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帶笑，靜靜看著眼前之人。

  蕭清治麵色發黑，冷颼颼的盯著他。

  但瑤如風是誰？

  折扇在他手中輕晃，他不為所懼，笑眯眯道：“王爺可想清了？”

  “回去再說。”

  蕭清治最終妥協，冷冷的回了句。

  隱瞞身份接近瑤戈不易，他不想瑤如風從中插手使絆子，攪了他的好事。

  “那黃昏後，我在王府靜候王爺。”瑤如風一笑，收起折扇故意為難他，“阿火兄台，後廚的幾壇酒就勞煩了。”

  言罷，他拂袖上樓。

  “對了。”腳下微頓，他轉身看向蕭清治，“兄台可要快些，肖弟還在樓上等候。”

  蕭清治被迫承認了身份，本就臉黑不虞，又被瑤如風算計了，整個人都是冷颼颼的，直到將酒搬上樓。

  見到瑤戈——

  他才恢複阿火的沉默。

  酒確實是難得的好酒。

  才開封，酒香就四溢出來。

  饒是瑤戈這個極少碰酒的也經不住吸了吸鼻頭，望著酒壇的水眸灼灼發亮，讚了句：“好酒！”

  “此酒是十年前所釀。”

  瑤如風斟了一杯酒，對著瑤戈舉舉：“肖弟嚐嚐。”

  “好。”瑤戈自知酒量如何，可抵不過嘴饞，貪了一杯，一杯下肚，她意猶未盡，“味香醇，辛辣，口齒留香！”

  “看來肖弟也是懂酒之人。”瑤如風放下酒杯，看向一邊的蕭清治，別有深意道，“阿火兄弟酒量如何？如果沒有要事，也嚐幾杯？”

  蕭清治瞧都沒瞧他一眼，好似沒聽到他的話，默默的將瑤戈麵前的酒杯換成茶水。

  他這番‘貼心’的舉止更讓瑤如風對瑤戈感興趣了。

  雖說肖遙爾自報了名字，可她終究不是天衢的人。

  瑤如風派出去調查肖遙爾身份的人並未調查到什麽可用消息。

  能讓蕭清治如此在意的人定然不簡單。

  瑤如風總覺得眼前的肖遙爾與瑤戈有著莫大的幹連。

  瑤如風拂袖仰頭品酒，餘光間略過麵前的瑤戈，眸子半眯了眯，目光從她臉上的狐狸麵具上不著痕跡的掃過。

  自他與這肖遙爾初識，她臉上就帶著麵具，從不以真麵目示人。

  瑤如風極想知道她麵具下到底是何模樣。

  “喜歡喝可以喝點。”辛辣的酒水換成了清水，瑤戈稍稍一頓，立刻了然，知道肯定是阿火幫她換了。

  她轉頭看著阿火，對著他眨了下眼睛：“放心，不會告訴何燦的，不用擔心被扣銀子。”

  蕭清治做了個簡易的手勢：不喜歡喝。

  “那就多吃點。”瑤戈還以為他沒吃幾口是有些放不開，趁瑤如風沒注意悄聲道，“就當他不存在好了，他今日請吃飯，不吃白不吃，多吃點。”

  許是喝了點酒，她露在外麵的半張小臉泛著一絲紅，微醺的模樣讓蕭清治心中泛起絲絲的漣漪和波動。

  手輕抬，正要撫上她的小臉。

  忽的，前側興味的目光讓蕭清治手止在半空。

  蕭清治臉色漆黑，看著瑤如風若有所思興味的視線，不動聲色的將手收回，壓下心中蠢蠢欲動的念頭。

  在清風樓吃一頓至少也得上百兩銀子。

  平日難得吃到這麽美味的菜，瑤戈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吃夠本，怎麽著也得吃個痛快，以彌補她在穹頂山上吃野菜的那苦日子。

  瞧著她貪吃的小模樣，蕭清治嘴角勾了下，被瑤如風拆穿身份不虞的心情消散了大半。

  “這個嚐嚐！是酸甜的。”

  “辣的！也超好吃。”

  “快吃快吃！”

  拿了雙嶄新的筷子，瑤戈刷刷刷給‘放不開’‘害羞’的蕭清治夾了好幾樣菜，直到將他麵前的盤子盛滿，摞出一個小山尖才心滿意足。

  “不夠我再給你夾。”

  瞧見蕭清治無語的點了下頭，瑤戈才自己津津有味的吃起來，不得不說，清風樓的飯菜味道真是一絕。

  刷刷刷，筷子在各道菜之間都夾出了殘影。

  旁觀的瑤如風：“……”

  瑤如風沒料到肖遙爾是真來吃飯的。

  從喝完那杯酒開始，她就一直在夾菜、吃菜、夾菜、吃菜。

  眼見人都快吃飽了，瑤如風坐不住了，蕭清治雖說晚些時候與他說，可他並不知道他告知他的到底是真是假。

  也可能是蕭清治的延緩之計。

  於是瑤如風想親自試探瑤戈——

  “不知肖弟與何兄是如何結識的？”

  “那日見肖弟對毒有所了解，可是府上有會醫之人？”

  “改日約何兄一同出來喝酒。”

  酒特別香醇不假……

  但瑤戈隻喝了一杯，不至於醉，隻是有些微醺。

  瑤如風話裏隱隱的試探她不是聽不出。

  起初她還敷衍的回兩句：“路上有緣，又脾性相投，就結伴而行了，府上算不上，隻是尋常百姓家罷了。”

  後來——

  瑤如風問東問西，問的多了，瑤戈就有點腦袋發疼了，她揉揉眉心無奈，抬起眸子看向他，索性直言道：“瑤兄，之前隱瞞身份在先是我不對，但瑤兄似乎對我的事……格外感興趣啊。”

  平日瑤戈不會如此坦白直言。

  今日喝了點酒，她就有些急躁衝動了。

  “瑤兄要是有何想知道的，不防直接問，我定然知無不言。”瑤如風的旁敲側擊著實讓瑤戈心累。

  “對不住，肖弟。”

  被當麵拆穿，瑤如風也不尷尬，他臉上笑容不變，撫手作了一揖：“是我唐突了，我如此並非有意試探，而是想與肖弟做筆生意。

  做生意？

  瑤戈麵露惑色，纖細的手指輕敲了下酒杯，眸中若有所思。

  當真是如此？

  “瑤兄抬愛了，隻是瑤兄的生意遍天下，我一小小的尋常百姓，哪裏有讓瑤兄高看的？”

  斂去眸底的異色，她連連擺手。

  “肖弟無需妄自菲薄。”瑤如風眼中異色一閃即逝，他慢條斯理的搖著折扇道，“實不相瞞，我想與肖弟談的生意與藥材相關。”

  “藥材？”

  瑤戈愈發不解了。

  據她所知，瑤如風的生意中並無藥材生意。

  這是何燦在她耳邊嘮叨的，何燦曾惋惜瑤如風為何不做藥材生意，不然可以借此大賺一筆，瑤戈聽時頗為無語，於是就有幾分印象。

  “瑤兄怎會對藥材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