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作者:柯不貳      更新:2020-12-29 20:08      字數:2194
  “同窗,看在大家朝夕相處這麽長的時間,別讓我們為難,你就直接說出來吧!”

  另一個名叫張德的壯漢青年,在錢晟發問後,兩手摩擦著問道。那模樣,大有一言不合,給李賢來一拳的樣式。

  此人也是個二世祖,家門顯赫,平日於洛陽城內飛揚跋扈,家裏人太過厭煩,才讓送到國子監管教。

  讓人意外的是,國子監日漸嚴格的規則下,張德這少年竟硬生生地挺了過來。

  又有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類似的話,還有人在遠處看著李賢竊竊私語。

  李賢表麵尚能保持著鎮定,心裏已經有些慌了,他佯裝“你們在說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疑惑道:“同窗們,為何說出如此之話?李賢可是有得罪之處?李賢先一步賠罪如何?”

  另一個和李賢相鄰齋舍,叫周琛的少年看到李賢茫然的樣子,馬上明白了什麽,他近前一步,笑著行禮解釋道:“李家士子可能誤會了,我等同窗見君每日不知勞累,精神狀態極佳,看起來非常適應監事的規則,進而才有了請教之心!”

  早說嘛!

  李賢翻了翻白眼。

  本想給這群同窗說一句“等你們習慣就好了!”,但想想又有些不好交代,他目光一動:“原來如此,說來法子簡單,同窗們可曾聽說過‘頭懸梁,錐刺股’?但有瞌睡時,李某都會掐一些大腿,頓時睡意全無,精神抖擻!”

  “同窗此法甚妙,我等怎麽就沒想到!”周琛再行禮道,然後還當眾掐了下大腿,最後振奮著精神,呲著牙一瘸一拐的離去。

  看的圍觀者幹瞪眼,這樣也可以?

  一些怕疼的學子自是沒有嚐試,大家都是錦衣玉食之輩,當然不會自己掐自己。但看向李賢的目光都變了,這人平時別看笑嘻嘻的,也是個狼人!

  國子監的生活除了課業加重,規矩加多,飯菜有些調整,又多來了幾個直講,準備分科之事外,對李賢而言,其實沒有太大的變化。

  學習是生活的一部分,生活才是重點。

  故而又一次被寇準留下,指點了下他的字跡和文章後,李賢便告別回齋舍拿著書包準備返回李園。

  明日是國子監學生的休沐日,要是放在以前。絕不大部分人都會趁著這兩日好好在洛陽享樂一番,但現在不行了,於洛陽內有住處的,都會躺在床上睡上一天。

  沒有住處的,自然是待在國子監的齋舍不願外出。

  錢晟同樣如此,就算李賢離開前用美食忽悠他去李園做客,這家夥隻是揮了揮手,接著呼呼大睡。

  每日直講開始習慣性的布置課後作業,亦不允許抄襲,所以每天課後國子監的學生都要絞盡腦汁地思索答題。在尚未適應前,腦力的高強度運轉,正常人不累才怪!

  可能隻有李賢這種腦袋裏堆積了兩世以來,無數天文地理知識,又在寇準的強行施壓下的怪人才會樂此不倦。

  李園內,一到家裏,南溫就送來了今日抵達的書信。

  李賢吃著花生米,攤開看了看,有開封來的,也有乾佑來的,還有華州來的。

  李賢先拿出開封的兩封信件,一封來自兄長李誌,一封來自趙元儼。

  他分別瀏覽後,摸了摸下巴。

  “官家果然還是讓爹當了營造官,主管開封地帶的水患治理,算是重任了。看來爹的那份奏書,很是得朝上的認可。

  但治理水患,法子雖然都有了,辦起來不是那麽容易,隻能讓爹邊做邊看。

  我不在開封,好在兄長每次都幫著參謀!”

  “趙大金主這封信是上前日從開封出發的,依信中的內容,趙大金主已經得到官家任命其主持海貿和鹽場之事,其之母親病也好了不少,大金主打算近兩日內來洛陽和我麵談。

  有些事,當麵說著也好些。”

  相對於書信間的商談,李賢其實更喜歡麵對麵,因為許多問題,尤其事關海貿之事,並不是一句兩句話能說得清的。

  既然尋到了機會,又有了大宋官家的支持,李賢覺得可以把蛋糕做的大些,大到最好所有宋人都能受益。

  所以在回歸李園,花了兩個時辰完成家庭作業後,李賢便拿出上次他專門作出的海貿策劃書,進行塗塗改改。

  一個完整的規範章程,顯然比空口而談,更具有說服力。

  如果把趙大官家比作集團的董事長,趙元儼就是執行總裁,他李賢便是總經理。

  一些大事,小事,各個方麵各個層次都要考慮周全。

  大宋是個等級森嚴的社會,誇下海口後,如果不能上位者滿意,失了官職錢財事小,失了腦袋事大。

  李賢自知自己的腦袋很值錢,他還有更多的時間去享受人生。

  同樣地,他不認為趙大官家作為大宋權力金字塔最頂端的一個人,性格會有多麽寬容,盡管看起來和藹可親,但那多是表象。而皇帝最為深惡痛絕的,正是來自於下方的欺騙。

  李賢在李園忙碌的沒有時間睡覺時,種府內的崔鶯鶯則是有些失眠。

  回到種家的數十日,崔鶯鶯的輕傷早就好了,就連那個病重的車夫都能下地走路了。

  她近幾日一個人想了想,又和外祖父家中的幾個表姐表舅表哥聊了聊,忽然散了去見李家小郎君的心。

  崔李兩家,經過媒人之後,婚期都定了下來,必然沒了更改的可能。

  就算她去國子監尋人,見到了那李家小郎該說些什麽?難道說我不喜歡你這種腐儒?有意義嗎?

  這都是命!

  兩個不相識的人,結成夫妻,早就是常態。爹娘如此,舅舅和舅母如此,外祖父和外婆同樣如此……

  除了極個別的特例外,沒有人能打破命運的詛咒,這種來自婚姻的詛咒似乎生而就有。

  經曆前幾日的車禍,崔鶯鶯感覺自己好像對某些東西看的透徹了許多。

  “娘親來信了,明天就回開封吧!”

  崔鶯鶯歎了口氣,望了眼天空的月亮,月亮表麵,似乎有一張人臉。

  有些模糊,又有些清楚。

  “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