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臉上的笑容直接凝結，身上全都是塵土，眼圈瞬間變紅，站起來拍幹淨身上的塵土，狠狠一跺腳，哭著離開長青峰。

  沈浪和江致趴在窗戶前，看著女孩子哭著跑開，江致狠狠吐口唾沫：“我還真的沒有見過這樣不要臉的女人。”

  沈浪的社會經驗怎麽也補不上江致，自然看不出找上門的小姑娘有什麽不要臉的，隻是覺得她十分熟悉，似乎在什麽地方見到過

  數落了好幾句，江致把自己肚子中的墨水用完，轉頭看見沈浪一直盯著對方離開的身影發呆，好半天都沒有回神，推了沈浪一把：“人家姑娘已經走遠了，你還看什麽？”

  “我覺得她有些熟悉，似乎在什麽地方見到過。”沈浪伸手摸摸腦袋。

  “肯定見到過啊！之前我們在大殿上就見到過她，當時她還想和你搶師傅。”江致開口說道。

  沈浪沒有言語，等著身影徹底消失之後，才收回自己的目光。這個小姑娘給了他極大的熟悉感，甚至還有一種隱約的憤怒，但他著實記不住自己在什麽地方去見過對方，總覺得自己在大殿外還見到過小姑娘。

  思考疑惑的時候，頭頂的狼耳不住抖動，耳朵尖尖上的絨毛在陽光下越發明顯，幾乎透明。

  於泊微看了幾眼就移開目光落在桌麵的宣紙，本以為青山派派的小姑娘是個識趣的，沒有想到還是這樣不知輕重，也許背後有穀棗的授意。

  後麵得日子中，小姑娘每天都更換著不用好看的衣服過來找於泊微。最開始沈浪以為對方不過是一時氣憤落選，想要去找回場子，後麵少年就發現一些不對勁。

  “我覺得她八成是看中了你的師傅，沈浪你最好小心！”江致經驗豐富，拉著沈浪的衣襟說了一通稀奇古怪的話。

  其中很多橋段沈浪都在話本中聽說過，也覺得青山派派的小姑娘對於泊微居心不良。

  “那我應該怎麽做？”少年在這種事情上去是一個生手，必須找經驗豐富的江致求助。

  江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摸上假想中的胡子：“我覺得你可能需要直接上前宣布主權，一定要警告這群覬覦你師傅的人，讓她們知難而退。”

  兩個人湊在一起，商量等會兒應該怎麽做才能讓對方知難而退。二人談話之間忘了時間，長秀公主推開門就看到空白的宣紙原樣放在桌麵，今日的功課，沈浪沒有做。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大手一揮給少年增加了一倍的功課。

  接下來的日子裏，小姑娘還是每天變著花樣過來，隻不過每一次都是閉門羹。長秀公主拒絕人的手法一般都是冷淡處理，可看在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麵前，這樣的處理方法就充滿了魅力。

  長秀公主再一次看到出現在院落中穿著一身紅衣的小姑娘，微皺眉頭。沒有想到他的“情劫”竟然這樣鍥而不舍，到時讓他想起曾經在藏書閣看到的一行字：若是情劫不斷，當即斬殺。

  礙於對方是穀棗的關門弟子，他還真的不能隨隨便便動手。

  想了想，長秀公主決定還是先給穀棗提個醒，免得到時候麵子上不好說。

  少年已經準備好去找少女的麻煩，都已經跑上門來搶師傅，絕對不能坐視不理。他疊了一隻紙鶴傳信給小姑娘，約好了見麵的地點。

  會麵那一天下著蒙蒙細雨，雨落在青檀樹濃厚的枝條上，在一片霧氣中，枝條上次顏色更加顯得濃墨重彩，仿佛要滴落出濃厚的墨色。

  沈浪早早就完成了今日的功課，撐著一把十二傘骨的油紙傘，懷中揣著江致，二人安安靜靜站在樹下，等候小姑娘的到來。

  沈浪平生第一次做此等事，慌裏慌張的竟有些不知所措，滿腹勇氣在等待的過程中一點一點消失，就如同滴落在青檀枝條上的雨，看似來勢洶洶，實則溫柔異常。

  “阿嚏——”江致打了大大的一個噴嚏，整隻蛛往衣服裏麵更加鑽去，舒展全身貼在少年溫熱的胸口，“她怎麽還沒來，是不是你沒有告訴地址？”

  沈浪搖頭，紙鶴不僅傳遞信息，而且還能夠帶路，不可能找不到這個地方。

  “那是不是她怕了？”江致繼續開口詢問。

  沈浪也希望是這個理由，前些日子他在書卷中看到一句“不戰而屈人之兵”，私心覺得目前就是這個情況。

  雨還在往下落，順著青檀枝條的痕跡緩緩滴落在地麵，在地麵水坑濺起細細的漣漪。而遠處的山峰則是整個籠罩在乳白色的白霧中，仿佛被水認真清洗，露出本就蒼勁的脊梁。

  他們二人繼續等待了些許，江致往衣服裏再次鑽了下，沈浪感覺絲絲涼意襲來，活動冰涼的手指。二人都打算打退堂鼓，並且一致認為對方肯定是膽小害怕不敢來。

  沈浪轉身，看見一身黑衣的穀棗，那張臉更是比衣服還黑；在她的身邊則是穿著一身白衣的嬌俏小姑娘，出塵氣質掩蓋容貌上的不足。

  小姑娘伸出手指，臉上帶著幾滴淚痕：“師傅，你可要為我做主，這個人私底下叫我過來，並且說要給我好看。”另外一隻手則是拿著一隻紙鶴。

  紙鶴竟然發出聲音：“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娘皮，有本事就跟我兩個來單打獨鬥，看我不把你按在地下打得你叫爺爺。你要是打不過我，趁早收拾東西卷鋪蓋走人。”

  這番說辭是沈浪和江致細細琢磨許久才確定的，並且一致認為這句話肯定能激起小姑娘的好勝之心。可在這樣的情況下響起，又帶來了一種不同的味道。

  穀棗黑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直接把沈浪給綁了送到大殿，直接按照門規就給了二十紫電鞭子。每一鞭都從少年的身上剮下一層血肉，幾鞭下去，沈浪整個冉如同一個血人，渾身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

  這還算不上疼痛的，大殿除了他們，還有這次新被收進來的徒弟們，一直查看沈浪的受罰現場，間或竊竊私語。站在穀棗邊，臉上尚有淚痕的小姑娘衝著沈浪做口型：“真是，丟人啊！”

  真是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