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太太自來是最疼許文靜的，她自然也知道許文靜兩母女打的什麽主意。

  不過方便的情況下，她也願意對她們有一點小小的偏心。

  俗話說皇帝愛長子，百姓疼幺兒。

  許老夫人縱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百姓，但疼愛幺兒這一點還是沒差的。

  她自然知道最能指望的是許成安這個長子，但也絲毫不妨礙她在情況允許的條件下偏寵三房一點點。

  至於二房，許成傑不是許老夫人親生的，待遇自然也是比不上其他兩房的。

  見許老夫人開了口，許文君也不能再說什麽，索性許文靜向來與她喜好不同，應該是不會挑到她心儀的衣服才是。

  而許文恬自來是不敢同她爭的，她將她母親的會做人學了個十成十，會看眼色，也會審時度勢，向來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

  想著這些，許文君也就按下了心思，不再生反對的心思了。

  見大家都不反對，許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端起了茶喝起來。

  許文靜也很開心，她徑直上前，細看被丫鬟們擺好的衣服。

  許文靜看了一遍，自然也一眼就看出了裏麵的兩件成衣是那兩套，她看都沒看一眼，直接略過了。

  最後，許文靜選中了一件裸粉色交領銀色滾邊繡著折枝桃花紋的長襖和米白色百迭裙。

  另一件則選了一件煙霞色繡襽邊水紋的薄綢短襖和一件霧藍色小櫻桃紋的棉綢比甲。

  許文靜長的不像她母親。

  三太太眉眼舒淡，算是很清淡的女子，她最出彩的反而是一身書香氣質。

  而許文靜不同，她像極了她父親許成林，長的嬌俏可人，麵白色豔，是個古靈精怪的美人。

  她挑選的這兩件衣服像是特意為她定做的一般，都是洽好能襯出她的嬌貴的，料子也是許文靜很滿意的。

  三太太看她挑的這兩身，也是很滿意，臉上不禁帶了喜意。

  接下來是許文恬上前挑選。

  她先是挑了一身淺綠色銷金纏枝花紋的襖裙，再要挑時也是看到了那兩件成衣。

  成衣自然也是好的，但相比起她們早就請繡娘做的衣服，成衣就未免顯得粗糙了。

  許文恬自來是最有成算的，先前在參加考教時，她就向文瑤示好。

  如今看情況，這兩件成衣不出意外大概就都要落到文瑤頭上了，她遲疑了一瞬，抿了抿唇，就要去拿其中一件成衣。

  “咳……”溫和的聲音突然咳了一聲，許文恬伸出了一半的手就頓住了。

  “不好意思，可能是昨兒個著涼了。”二太太不著痕跡的朝許文恬使了個眼色，然後躬身向老太太道歉。

  老太太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冷硬的道：“病了就不要出來到處走，免得過了病氣給旁的人。”

  二太太臉色白了一下：“是，媳婦這就回去。”

  她說完又行了一禮，轉身就走，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又看了許文恬一眼。

  母親的意思，許文恬又怎麽不知道，可是……

  許文恬抬眸看向站在一邊，始終不為所動的文瑤。

  文瑤也看了她一眼，心裏想著這許文恬倒是有這意思。

  她朝許文恬笑了笑，並隱晦的搖了搖頭。

  許文恬一愣，她閉了閉眼睛，最終還是拿起了那成衣旁邊的一件玫紅色梅花紋的短襖和白綾裙。

  這套許文恬確定許文君是不會要的，玫紅色太豔，壓不住的話就會顯得俗氣，輕易不會有人喜歡。

  這也是萬芸的一點兒小計謀。

  就如同許文靜對自己挑選的衣服很滿意一樣，因為那衣服本來就是萬芸根據她的喜好叫人做的。

  她根本就知道許文靜會喜歡。

  許文靜並沒有參加文華苑的考教，這一點上她就已經輸了一步即便讓她穿的好些，左右也越不過許文君去。

  但許文恬不同，她希望是得了一甲的，衣服上萬芸自然要做些文章的。

  那樣的眼色尋常人根本就難以駕馭，穿著不過顯得一身俗氣。

  接下來就是許文君挑了。

  不過，也沒什麽好挑的了，剩下的除了兩套適合許文君氣質的就是兩套成衣了，基本一目了然，毫無懸念。

  果不其然，許文君一上來就挑走了一身胭脂色的襖裙，襖裙上一朵朵碗口大的芙蓉花，在這寒冷的雪天，嬌俏中不失暖意，端莊大方。

  另一件是鏤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銀襖，翡翠撒花洋緞裙。

  許文君眉眼帶笑，拿過衣服便刷的一下抖了開來。

  瞬間，紅如烈火，濃烈的豔色瞬間慌花了人眼，連一直漫不經心的許老夫人也不由得微微側目。

  這一件可以說是目前最讓人驚歎的了。

  方才得衣服都隻是擺開，眾人挑的隻不過是個顏色，萬萬沒想到這一身被許文君抖開之後，居然這般驚豔。

  在場的丫鬟們都發出了驚歎聲，許文君越發滿意了，她挑釁的朝文瑤笑笑。

  文瑤倒是沒什麽表情，依舊一副人淡如菊的樣子。

  本來她就沒打算在這個上麵爭個長短，最好在宮宴上能做一個無人關注的小透明。

  要是將自己搞得太驚豔，萬一不小心被那老皇帝指個婚，她估計會在洞房夜謀殺親夫。

  許老夫人看著許文君的衣服，目光別有深意的看了眼萬芸，不過也隻是看了看，並沒有說什麽。

  反而是看向文瑤：“大丫頭，你看看吧！”

  都已經選好了，還看什麽呢。

  “是，祖母。”

  文瑤應著聲上前，手指隨意摸了摸衣服，又回神朝著許老夫人道：“回祖母，就它們吧。”

  “嗯。那……”

  “老夫人，老夫人……”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吵鬧。

  慣常在老夫人身邊伺候的老嬤嬤匆匆從外麵跑進來。

  許老夫人話到一半被打斷，臉上的不快就顯了出來：“怎麽回事兒，楊媽媽，我不是讓你去庫房裏取給姑娘們的頭麵嗎？”

  楊媽媽急匆匆的進來，一口氣還沒喘勻，見老夫人問，也顧不得，隻道：“回……回老夫人，是……是……公主……公主府來人了。”

  “公主府？”許老夫人一愣，“惠和長公主？”

  楊媽媽忙不迭的點頭：“是，就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