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狐假虎威
作者:十七年      更新:2020-12-30 02:16      字數:2234
  池棠還在禦園裏等著開宴。

  薛箏突然拿手肘撞了她一下:“石六過來了!”又笑了一聲,“好像衝著你來的!”

  池棠抬頭一看,果然見石六扶著侍女的手弱柳扶風般朝這邊走來,眼睛正是看著她,不過目光不怎麽友好。

  石六來找她做什麽?

  池棠有點頭疼,她答應了爹爹不招惹石六的啊,可是石六想招惹她怎麽辦?

  “話說,之前你讓我盯著蘇瑾的親事,現在人家未婚妻又要上門找你,這是玩什麽呢?”薛箏一邊貼著她的耳朵低語,一邊不輕不重掐了一下她的腰,“你要是敢給太子表哥戴綠帽,我第一個活剝了你的皮!”

  “我怎麽會!”池棠摸著腰瞪她。

  瞥見石六越走越近,索性拉了薛箏走:“我們去那邊玩吧?”

  薛箏抬頭看了一眼,嗤笑道:“你想去自己去,我才不去討人嫌!”

  池棠不解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她隨手一指的方向上,有一座掩映在鬆林中的宮殿,飛簷翠瓦,規模不凡。

  “那是……”

  薛箏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

  池棠突然悟了,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我沒有要去那裏……”

  她第一回來玉華宮,哪裏知道哪座是太子寢殿?

  “不想見石六?”薛箏笑嘻嘻問道。

  池棠點頭。

  薛箏笑道:“你看著!”說罷,朝侍女使了個眼色。

  侍女們會意地迎上石六,恭敬卻不容拒絕地說:“薛郡君在此休憩,請姑娘至別處遊賞!”

  石六頓時僵了臉色,淚汪汪卻不敢上前。

  池棠看得豔羨不已:“我也可以這樣嗎?”

  薛箏笑道:“你可以試試,看她給不給你麵子!”

  這種事其實不太好說,石六怕她有很多原因,不僅僅是一個郡君品級的壓製。

  池棠進京才半年,身上掛著的鄉君封號就是個裝飾,稍微家世好一點的都不會放在眼裏。

  恰巧這時,石六正可憐巴巴地同薛箏的侍女哀求:“姐姐通融一下,我有話想同池四姑娘說。”

  池棠躍躍欲試地朝青衣使了個同樣的眼色。

  青衣麵無表情地上前——

  “退下!”

  周圍靜了一靜。

  薛箏看了看青衣,轉頭對池棠道:“開個價吧!青衣我要了!”

  池棠還未開口,卻聽見另一個聲音冷冷道:“還沒飛上枝頭,就把自己當鳳凰了?”

  那聲音嘶啞如老嫗,一聽便知是永泰郡主李姝。

  “郡主……”石六向李姝行了一禮,委委屈屈好似被人欺負了。

  可惜李姝好像並不是來為她出頭的,看也沒看她,而是瞥了青衣一眼,冷笑道:“池家的婢女可真是教人大開眼界,我們梁王府都沒這樣的架子叫戶部侍郎家的姑娘退下!”

  池棠委屈。

  爹爹讓她別招惹這些人,可這些人怎麽老是要來招惹她?

  但永泰郡主問話,不答也不好,池棠便實話實說:“她就是說順口了,以前的習慣而已。”

  “以前的習慣?”李姝又打量了青衣一眼,倒是認出來了,“這不是陸大姑娘送給池鄉君的婢女?怎麽?陸大姑娘的婢女還有這樣的習慣?”

  池棠搖頭,表情特別老實誠懇:“青衣在跟陸先生前,是東宮的護衛。”

  舉座嘩然。

  池四姑娘身邊的侍女是東宮出來的?

  太子殿下竟然把東宮護衛賜給了池四姑娘!

  可是明明去年年底池四姑娘剛進京時,身邊就形影不離地帶著這名侍女了!

  這池四姑娘到底什麽時候勾搭上太子殿下的?

  “嘖嘖嘖……”薛箏連連搖頭,“這樣的婢女,要不起啊要不起……”

  池棠正努力壓著唇角,被薛箏“嗤”了一下,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真沒想惹事,也沒想炫耀,隻是實話實說而已,但說著說著,說出了一股小人得誌的感覺又是怎麽回事?

  李姝見她得意而笑,更是沉了臉色,冷笑道:“狐假虎威!”

  池棠忙謙虛道:“豈敢豈敢,還沒飛上枝頭呢!”

  說出來她們可能不信,她真不敢多說太子殿下的好,說多了爹爹會吃醋的。

  李姝見狀更是惱怒:“你——”

  “池鄉君!”突然一聲呼喚打斷了李姝的話,“可找到您啦!”語氣甚是熟稔。

  這聲音一聽便是宮中內侍,無人敢慢待,紛紛收了情緒,姿態端莊望去,正見一名紅衣內侍手提食盒快步朝池棠走來。

  這名內侍,在場也有不少人認得,正是太子身邊的馮安。

  馮安走到池棠身前,笑嗬嗬施禮道:“鄉君獻的壽禮殿下很是喜歡,特意命禦廚做了一碗甜羹作為回禮,也好教鄉君宴前墊墊饑!”

  說罷,將手裏的食盒放在了石桌上。

  薛箏一點也不見外地上前掀蓋子,一邊還抱怨:“就一碗嗎?是不是太偏心了?我可是他親表——”看清裏麵的甜羹後,話音戛然而止,曖昧地笑了笑,湊到池棠耳邊悄聲問,“葵水來了?”

  池棠也看到了,忙伸手過去蓋上,臉上燒得通紅,壓低了聲音還是難掩氣急敗壞:“已經好啦!”

  薛箏樂得咯咯直笑,拉著她直問:“你到底送了什麽讓太子格外滿意的禮物,還教他記起賞賜你這個?”

  池棠簡直冤枉極了。

  這些日子太子殿下本來就每天盯著她吃這種補血的甜羹,跟壽禮一點關係也沒有。

  這回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扯了個回禮的說法,導致薛箏笑了她一整晚。

  倘若今晚能見到他,一定狠狠剜他幾眼!池棠想。

  但是一直到宴罷出宮,她也沒機會見到他。

  上車前不自覺回頭一望,悵然若失。

  回到家中,夜色已深。

  池棠同父親道別後,轉身走了一步,還是忍不住回頭問道:“爹爹,殿下今晚喝得多嗎?”

  不等池長庭回答,她便如驚弓之鳥般跑了。

  池棠精神懨懨地洗漱完,正要爬上床睡覺。

  突然,一縷笛音悠悠嫋嫋、斷斷續續飄入耳中,池棠頓時一個激靈,困意一掃而光。

  這是……

  池棠驀地睜大了眼,又辨認著聽了一會兒,突然歡呼一聲,轉身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