤如風氣惱的是瑤戈無事竟然不回來，他和大哥二哥尋她都快尋瘋了，這一年間，他經常走遍周邊邊境，就是為尋她下落。

  “留步。”

  蕭清治看出他的去意，將人叫住。

  瑤如風腳下一頓，心中急於去見瑤戈：“其他事改日再談，我要去何府一趟。”

  “你去也無用。”蕭清治沉默著，待瑤如風回頭不解的看他後才接著道，“並非她不與你相認，而是她不認識你。”

  “此話何意？”

  瑤如風麵色微變，快步走到他麵前：“四妹受了傷？還是哪裏出了岔子？”

  “她應當是失憶了。”

  蕭清治先前從狄言口中問出一些話，瑤戈似乎是失去了記憶。

  “那你怎麽認定她就是四妹？”瑤如風生來謹慎，看著蕭清治問道，“她並無記憶，怎麽能斷定她就是四妹？”

  “我見過她麵具下的臉。”

  “就僅憑一張臉，這世上長相想象之人不少，她或許不是四妹。”

  事關瑤戈，瑤如風不得不謹慎行事。

  他也希望肖遙爾是瑤戈，但若是有人假冒……

  他眼中閃過一抹寒芒。

  “我與她曾在穹頂書院同住一寢，相處過一陣子。”蕭清治一向不喜女子近身，但瑤戈卻是個例外，她曾讓他無數次動搖，心底起漣漪。

  而且從狄言的反應和童煜卿的話來瞧……

  應當是瑤戈無疑。

  “當真是四妹……”瑤如風倒是不懷疑蕭清治，他之前不解的事頓悟，“你此番匆匆趕回來，是因為四妹從書院逃了出來？”

  “是……”蕭清治忽的想到在從王大虎口中得知她和何燦偷溜出去之後，他即刻派了狄言去調查她的行蹤。

  誰知調查到她竟然是從一個狗洞逃走的。

  “確實像她的性子。”瑤如風很了解自家妹妹，對蕭清治的話又信了大半。

  說不激動是假。

  尋了一年，四妹總算有了下落。

  還是在他眼前！

  就算瑤戈失了記憶，瑤如風還是想遠遠見她一麵。

  似乎瞧出他心中所想，蕭清治瞥了他一眼，語氣微涼：“在外人麵前，她不會摘下麵具，見她沒用，今日／你不才見了？”

  那能一樣？

  今日他還處處懷疑她的身份，屢次出言試探。

  仔細想想。

  初見時她識破他飯中的毒……今日她貪財愛吃的小性子……

  處處與四妹相似，想來是四妹了。

  蕭清治話裏那句格外強調的外人二字讓要瑤如風心生不虞，他麵色發黑：“我是瑤兒的三哥！不是外人。”

  蕭清治專業補刀，麵色淡然：“她不認識你。”

  出言傷人就算了，他還挑了下薄唇：“她在我麵前都是以真麵目示人。”

  “……”

  瑤如風被他這番話氣的臉色發青，臉上虛假的笑容都掛不住了，心裏咬牙：“蕭王爺可否告訴我，為何你會跟家妹同寢室？”

  這會兒瑤如風才想起來——

  蕭清治說的竟是跟瑤戈同寢！！

  “書院安排，小瑤兒是男裝示人，緣分之下，我們二人就同住一屋了。”不知道是不是瑤如風的錯覺，他覺得蕭清治在說到緣分二字時特意頓了下。

  “哢吧。”

  瑤如風手裏的折扇被扇骨被他捏斷，他冷笑著道：“王爺，你最好知禮數些，不要碰家妹。”

  蕭清治不為所動：“她是我的王妃。”

  瑤如風冷笑，將折扇放入腰間：“四妹已失憶，應當對你沒了感情，若是四妹願意，瑤府會為她做主令尋合適的夫君。”

  “你在她眼中不過是一初識不久的商人，他會聽你的話？”

  “王爺在四妹眼中不過也是一小廝吧？王爺應該是與四妹起了什麽爭執？不然你怎會用假身份留在她身邊？”

  ……

  兩人誰都不落下風，互相傷害了半個時辰。

  直至說到口幹舌燥，一壇酒見底兩人方才消停。

  無論是蕭清治還是瑤如風臉色均不怎麽好。

  還是蕭清治見瑤如風拂袖要走人，才沉聲說道：“此事必須要保密，否則她很可能會再次離開，到時再尋人就難了。”

  “為何會離開？瑤府是她的家，她若是想回，府中無人不歡迎。”瑤如風不懂蕭清治何意，但見他臉色凝重，不似玩笑，就問了句。

  “她知道有一人與她長相想象，若是告訴她她就是瑤戈，強迫讓她去相信自己的身份，隻會讓她覺得自己是替身，依她的性子，絕對會逃跑。”

  這也是蕭清治為何用阿火的身份留在她身邊的原因。

  瑤如風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蕭清治在書院做了什麽，四妹才得知瑤戈與她想象，自己可能是個替身才離開書院的。

  貿然告知她身份是不行了，隻好另想法子。

  蕭清治還擔心著狄言那邊的狀況，與瑤如風商量妥當日後的事後，就借著月色飛快的趕回阿火的偏院小屋。

  本要從正門而入，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